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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百草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90

分卷閱讀190

    虞停云前輩,是——”

    虞停云接道:“是最初的停云城主的妻子,又或者,也可以說我是最初的停云城主?!?/br>
    姜云舒大致猜到這位人不人鬼不鬼的前輩必然有個讓人驚訝的來歷,卻沒想到竟是如此讓人驚訝,她準備好了的景仰之詞卡了殼,差點一口氣沒順過來,把自己嗆得咳嗽起來。

    似乎被她的模樣取悅了,虞停云眉眼間的悵惘略略散去少許,她嘆一口氣:“罷了,無論發(fā)生了什么,都已是陳年舊事,我還是先給小十七施針,免得一會心神不定,手下該沒個準了?!?/br>
    說完,她雙手翻飛,一根根細長的骨針被她拈在指尖,輕盈卻穩(wěn)定地刺入葉清桓的身體。

    若僅是幾根普通的針也就罷了,可姜云舒卻分明發(fā)覺,在骨針刺入的同時,一縷縷森寒的黑氣順著骨針攀爬而上。

    ——或者說并不是攀爬,而更像是被骨針強行從葉清桓體內(nèi)拔出。

    那縷黑氣仿佛不愿離去,極力想要重新沿傷口鉆回原處。

    每次它退回去一點,葉清桓的面色就愈發(fā)蒼白一點,他額角青色的經(jīng)絡(luò)如蛛網(wǎng)般猙獰地凸顯出來,緊咬的牙關(guān)不受控制地發(fā)出格格聲響,可他自始至終不曾痛呼半聲。

    姜云舒用力咬住指節(jié),把盈眶的淚水逼回去。

    黑氣反復(fù)數(shù)次,終于抗不過骨針的力道,被凝聚到頂端的一點,鮮血這才流出來。

    骨針驟然發(fā)出一聲細微的脆響,頂端半寸自發(fā)地崩裂脫落下來,未等落地,便在空氣中無火自燃,燒成了一小撮輕薄的灰燼。

    待到所有的骨針盡數(shù)斷裂之后,葉清桓終于緩慢地吐出一口氣。

    虞停云把殘針拔出,低低一嘆。

    她有些疲憊地說:“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那個啥,不更的時候你們催,更了之后就沒人留言了,這樣讓我很苦惱啊_(:3」∠)_

    第87章 天意

    葉清桓不必開口,姜云舒就眼疾手快地把他扶了起來。

    她攬著葉清桓的腰,本想讓他靠在自己身上省省力氣,可葉清桓卻十分固執(zhí)地在虞停云對面筆直地跽坐下來。他低喘了幾口氣,攢回些精力,而后平靜卻直白地說道:“我爹娘,姬先生,還有葉家表兄……虞前,咳,虞姨你所知之人如今都已不在了。”

    虞停云早有預(yù)感,但在聽到這句話時,還是渾身一僵。

    而葉清桓的聲音依舊平靜,仿佛在說不相干的事情:“兩千年前,神仆鐘氏中有人反叛,姜家措手不及,所有人都中了異毒,無力抵抗,逐一死于拷問,身魂俱喪,唯獨我十二哥是內(nèi)定的下任家主,長輩們在最后關(guān)頭似乎強行施禁法護住了他的魂魄。”

    他輕嘆一口氣,遺憾道:“可惜我至今未再見過他,也不知他是否真的還在這世間?!?/br>
    這是姜云舒從未聽說過的細節(jié)。

    隨著簡單卻又異常殘酷的話語,她忍不住再次在腦中描摹起那早已被時光湮沒的一夜,臆想出來卻又似乎極度真實的陰謀和殺戮讓她不由有些顫栗,下意識地去摸葉清桓的手。

    他的手指冰冷,卻干燥而穩(wěn)定,縱容地反握回來。

    虞停云幽黑深陷的雙眼直直盯著面前的人,然而在方才一瞬間的僵硬之后,她沒有再展現(xiàn)出丁點的悲哀,甚至也沒再詢問故友殉難的詳情,而是出人意料地啞聲道:“是你娘,還是雁函救了你?”

