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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一邊慢慢往城門走。 可剛走到一半,眼角余光忽然掃到旁邊一戶大宅的角門開了條縫,等在外面的兩個中年男人與里頭的人隔著門說了幾句話,隨后,門里傳出窸窸窣窣的響聲,好象是什么東西被從地上拖來拖去似的。 姜云舒心中好奇,便略停了停,多看了幾眼。 因?yàn)闆]有刻意隱藏身形,門外的兩個男人顯然發(fā)覺了她的存在,卻都目不斜視地裝出視而不見的樣子,其中一個離她近的,還在身體的遮擋下偷偷向她做了個“快走”的手勢。 她便更納悶了,見那兩人似乎沒有惡意,正想過去問個究竟,便見角門開得大了些,有人從里面拖出來兩捆草席。 那兩卷草席皆不長,大約都在四五尺之間,拖拉之下,從系得松散些的那卷席子里散出來一縷枯黃的頭發(fā)。 姜云舒呼吸頓時滯住。 當(dāng)年被中途截斷的噩夢,時隔二十年之后終于現(xiàn)出了猙獰的面孔。 在意識到自己的動作之前,她已經(jīng)走了上去。 門口的兩個男人似乎著急起來,顧不得將草席搬到平板車上,先急急忙忙地幾步搶上前來,擋住姜云舒,方才那對她打手勢的男人粗聲粗氣地嚷道:“滾,滾!哪里來的野小子,這不是你能來戲耍的地方!還不快走!”邊說,便對她擠眉弄眼地使眼色。 姜云舒微微一怔,便大致明白了其中原委。 她雖然不需要這兩人庇護(hù),卻仍心懷感激,亦知道,在權(quán)勢威壓之下,他們這種給人幫工謀生的普通百姓,能做到如此已是不易,便不欲將其陷入兩難之中,淡淡頷首一笑,借著兩人的遮擋,從旁邊一條窄巷側(cè)身避出。 然而,她雖然從角門離開,卻并沒有就此息事寧人的打算。 二十年,已經(jīng)夠久了,不知已有多少鮮花嫩柳似的女孩子在這高墻深院之中枯萎死去,作惡之人也應(yīng)當(dāng)去他們早該去的地方了。 她從小巷離開之后,連個絆子都沒打,一轉(zhuǎn)身就又跑到了黃家大宅的正門,抓起黃銅門環(huán),不輕不重地叩了三下,就好像正兒八經(jīng)來訪的客人似的,面上甚至還帶著春暖花開的微笑。 開門的家丁本來很是不耐煩,可一見到姜云舒的容貌身姿,立刻就呆住了,斜睨的表情也飛快地變成了意圖不明的審視與饞涎。 姜云舒便問道:“你們家公子可在?” 家丁與身邊同伴對視一眼,不懷好意地笑:“敢問這位小娘子要找我們家公子有什么事?。俊?/br> 姜云舒歪歪頭,似笑非笑道:“這位小娘子的事情要找你們家公子當(dāng)面解決,你們是幫小娘子通傳呢,還是讓小娘子直接進(jìn)去呢?” 或許在黃家當(dāng)差的仆役從沒見過這種上趕著把自己往虎口里塞的,臉上浮現(xiàn)出了幾分狐疑,可前前后后地把姜云舒瞧了幾遍,也沒發(fā)現(xiàn)這纖秀美貌的女子有什么異常之處。 于是,一刻鐘之后,姜云舒就在黃宅內(nèi)一處偏僻幽靜卻又充滿了甜膩脂粉氣的小院子里見到了黃家獨(dú)子黃余德。 當(dāng)年的惡少,如今已變成了個腳步虛浮、面色晦暗的中年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有眼,他雖然糟蹋過許多女孩子,卻偏偏一個兒女也沒生出來,到如今還是人人敢怒不敢言的黃家“少爺”。 姜云舒聽完他自報家門之后,莞爾一笑:“你這名字不錯?!