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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恐的樣子,老嫗輕輕撫了撫手中的小壇子,笑道:“當初我閉關之前就說過,我可以不再見他,但若有誰敢動他一下,我便與誰不死不休??爝^去兩千年了,你可還記得這話?” 那女人已抖得說不出話來,明明身為元嬰修士,卻如同個被床下的陰影嚇破了膽的幼童一般。 老嫗微微笑著,只不過一彈指,院子四角的法陣就像是被一支無形的筆大肆涂抹過似的,不僅連刻畫在地上的符線變成了暗沉沉的藍色,樣子也更加繁復詭秘。 那女人愣了半天,才終于明白過來已無路可逃,臉色越來越灰敗,身子卻漸漸停止了顫抖。她像是個提線木偶似的,以一種古怪的姿勢撐起頭來,眼睛里泛起死灰似的顏色,喉嚨里發(fā)出風箱似的嗬嗬笑聲。 她不退反進,指著老嫗尖聲笑道:“你說我做的事見不得人,呵呵,我呸!你也不瞧瞧你自己算是什么東西!你對自己一手養(yǎng)大的徒弟生了那種齷齪心思的時候,怎么就不覺得見不得人!你引誘得容師兄身敗名裂的時候怎么就不覺得見不得人!你不過是個和我半斤八兩的賤人,居然還好意思裝得冰清玉潔的來指責我!哈!我就算不要臉,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姜云舒聽明白了她言下之意,覺得這陳年舊事太過久遠,外人實在無法置評,只不過,怎么瞧那老嫗枯樹皮似的老臉,都無法跟“引誘”或者“冰清玉潔”這樣的詞聯(lián)系到一塊。 于是,她見沒人注意,便悄悄蹭到葉清桓邊上,讓他借力扶在自己沒有受傷的一側肩上,小聲說:“哎,我說,要不然咱們?nèi)フ艺掖ü人麄儯蛣e再摻和這些事了吧?” 葉清桓面色怪異地看看她:“這半天你就在想這個?” 姜云舒瞄了一眼院子另一頭互噴毒水的兩人,點點頭,正色道:“師父啊,雖然你想要聽下去也不是不可以,但我覺得吧,你一個男人,又老大不小了,還是別跟喜歡道人家長里短的小媳婦似的湊這個熱鬧了吧?” 葉清桓左臂一收,差點把姜云舒勒死在當場,神色間的陰霾卻淡了許多,在她的小聲怪叫中刻薄道:“小兔崽子你可長點心吧!這院子里的結界只許進不許出,你少廢話,老實點在這看著就得了!” 姜云舒“哎呀”一聲,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為了離葉清桓近一點,腦子一熱就進了院子里頭,這會想出也出不去了。 好在兩人雖然看起來狼狽,實際上傷勢并不重,服下丹藥、稍微處理一番,便沒有大礙了。 而另一頭,剛剛結束了互揭老底。 老嫗拐杖一沉,大笑道:“我與容朔之事,不曾傷害世上一人,是非對錯還輪不到你來評判!他若后悔了,我到地下去跟他賠不是!只是你這些年沾了滿手血腥,我便是要奔赴黃泉也得先帶上你,給容朔報了殺身之仇,也免得你再禍害世人!” 言罷,也不待對方再開口,清喝一聲,從拐杖中抽出一柄雪亮輕薄的長劍來,右手執(zhí)劍,左手捏起咒訣,食指與中指并攏,自劍脊拂過。 劍身隨之鍍上一層熾白光芒,連她掛到腰間的酒壇都映得幾近透明。 對面的女人亦做出魚死網(wǎng)破之態(tài),方才如跗骨之蛆般的長鞭氣勢一變,頓添強橫戾氣。 