    葉清桓回答:“她們一起,還有我爹?!豹q豫片刻,他聲音非常非常輕地補充:“還有我的一位叔公?!?/br>
    他并未指明是誰,可姜云舒在一瞬間就想起了姜家驚蟄館中那本殘缺不全的手札,還有那位因為晚輩降生而歡喜得語無倫次的老人。

    她心中一下子抽痛起來。

    虞停云便沉默了,良久,她說:“你身上若只中了一種毒,我還有些法子,但現(xiàn)在拔得清這個就壓不住那個……我也不復(fù)當年了,只能盡力幫你緩解些?!?/br>
    她搖搖頭:“你體內(nèi)靈力會漸漸恢復(fù),但我勸你別再妄動,或許還能安穩(wěn)壽終?!?/br>
    葉清桓道:“多謝?!?/br>
    他十分坦然,正要再說什么,卻一時氣窒,忍不住咳嗽起來。

    好一會方漸漸平息,轉(zhuǎn)頭問姜云舒:“你那有水么?給我一點?!?/br>
    幾人中間的小案上擺著茶壺,然而這么個陰風習習的地方,只怕就算沏好了茶水也沒有活人敢喝。

    姜云舒先是怔了下,葉清桓的嗓音依舊清淡而從容,卻難得地沒能在第一時間把她心頭盤踞的陰霾驅(qū)散,直到他問了第二遍,姜云舒才恍然把那幾個字詞前后連到了一起。

    她抿了抿嘴唇,飛快地把失態(tài)掩住,尖酸刻薄地瞅了瞅葉清桓身上血猶未完全止住的傷口,冷笑道:“就你現(xiàn)在這樣還喝水?我都怕你漏出來!”

    葉清桓被噎住,挑起眉梢,微弱地憤怒道:“反了你了!”

    大約這種打情罵俏的模式實在太過特別,虞停云愕然地把兩人來回瞧了好幾遍,難以置信道:“他都病得要死了,你還……你不難過?”

    一個巴掌大的小玉壺被取出來,姜云舒嫌棄地擋開葉清桓沾血的手,打開壺蓋,把水湊到他唇邊。這一番動作下來,她的手已經(jīng)不抖了,心緒也漸漸平穩(wěn)下來,這才慢吞吞地說:“也不是什么新鮮事了?!?/br>
    她垂下眼,輕輕笑了下:“從我第一次見到他到現(xiàn)在,他要么正死著,要么就快要死了,我還有什么可怕的呢,過一天算一天吧?!?/br>
    綿密的悲哀還未完全展露出來,便被粗暴地重新遮掩住了,姜云舒若有若無的笑意轉(zhuǎn)了個彎,變成了譏諷,毫不留情地擠兌道:“可惜有些人前兩天嘴上說得好聽,一轉(zhuǎn)臉就又跑沒了,我養(yǎng)你還不如養(yǎng)只野貓省心!”

    虞停云當即閉了嘴,只覺世道大概真是變了,十分無話可說。

    而葉清桓也反常地沒有如平日一般與她斗嘴。

    他慢慢地將口中冰涼的清水與血氣一同咽下,然后半斂下那雙好看的深黑色眼眸,仔細地思索了一會,然后清淡卻認真地說:“我猜到這里大概有我娘的故人,想著若運氣好,我的傷或許還有些轉(zhuǎn)機?!?/br>
    虞停云便像個居中調(diào)停的長輩一樣,很配合地證實道:“確實,他找到我,就說了兩句話——‘葉晚晴是我娘’,‘我已時日無多,求前輩幫我’。若不是這樣,我也不會把他當作他兄長?!?/br>
    “等等,你……”姜云舒驀地加重了手勁,在葉清桓手上勒出一道印痕,她驚駭?shù)溃澳闱笏???/br>
    她的關(guān)注點明顯出了岔子,葉清桓嘴角微微上挑,眼簾卻愈發(fā)低垂,并沒有直接回答她:“我想,不外乎三種情況——我好了,死了,又或者是白跑一趟?!?/br>
    他自嘲地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