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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是仇恨。但若是成千上萬的修者全都聚集在這遍布引人瘋狂的氣味的山谷中,著了魔似的彼此砍殺,直到流干最后一滴血……這背后又得隱藏著布局之人多大的利益,又或是多深的仇恨呢? 而這樣慘烈的戰(zhàn)斗,這么多的人,到了最后總該剩下百十個精疲力竭的幸存者,又是為了什么只殘留了唯一一個活著的人,這簡直像是傳說中的養(yǎng)蠱一樣! 若真是如此,那么最后剩下的這個“蠱王”,究竟是偶然,還是早有算計? …… 無數(shù)個疑問紛至沓來,可姜云舒卻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一個也回答不上。她本以為她的先人勾結(jié)魔修犯下的背叛和滅門大罪,已是她所能夠接觸到的最令人作嘔之事,卻直到今日才知道,原來這世上竟從來不會缺少陰謀與險惡…… 濕透了的衣裳貼在身上,被不知哪個石縫透出來的風(fēng)吹過,置身幽冥似的冷,她禁不住打了個寒噤。 但拜這這突如其來的寒冷所賜,姜云舒快要沸騰成一鍋粥的腦子也略微涼了下來。她從怔忪中回過神,強迫自己移開眼,把那些令人驚悸的念頭掐斷,重新回到現(xiàn)實中來。 她用力拍了拍臉,振作起精神,把目光投向屋中其他東西。角落中的石臺是除了那紅衣枯骨以外最顯眼的東西了,她便走到石臺旁邊,深吸了口氣,打開了上面的箱子。 出人意料的,這箱子里面的東西和陰謀詭計或者奇珍異寶都沒有任何關(guān)聯(lián),僅僅是一大堆金珠玉石的首飾,簡直像個土財主家得寵小妾的小金庫,富貴雖富貴,卻實在沒什么用處。姜云舒隨手撥弄了幾下,那些珠寶上面的浮塵落盡,便在火光映照下顯出璀璨瑩潤的光澤來,她想了想,隨手取了幾件看起來最有特點的,打算若能出去,便請人查看一下,說不定能推斷出開鑿這石室之人的身份。 而第二、三只箱子就更離譜了,一個里放著各種綢緞紗羅的衣裳,雖做工精良,但時日已久,早就褪了色,質(zhì)地也脆弱不堪,而另一個箱子中竟存著一副描金畫銀的精致妝奩,里面銅鏡眉黛等物一樣不缺…… 姜云舒便不由愣住了,忍不住覺得,這石室當(dāng)初的主人多半腦子有坑。 經(jīng)過了這一番金銀珠寶的洗禮,她的心情也漸漸平靜了下來,將石室上下仔細檢查了幾遍,卻意外地并沒有找到任何出路或者機關(guān)。 她疑惑頓起,心道:“這些坑道石室都是死胡同,莫非原主打算把自己悶死在里面不成?”這么一想,便忍不住回過身,再次百味雜陳地看向那恰是死在此地的紅衣人。 從這個角度,她倒發(fā)現(xiàn)了件方才沒瞧見的東西,正好隱藏在那人鋪展開的衣袖下面,不禁心中一動——難道這里不止是個金庫,竟確實有什么真正值得萬人垂涎的東西么? 她輕輕地靠過去,伸手掀開那層因為沾滿凝固的血跡而顯得厚硬卻已經(jīng)十分脆弱的布料,從下面抽出一本薄薄的冊子。 那書冊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質(zhì)制成的,似紙非紙,似絹非絹,即便經(jīng)歷了漫長的歲月,卻沒有留下任何陳舊的痕跡。 封頁上以古拙筆法寫著三個字——百草典。 姜云舒一愣。 她曾數(shù)次聽說過這個名字,而最初的一次,恰好就在葉清桓前世的遺書之中。 