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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喝茶,長寧看著他不緊不慢的樣子想打他。 沒想他放下了茶杯,卻是淡淡問:“倘若有天我身陷囹圄,長兄可會盡力救我?” 長寧沒想到他竟然會問這個,有些錯愕,但很快她就答道:“也許在你心里,覺得什么兄弟手足,家族興亡都是不值一提的狗屁。但長兄今日明著跟你說,我以前從未對不起你過,以后也不會對不起你。你出事,就算你再怎么混賬,我也會救你的。” 其實長寧是在心里,覺得母親以前有些對不起這個弟弟,所以他做些錯事,她也原諒了。 也并不是她一定要把家族榮譽放在肩上,而是二叔待她不薄,當初她差點出事,二叔何嘗不是幫過她。這偌大的趙家,若沒有人想去團結(jié),人人都只顧著自己,還有什么家族可言。他不信不關(guān)心家族可以,但她是逼也要逼著他當這個家的一份子! 趙長淮卻抬起了頭說:“好,我給你?!?/br> 他答應得這么爽快,讓原本以為要費一些功夫的長寧有些詫異。 趙長淮慢慢抬頭說:“但是哥哥可要記得你今日說的話,倘若有天我也身陷囹圄,你要救我?!彼难弁鋵嵤瞧钭厣模瘸H诉€要深些,光影交錯,與她的瞳色是一樣的,長寧心道,當真是親生的弟弟。 “你手里的證據(jù),可足以給二叔翻案?”長寧問。 “加上你探子手里的那些,足矣了?!壁w長淮收回視線,然后說,“將你的探子叫過來吧。” 長寧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趙長淮就說:“我有些事不確定,所以想問一問。” 探子很快就進來了,跪地行禮,趙長淮問他:“在你去程三老家調(diào)查的時候,可是有人在暗中阻撓你們?” 那人回道:“的確有,雖然是穿的便服,但小的仍然能認出是錦衣衛(wèi)的人,身手與前面阻撓我們的人無異?!?/br> “錦衣衛(wèi)指揮使本就同宋家勾結(jié),這倒是不奇怪?!遍L寧道。她一開始查的時候,錦衣衛(wèi)就在阻撓了。 趙長淮看了她一眼:“哥哥當真不覺得奇怪?我聽說昨夜,陳昭陳大人在乾清宮外跪了半宿,如何知道哥哥會派人出去,還加以阻撓的。所以必定是別人吩咐的,哥哥以為是誰?” 趙長寧被這么一點立刻就明白了過來,品了片刻,頓時有些背脊生寒。 錦衣衛(wèi)是什么地位,除了陳昭能指揮,就只剩下一個人了…… 那人在場,他救了她,他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只有他一人能指揮錦衣衛(wèi)。”趙長淮說,“所以哥哥要三思而后行。不放過二叔的,也許……是皇上!” 長寧沉默,但心里卻是震驚,不過是被她壓著看不出來而已。她知道朱明熾不想管這件事。但卻不知道他想置趙承廉于死地!趙承廉可是背叛了太子來投靠他的。他為什么要這么對趙承廉? 長寧突然起身,一陣一陣的寒冷浸透了她,似乎方才做的一切都是沒有意義的。她朝外走去,隨從隨即跟上了她,趙長淮倒也沒有跟她,又喝了一口茶,別說趙長寧了,其實他也不太明白。 前面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池塘,長寧突然就停住了。她站在池塘前,看著日頭漸漸地落下,霞光鋪滿湖面。當初朱明熾如此信任她,她卻將他送入鬼門關(guān),宮變那日,她看到朱明熾幾披著血光出現(xiàn)在晨曦里,一步步走向高位。她心里明白朱明熾是恨她的,也做好了會落得不得好死的下場的準備。他這三個月來的所作所為,難不成沒有懲罰她的意思。 她只怕二叔是被她牽連的…… 她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當初做的事,她并不后悔,因為沒有什么好后悔的,那個環(huán)境下她不得不去這么做罷了?,F(xiàn)在也是一樣的,人哪里有能自己決定做什么的時候。不過是被周圍推著,不得不去這么做罷了。 秋風終究是帶著幾分涼意,很快桂花便開滿了京城。 魏頤對趙長寧頗有些意思這個事并沒有瞞很久,這廝就不是會瞞事情的個性,一開始魏老夫人聽到風聲的時候,以為魏頤喜歡的是趙家的哪個姑娘,喜滋滋地盤算著請哪個媒人,用什么嫁妝,把婚房布置再哪里,什么都弄好了才去問兒子看上的究竟是趙家的哪房姑娘。只要他喜歡,便是庶出她都認了,總還是正經(jīng)的書香門第出身吧。 魏頤被自家老娘逼得沒辦法,干脆幾天不回府躲清靜。魏老夫人便從下人那里打聽到,魏大人不是對趙家的哪個姑娘獻殷勤,而是對……趙家的大公子格外的上心。也就是說,她兒子看上了個男的。魏老夫人當然不干了啊。兒子前些天還說了要娶嫡妻回來生兒子,眼下怎么看上個蛋都不會下的。魏頤任由老娘在家里哭鬧,堅定地勸她:“娘,咱們家真的不會絕后的,您要信我。” 哇,這怎么信啊,魏老夫人拿出全身的力氣都信不了啊。 “你在外面搞三捻四的,娘都不管你,你可不能喜歡這樣的。你這是要叫為娘的不活了啊!娘要是死了,怎么去地下見祖宗,現(xiàn)家里你做主了,你就無法無天了??!”魏老夫人仍然是哭。 魏頤有些煩,因為趙府已經(jīng)被趙長寧下令了,不許他踏入。他雖然官職高,但又不能跟長寧對著干。眼下大概就剩個強搶的辦法了,搶回來以后生了兒子,娘也就不會說什么了。但搶又如何是辦法,頭疼! “娘,總會有孫子的,你要相信你兒子?!蔽侯U讓丫頭把魏老夫人扶回去休息,再讓家里的嬸嬸嫂嫂的好生去陪她,纏著她打馬吊,總之別來煩他就是了。 正當魏頤思索著下面該怎么辦的時候,宮里傳來了消息。 八月十五,中秋佳節(jié),宮中要舉辦宮宴,邀請文武百官參加。 另外還有一道圣旨,北調(diào)魏頤為什么大同總兵兼驍騎營指揮使,節(jié)后上任。 魏老夫人自然破涕為笑。而魏頤想不想去都不要緊,皇命不可違。 不過魏頤卻是想著,終于能把趙長寧堵著了,這幾天她躲他躲得巧,簡直是機關(guān)算盡啊!把趙大人堵在宮里好生作弄一番,想想他就激動。于是魏頤穿上自己的武官朝服,戴五梁冠,中秋宮宴那日大步入宮去了。 趙長寧為大理寺丞,自然也要赴宴,這次二叔和七叔都不在,長寧就跟趙長淮一起赴宴。從宮門沿著偏路進去,宴席設在御花園東北角的宮殿里,羊角琉璃燈籠高掛,觥籌交錯。兩人雖不是一個部的,落座的位置也不一樣。 右寺大理寺丞向長寧敬酒,長寧與他好些,便端起酒杯也向他回敬。趙長淮在與別人說話的時候無意看到了,頓時眉一皺,她一個女孩怎么能喝酒呢! 趙長寧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手上的酒杯就被人奪去了。 循手看去可不是自家二弟趙長淮嗎,他微笑著舉起杯:“哥哥不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