老嫗卻絲毫不將無處不在的鞭影看在眼里,將長劍往空中一擲,十指結印。她雖用劍,卻并非劍修,倒像是以獨門術法見長。隨著指尖翻飛,一股碎雪般的白色霧氣自她體內(nèi)緩緩滲出,周圍四季如春的場景霎時間變成一片冰天雪地。 葉清桓眉頭一皺,將姜云舒護在了身后。 霧氣凝成雪片落下,遮擋住夜色與月光,唯獨高懸頭頂?shù)拈L劍灑落刺目白光,一時間,結界內(nèi)外就如同分屬兩個世界。 這霧氣不僅看起來像雪,連冰冷之感也毫不遜色。 那女人身形四下突閃,手中的長鞭也依舊在舞動,每一鞭都將雪片抽得粉碎,卻偏偏片刻也近不得老嫗的身畔,若是不曾見到她臉上滿溢的不甘與怨毒,幾乎要讓人錯以為她是刻意在表演雜耍給人看。 她的動作越來越緩慢,連姜云舒都能清楚地在雪中辨認出她的所在。 老嫗沉沉笑了一聲,將長劍召回,倒提于手中,一步步朝那女人走過去。 那女人跪坐在地上,身上已積了一層雪。她姿勢僵硬,若不是眼中還有閃爍的怨恨和恐懼,分明和下午那些被老嫗用符咒驅(qū)趕的行尸沒有兩樣。 姜云舒不知道這究竟是哪門子的道法,也不見什么凌厲的招數(shù),偏偏詭譎邪門得很,竟能在無聲無息之間制住如此強大的對手。 老嫗這時咧了咧嘴,陰沉笑道:“我不會給你任何幻覺,你犯下的罪行,須得清醒著償還才好?!?/br> 她肩背佝僂,好似比方才更加蒼老,手里的劍卻穩(wěn)穩(wěn)地提起來,手起刃落,斬斷了那女人一條胳膊。 那女人嘶聲痛呼,綿長的慘叫聲直刺入所有人的腦中。 可她的身子依舊一動也不動,像是化成了一座石像,卻因為少了一條手臂而顯得姿勢十分怪異。 老嫗喜怒不辨地瞧著她的慘狀,又將她的一條腿斬去。 這樣一來,便是石像也立不住了。果然,那女人“撲通”一聲直挺挺地栽倒在地上,口中的慘叫已經(jīng)連不成聲。 老嫗不為所動地第三次舉起了劍。 姜云舒腳下一動。 可她剛剛邁開步子,便被葉清桓不由分說地拉了回去。他神情嚴肅,眼中閃爍著莫名的情緒,用還能動的左手按住姜云舒的后腦,讓她的額頭抵在自己胸口,不許她轉(zhuǎn)頭去看背后那場正在進行的虐殺。 又一聲慘叫傳來。 姜云舒默默閉上雙眼,環(huán)住葉清桓的腰。 老嫗終于將那女人四肢全都卸下來的時候,血泊中的人仍一息尚存。她便俯下身瞧著那女人扭曲的臉龐,啞聲笑道:“這是當年你對容朔做過的事,我見到他尸身的那一刻就發(fā)誓,總有一天,我要讓你也親身體會一下這種滋味?!?/br> 她說完,再次抬劍,這一回卻是刺入了那女人的心口。 修士一旦結成元嬰之后,只要并非元神崩散,哪怕身死,轉(zhuǎn)世后也必定會保有前生的靈根和資質(zhì),天生便比旁人修行更快,若機緣巧合,更是連前世的記憶都能尋回來。所以傳說古早時候的高階修士之間,若有不共戴天之仇,常常并不止于殺死對方rou身,而是連元神一并趕盡殺絕。 可老嫗顯然沒有這般念頭。 她默默注視地上七零八落的尸身一會,長長舒了口氣,喃喃道:“看在我當初也寵了你許多年的份上,你讓我傷心的仇便算了罷……” 她拭去劍上血跡,顫巍巍地將劍重新收回沉木拐杖里頭,又從腰間解下那只小酒壇,輕輕拍了拍,輕聲笑道:“阿朔,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