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73
作,隨著鮮血噴出,食靈獸的身形詭異地在半空停頓了一瞬,隨即,它的心臟陡然擴(kuò)張,卻未能再收縮回來,而是直接炸裂成了一灘rou泥。 食靈獸轟然倒地,血紅色的眼中猶帶著一絲jian計(jì)得逞的狂喜。 第79章 破曉(3) 姜云舒從頭到尾地旁觀了這一波三折,直到此時終于塵埃落定,憋在胸中的一口氣才總算吐了出來,她一時只覺全身的力氣都給抽掉了似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曲蔓被最后這聲響動所驚,勉強(qiáng)掀開沉重的眼皮,還沒看出什么所以然來,就見姜云舒大口大口地喘了幾聲,隨后猛地一撐身體,朝著妖獸橫尸之處掠了過去。 不過片刻光景,食靈獸碩大的身體已經(jīng)沒了一半。 不是腐爛,更不是被刀斧砍去,反而像是與被它攫取的無盡靈元一起無聲無息地滲進(jìn)了大地之中,而風(fēng)化了千年萬載似的細(xì)膩灰土得到了這妖孽玩意的滋潤,居然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肥沃起來,原本松散的地面逐漸變得堅(jiān)實(shí)而柔軟,幾處被血浸透了的地方居然撲簌簌地冒出了細(xì)小的嫩芽,嫩芽迎風(fēng)而長,幾息之間便長到了半尺來高,嫩紅的花苞含羞露怯地從葉子間探出了頭來。 可另一邊,與這鮮活得過分的新生相對,被穿成了糖葫蘆的左紹元卻早已經(jīng)死透了。 隨著食靈獸的形體消亡,支在他胸膛的堅(jiān)硬犄角也不見蹤影,他那具仿佛沒有二兩沉的枯瘦身體便輕飄飄地摔落了下來。姜云舒不甘心地跪了下來,小心翼翼地探上他的頸側(cè),卻只覺觸手冰冷松弛,就好像那具蒼老的身軀內(nèi)不再存有半分靈力,只剩下了一具空蕩蕩的皮囊,連干枯慘白的須發(fā)也只是隨著風(fēng)漫無目的地起落,仿佛一蓬枯死了多年的野草。 而就在這時,遠(yuǎn)遠(yuǎn)地傳來了一聲啜泣。 姜云舒腦子里還有點(diǎn)恍惚,她一回頭,便瞧見了幾個互相攙扶的年輕修士,雖是劫后余生的喜極而泣,神色中卻都蘊(yùn)藏著深重的悲傷,也不知是在祭奠哪些熟悉又或是萍水相逢的先人前輩。 他們雖然淚流滿面,卻并未沉浸于此,很快便紅著眼睛開始在尸山血海里尋找不知是否存在的生還者。 姜云舒終于收回手,像是認(rèn)清了面前的老者已經(jīng)不會再活轉(zhuǎn)過來的現(xiàn)實(shí)。 號稱是谷一茗師父的那個女修依舊閑適地半躺在那個半深不淺的土坑里,她瞅了瞅拖著腳步慢慢走到她跟前的人,臉上露出了個夸張的笑容,笑瞇瞇地驚訝道:“咦?小姑娘,怎么不去找你師父啦?” 姜云舒瞥她一眼,靠著土坑的邊緣,慢慢滑坐下來,只覺全身上下都說不出的疲累,好半天,才抬頭望向天邊濃云縫隙里泄出的一線天光,她像是被這乍現(xiàn)的光芒給刺痛了眼睛,下意識地抬手擋了擋,又過了會,終于開了口,沒頭沒尾地說道:“我聽說他這些年身體不好?!?/br> 她驀地一頓,無聲無息地嘆了口氣:“既然是他的主意,他自然也會第一個去拼命,左師前輩救了曲蔓,但這里又有誰會救他呢……” 或許左紹元會,可惜他有他必須做的事情,葉清桓不會允許他白白耗費(fèi)力氣。 