辛夷當(dāng)年所言驀地回響在耳邊——古早以前,此物曾有抄本流傳出來,引得世間爭斗不休,其內(nèi)容眾說紛紜,有說是絕妙心法,也有說是活死人rou白骨的藥譜,但直到最后,知情人都死光了,真相也無人得知…… 而她的先祖鐘氏,最初勾結(jié)魔修的目的之一,正是奪取這百草典! 這么一本薄薄的小冊子,究竟藏著什么令無數(shù)人不惜血流成河也要得到的秘密呢? 姜云舒自覺不是圣人,即便眼下看起來是個九死一生的絕境,蠢蠢欲動的好奇心仍促使她翻開了書頁。 可令她真正驚訝的是,百草典之中的內(nèi)容一點也不神秘,只記載著各種靈草異獸的生長之地、習(xí)性功效,以及各自可能生靈化智的時間而已,倒真像是神農(nóng)氏血脈遺族家傳的雜書,卻與傳言中的什么神功妙藥沾不上絲毫關(guān)系。 書中原本的字跡被斑斑血跡覆蓋,應(yīng)是從那紅衣人手上滴落,越往后,便越多。姜云舒一目十行地翻到了最后一頁,卻見封底上更是殷紅遍布。 一個什么東西從書頁間滑落了下去,順著石縫透出來的微風(fēng)滑到了一邊,她沒來得及去撿,只是怔愣地看著在最后一頁正中間,被人以指蘸血寫下的兩個風(fēng)骨凜冽的大字。 姜云舒的目光仿佛被釘在了那兩個字上。她默然許久,一切疑惑、驚訝與駭然塵埃落定,終于都換成了難言的悲涼,卻又如釋重負地笑了起來。 ——天道。 竟是如此……爾虞我詐,陰謀算計,謀得的終究只是一場空,可見天道昭彰,而那百般祈愿,舍生赴死,到了最后卻事與愿違,又何嘗不是天道無?!?/br> 求仙,求仙,求到了最后又能得到什么呢?再是呼風(fēng)喚雨的先賢大能,在這萬重天道重壓之中,命運作弄之下,又比尋常百姓高貴到了哪里呢? 天道公平至斯,卻也是薄情至斯。 她便忍不住笑得彎了腰,笑聲在空蕩蕩的石室中回蕩出愴然的尾音。 笑夠了,姜云舒一揮手,那誘惑了不知古往今來多少人心的薄冊,連同那原本應(yīng)當(dāng)風(fēng)姿卓絕的紅衣枯骨,便一同在熾烈的火光之中化作了飛灰。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把前文大改了一次,主角的形象也從“(出于某種特殊原因而)從未有過疑惑和退縮的天生衛(wèi)道者”改成了“也曾迷茫、犯錯,但卻敢于直面自己的軟弱之處,始終未向人性的陰暗面妥協(xié)的稚嫩修者”這樣的形象。這么一改,其實讓之前很多劇情沒有那么輕松了,但是感覺真正的強者,可能在最初的時候都難免經(jīng)歷幾次愚蠢的錯誤和艱難的蛻變吧……而且,在沒有把伏筆揭開的時候,可能這樣感覺也略微合理一點。 第36章 同歸 白欒州地域極廣,中間卻被百余年前突然出現(xiàn)的交錯裂谷劈開,幾乎要裂成大小不等的四塊。 而葉清桓此時就若有所思地站在中部偏北的裂谷上方。 他雖然看起來散漫,但奈何生來就不是個沉穩(wěn)的性子,心里有事的時候更是難以安閑養(yǎng)病,一見沒了小徒弟每天在眼前“監(jiān)工”,便毫不猶豫地把預(yù)訂在一個月后的下山時間提到了眼前。 舊年里,葉清桓本以為祭出八根釘子施法布陣,找出第九根迷心釘?shù)南侣湟兹绶凑?,卻沒料到陣法指向竟有四個地點,不禁疑心中間出了岔子,又不知死活地連試了兩次,可直到寒氣入體引發(fā)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