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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芯,再以其心火一縷點燃,但凡鮮血不干,心火不滅,便永明不熄。 葉清桓那陣心慌意亂的感覺過去了,這才想起來了個最簡便的驗證之法,撩開衣袖一角,果然見腕上那顆透明琉璃珠子中心還有一點金紅微光忽明忽暗如呼吸般閃動。 他心里就不由苦笑,覺得自己方才簡直蠢得匪夷所思。 可憐葉黎一介元嬰大修,多少年來一直在受他那死鬼爹的氣,如今又多了個死得更早的小叔叔,平時還敢耍幾句貧嘴,但一遇上正事,便立刻駕輕就熟地慫了,小心翼翼地順著葉清桓的意思回去翻箱倒柜找來了幾部世間早已失傳的陣法。 他覷著葉清桓那愈發(fā)不近人情的冷臉,指著其中一冊薄卷建議道:“要不就這個吧?” 葉清桓隨手翻了兩頁,將冊子扔到一邊,如是者三,才終于選定了一張繁瑣無比的符陣,不容置疑道:“距秘境閉鎖只剩數(shù)日,只有一次機會,你去把能幫得上的人都帶來。” 說完,又向雁行道:“師兄替我去召集聚于此地的各門派真人入陣,就說此陣有撼山動海之威,運用得當,或許能強行沖開秘境入口?!?/br> 雁行默然看他一眼,覺得這兩年愈發(fā)看不明白葉清桓處事了,但好在他還算有自知之明,沒一時發(fā)瘋只憑自己去以卵擊石。 能千里迢迢來到此處的結(jié)丹真人,連同綠綺長老一起,都是從視弟子如自家晚輩的門派出來的,聞言正如同黑夜之中突見了一點微光,自然不會拒絕,接下來數(shù)日之中,勾畫布置符陣的,協(xié)調(diào)各人修為境界的不一而足,人人都想要出分力、做點什么,仿佛越是這樣,那點渺茫的希望便會越真切一點。 但還沒過幾天,外圈的避水陣法剛剛開啟,內(nèi)側(cè)符陣還尚未完成之時,幽暗的海底突然毫無預(yù)兆地爆發(fā)出了一陣璀璨白光。 那光線明亮卻溫柔,像是漫長黑夜之后暈開的第一縷晨曦。 而光芒散去之后,原本空蕩蕩的符陣之上突然出現(xiàn)了數(shù)以百計的人影。 人既多又慌亂,像是也被這突發(fā)的事情嚇了一跳似的,你擠了我,我踩了你,還有些或許是正在和兇獸拼殺的,仍下意識地揮動兵器,差點把旁邊的人腦袋打破,你來我往亂糟糟地纏成了一團。 在看清了眼前情況之后,暗生戒備的數(shù)十位真人們不由一起愣住。 也不知過了多久,被白光傳出的一個年輕女修跌跌撞撞地扶著身邊的人沖了出來,她抬起花貓似的臉,茫然地左右望了望,忽然目光一凝,大叫道:“師祖!” 就這么簡單的兩個字,居然被她叫出了一股千回百轉(zhuǎn)的韻味,最后的尾音還沒落下,眼淚就掉下來了,她也不避諱,當著一群人就“哇”地一聲大哭起來,難得的是,奔著綠綺長老過去的時候竟還沒把身邊的傷者拋下。 倒是受傷的女修自己先受不了了,剛一離開亂哄哄的人群,就把人推開,苦著臉道:“阿喬你鼻涕都蹭我身上了……” 兩人正是何喬與梁敏敏。 在她們身后不遠,為兩人開出一條通路的盧景琮、阮梨等人也跟了出來,皆是披頭散發(fā)、衣衫凌亂,方才那一番撕扯竟比在秘境之內(nèi)出生入死數(shù)月還令人狼狽。 何喬邊哭邊語無倫次地將盧景琮與后來遇到的那對荊山派的師兄妹介紹給綠綺長老,一行人略略行禮敘話之后,便有自家長輩尋來,何喬見人都走了,這才愣了愣神,忽然又哭起來:“師祖,李師姐……李師姐不在啦!” 而大約就在這個時候,葉清桓也在人群中發(fā)現(xiàn)了川谷等人的身影。 他不假思索地閃身上前,周圍一群筑基期的年輕修士被他氣勢威壓所懾,全都沒了動靜,竟在這人擠人的混亂中硬生生地讓開了一條路。 未等川谷幾人開口,他便開門見山地問:“你們見到云舒了沒有?” 川谷一怔,倒是白蔻嘴快地反問道:“六娘?我們怎么會見到六娘——她也進去了?怎么會!她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嗎?” 葉清桓不禁窒住,數(shù)百個日夜之前,那些本不想再去回憶的舊事驟然涌入腦海,他有心要解釋,可話到嘴邊,卻覺得一切都不過是借口而已。 歸根到底,是他選擇背棄了她。 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聽見嘈雜的聲響中,有什么人在大聲呼喊:“承明!” 他驀地轉(zhuǎn)過頭去尋找聲音傳來的方向。 那是個俊秀高挑的青年,眉眼焦灼,一邊避讓時不時沖出來的人,一邊喊道:“承明!你在嗎?承明——” 葉清桓精神一振,扣住那青年的肩頭:“你見過云舒?” 盧景琮愣?。骸霸剖??” 葉清桓不耐煩道:“姜云舒,道號承明,她是我的徒弟!” 盧景琮木然地將“姜云舒”這三個字在舌尖品味了一回,心里隱隱有點酸澀似的,連忙心虛地收起多余神色,想要退步施禮,可肩膀卻被死死抓住,讓他連一寸也動不了,就只好實話實說地將結(jié)伴與最后分開之事簡明講了一遍。 末了,見葉清桓不知在思索什么,仿佛有些失神,他便遲疑道:“前輩可是清玄宮含光真人?” 葉清桓與他個子差不多高,平時總是微微斂著眼簾,纖長的睫毛垂下來,讓人看不清他的眼瞳,可就在這個時候,他卻忽然抬起眼。 盧景琮這才瞧見,那雙眼睛瞳孔極黑,像是將萬頃夜色全都融進其中了似的,卻又極清明透徹,不染半點塵埃,襯著灰色長發(fā)和蒼白的臉,竟給人一種驚心動魄之感。 他下意識地抽了一口氣。 就聽葉清桓問道:“她提起過我?”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盧景琮覺得他在說這話的時候,毫無表情的臉上居然絲毫有點患得患失的期待似的。 他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將石坑中的變故與姜云舒的異樣講了出來,說道:“承明師妹當時說,前輩知道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他沒想到,這一句平平常常的話卻毫無來由地觸怒了葉清桓,他蒼白的面色愈發(fā)冷冽,厲聲道:“我不知道!” ——怎么可能知道! 他想:“但凡我知道的比葉箏那模糊不清的預(yù)言再多一點,我便是拼盡全力也不會讓她落到鐘浣那般地步,可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就因為一切都是未知,所以才不得不辜負她毫無保留的信任,所以才只能懷抱著最壞的打算,像個懦弱的廢物一樣,不敢有一絲遲疑地遠遠逃開…… 葉清桓胸口重重起伏幾次,將滿心冰冷的窒息感極力忽略掉,聲音緊梆梆地重問道:“她進了那個石壁裂隙多久了?” 盧景琮擔憂道:“秘境中時間流逝不穩(wěn),感覺上大約有半天,但實際應(yīng)該更久一些。” 葉清桓又問:“你們被傳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