谷秋顯然也想到了同樣的事,點(diǎn)點(diǎn)頭:“確實(shí)如此?!笨蛇^了會,她又奇道:“可你就不想去見他最后一面么?” 姜云舒的臉有些木,聲音也平直而呆板:“一具皮囊罷了。” 她想,許多年前,她就已經(jīng)在姜家的密室中見過他最后一面了,在那之后,所有的一切或許都只不過是早該散去的余韻,到了此時此刻,余響已絕,再自欺欺人地窮折騰又有什么意義。 想到這,她便十分意興闌珊起來,遠(yuǎn)遠(yuǎn)地瞥了眼正忙活得不亦樂乎的幾個筑基修士,緩緩直起腰來,卻沒湊上前去,而是晃晃悠悠地往相反的方向走了。 谷秋饒有興致地托著下巴看了她一眼,卻始料未及地從那道背影里品出了點(diǎn)將行就木似的死氣沉沉,她笑瞇瞇的臉色就忽然一變,開口喚道:“你等等。” 姜云舒的腳步連頓都沒頓一下,她甚至隱隱覺得有點(diǎn)好笑——這個時候還叫她做什么呢,就算天王老子來了又和她有什么關(guān)系…… 可谷秋的下一句話就成功地把她釘在了原地。 她說:“你怎么知道我不會救他?” 姜云舒愣了愣,猛地回頭:“你……” 女修不知從哪摸出了一把黑乎乎的鐵杖來,朝一片空地虛指了指。姜云舒不等她說話就沖了過去,她便只好摸摸鼻子,小聲嘟囔:“急什么,我又不會把他悶死了……” 縱使土地重新吸收了被掠奪的靈力、恢復(fù)了堅(jiān)實(shí),但在修士眼里也不比塊嫩豆腐硬多少,姜云舒先是猛力刨了幾下,卻突然意識到了什么,手下的動作一下子放輕了,像是生怕不小心傷到底下的什么似的。 好在那個古怪的女修行事確實(shí)很有分寸,沒過多久,泥土之下就露出一只繭似的東西來。 那東西像是厚紙糊成的,看似脆弱,實(shí)際卻十分堅(jiān)硬,無論怎么也劃不破,透過半透明的紙壁,影影綽綽地能顯出里面的人形。 姜云舒一下子咬住嘴唇,雙手哆哆嗦嗦地在上面抓了幾把,卻連一絲紙屑都沒抓下來,她頓時急得像是只熱鍋上的螞蟻,方才那些死水無波似的心境早不知扔到了什么地方,一時間只恨不得找把刀把這棺材似的東西一刀劈開。 谷秋一臉慘不忍睹的表情,她不知什么時候也走過來了,按著姜云舒的肩膀把她推到一邊:“嘖,這年頭的小姑娘怎么這么性急,你說你,跟著葉十七好幾年,也不學(xué)點(diǎn)好的,偏要學(xué)他毛毛躁躁的……” 她口中嘮嘮叨叨,動作卻不停,先后在紙繭幾處畫了數(shù)道符印,這才拍拍手:“行了。” 姜云舒卻見鬼了似的盯著她:“你怎么知道的?!” 谷秋呲牙一樂:“我什么都知道?!?/br> 姜云舒還要說什么,但這時紙繭突然發(fā)出“刺啦”一聲,像是被誰給撕破了似的,從上到下裂開了個口子,她就再也顧不上管谷秋究竟是萬事通還是萬人迷這種小事了。 從裂口開始,一層層又脆又薄的麻紙飛快地向外翻卷,如同被風(fēng)翻動的書頁,翻到了盡頭時,便無聲地化為飛灰。這看似能透光的紙繭也不知究竟有多少層,竟足足翻了小半刻,直到姜云舒屏氣凝神地把自己的手都攥麻了,里面的人才終于露出了真容。 谷秋掐準(zhǔn)了時候,半真半假地嘆了口氣:“我本來打算把人偷偷帶走的,現(xiàn)在只好放棄啦!” 姜云舒沒搭理她,她雙手掩著嘴,眉頭皺得緊緊的,也看不出是喜是悲,良久,才終于從喉嚨里發(fā)出“咕”的一聲笑,慢慢地伸出手去,輕柔地?fù)嵘狭死O中沉睡之人的側(cè)臉。 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