庇謫柕溃骸拔衣犝f黃家每年都要抬出去不少尸體,都是被你害死的,這可是真的?” 黃余德沒想到眼前這漂亮小娘子一見面就直眉楞眼地問這種事,不禁一愣,卻很快勾起了抹陰沉冰冷的笑容:“是又如何?” 說著,向門外一招手,便有四個精壯家仆進(jìn)來,圍在姜云舒四周。 姜云舒覺得他本來就神情猥瑣,還偏學(xué)人裝橫,簡直不忍卒睹,便扶額道:“你害了那么多人命,你父母長輩就對你聽之任之?” 黃余德哼笑一聲:“不過是幾條賤命,殺就殺了,誰有閑心過問!”他目光一轉(zhuǎn):“倒是你,這般細(xì)皮嫩rou的,既然送上門來……” 他邊說邊要伸手去捏面前小美人的下巴,卻不防落了個空。 正待發(fā)怒,忽然覺得脖子上一緊。 他大驚,下意識地掙動起來,可頸上白皙纖細(xì)的五根手指卻仿佛突變成了幾根鐵箍似的,使了吃奶的力氣也掰不開一點(diǎn),他就聽見自己喉嚨里發(fā)出一陣陣古怪的聲響,額頭“突突”地跳,好像連眼睛都要被從眼眶里擠出去…… 隨即,似乎有一聲“咔吧”的脆響遠(yuǎn)遠(yuǎn)地傳來,一切感覺就都隨之遠(yuǎn)去。 姜云舒慢條斯理地收回手,在帕子上擦了擦,而后將帕子扔到地上,這才點(diǎn)頭道:“既然這樣,殺你就不算冤枉了?!?/br> 她的語氣淡漠,就好像剛才一言不合捏死的不是個大活人,而是隨手拍死只蚊蟲似的,隨后眼光掃向呆若木雞的四名仆役,說道:“這黃缺德死有余辜,他父母雖未親手殺人,卻有縱容之過,你等亦是為虎作倀,不可就此姑息。” 她話音一轉(zhuǎn),自然而然地吩咐:“給你們一個時辰時間,好生安置了被擄來、買來、騙來的女孩子,然后自己去官府投案,告訴他們秉公處置?!?/br> 見幾個仆役震驚勁過去,只道是哪里來的江湖客尋仇,不由互相交換了下眼神,面露兇相,可姜云舒卻忽地笑起來:“不用試,也不用拿什么八竿子打不著的仙人唬我——那些勞什子的仙人若是編出來的也就罷了,若是真的,呵,記得傳話給他,清玄宮門下承明還要就縱容后輩傷人性命一事與他討個公道!” 樂平縣雖閉塞,卻也知“清玄宮”“承明”這樣的稱呼是所謂“仙人”獨(dú)有的,而也正因閉塞,便愈發(fā)將那些捕風(fēng)捉影的修者傳說添油加醋,傳得面目全非而又可怖起來,好比鄉(xiāng)間專門用來嚇唬幼童的恐怖故事。 “撲通”一聲,看起來最窮橫的那個仆役竟是最慫的一個,話還沒聽完,就腿一軟原地跪下了,上一刻還想要排一出亡羊補(bǔ)牢的忠仆復(fù)仇戲碼的念頭,霎時間就都飛到九霄云外去了。 姜云舒嚇了一跳,就見方才還困獸猶斗的幾人轉(zhuǎn)眼就變了臉,紛紛滿面驚慌起來,簡直像是嚇壞了的小孩子,心中突然升起一股無趣的荒謬感,便連話都懶得再多說一句,揮手祭出飛劍,身化流光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JJ可著勁地抽啊抽啊抽…… 第65章 取舍 青浦村距離樂平縣城不遠(yuǎn),更是百八十年也難以見到一個修士的影子,對于祖輩生活在此處的鄉(xiāng)民來說,幾乎只信奉“眼見為實(shí)”幾個字,雖然從小到大聽了許多故事,逢年過節(jié)的時候也沒少過求神拜佛,但卻從來沒真正相信過“仙人”的存在。 只有一家人除外。 林老頭從大約二十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