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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不見輕松,反而如遭雷擊,面色霎時慘白。 徹骨的寒冷趁隙鉆入,須臾便讓人手足麻木,她連忙止住四散的神念,寒意這才被寸寸逼退,可她卻不見輕松,反而仍覺胸口悸動得厲害。 連日來的一切,終于被聯(lián)系了起來,她腦中那一團亂麻也抽絲剝繭顯出了真容,姜云舒甚至懷疑自己猜到了鬼隱的身份。 那句“老騙子”,還有葉箏提到葉清桓時絕望般的神情,不斷在耳畔和腦海中盤桓,讓姜云舒坐立難安,她牙關(guān)咬得咯咯作響,手中緊攥著一只不足三寸長的藥瓶,那是葉清桓自知時日無多時特意為她開爐煉制的安神丹藥,如今藥物早已耗盡,就僅剩下一只瓶子,仿佛還浸染了些許藥性,能讓人惶然不定的心神稍稍穩(wěn)上一穩(wěn)。 九九之期轉(zhuǎn)瞬而過。 姜云舒破水而出,一刻也沒有多耽擱,似乎對迎上來那幾人的關(guān)切毫不在意,反而目色幽幽看向鬼隱,只見他在這不足三月的時間里又蒼老了許多。 她怔愣良久,終于長吁了一口氣,轉(zhuǎn)向葉箏:“表哥,鬼也有生死之分,你當(dāng)初為何沒有死?” 作者有話要說: 哼唧,我知道這章神神叨叨,然而……就這樣吧=。= 大家虐狗節(jié)快樂! 第165章 真假 葉箏呆住,疑心自己耳朵出了毛病,轉(zhuǎn)頭瞧見盧景琮也是一副茫然而震驚的神情,這才把堪堪觸碰到耳際的手指收攏回去,他一點一點攥緊了掌心,澀聲問:“你想讓我死?” “什么?”姜云舒一愣,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問話太有歧義,低低“啊”了一聲,“不是,我只是就是論事,葉黎說,你得知姜家噩耗之后便……” 她忽覺尷尬,剛一停頓,葉箏便面無表情地接道:“我是就此瘋了。所以呢?” 姜云舒干咳一聲,正要說話,身上傳來一陣暖意,青鸞羽衣素凈的下擺拂過腳踝,將暮冬的冷風(fēng)擋了個嚴(yán)實,而后一只手從肩上探過來,從容而又淡定地替她拉起了風(fēng)帽。盧景琮做完這些,方淡淡道:“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br> 他的手從姜云舒頭頂掠過,自然地垂下去,葉箏的視線下意識隨之滑落,卻見姜云舒衣角還在滴滴答答地淌水,已在腳下匯了一灘,和積雪混在一處,像是個小小的冰湖。他心里便不禁提了起來,方才的震驚和苦澀都似乎被沖淡了幾分,便往后退了一步,嘆道:“先進去吧。” 仍舊是一間逼仄的小屋,又多了一個人,空間本該愈發(fā)局促起來,但也不知道為什么,卻好似空曠了許多,雖然床榻桌椅連同一堆堆的破爛都還在原處,可涉足其間,卻讓人覺得如同置身曠野,冷清荒涼得異乎尋常。 姜云舒偏過頭去,忽然心有所感,隨即就明白過來了——鬼隱雖一如既往地佝僂著腰背窩在墻角破爛堆里,卻與過去精神十足的模樣天差地別,他原本花白的眉毛胡子已經(jīng)全白,不再張牙舞爪地蓬亂著,反而細(xì)弱柔順得像是失去了支撐在里面的精氣神,隨著主人的動作微微顫抖,整個人一眼看去,萎靡之處似乎和真正的糟老頭子沒有什么區(qū)別了。 想來這屋子本身應(yīng)當(dāng)就是件法寶,主人壽不長久,法寶才會生機散逸。 姜云舒一念及此,縱然彼此交情淺薄,也還是隱隱心生悵然。 正在這個時候,鬼隱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目光,抬起頭來,那張斑點遍布的臉上死氣灰敗,可一雙眼睛仍然銳利。他保持著這個姿勢沉默了好一會,忽然咧開嘴笑了:“從生到死,從死到生,循環(huán)往復(fù),本就是天道正理,甚好,甚好!” 他連連說了幾遍“甚好”,笑容也不見勉強,似乎是真的覺得欣慰喜悅。 許久,又指了指局外人一般的少年人,道:“阿良留下,老朽這一身本事還要教給他,剩下的……你們,都走罷!” 言罷,不給旁人反對余地,直接一揮衣袖,姜云舒只覺一陣暈眩,不由“咦”了一聲,再站定時,扶向墻壁的手冷不防抓了個空,定睛看去,訝然發(fā)現(xiàn)腳下河灘亂石仍在,冥河波濤亦毫無變化,唯獨剛剛置身其中的石屋已消失無蹤了。 姜云舒瞳孔猛地縮緊,懸在半空的手指一頓,雖已盡量不著痕跡地收回身側(cè),卻仍難免顯露僵硬之態(tài)。她自己也意識到了,屏息靜默一瞬,突然一言不發(fā)地壓低了身形,踏雪向前飛掠出去,其他兩人連忙跟上,直到合圍夾著忘川的兩道山勢收束,緩和成起伏連綿的丘陵時,她才猝然剎住腳步,回首冷冷道:“景琮,這里該是能說話的地方了吧?” 盧景琮便知道她也有了與自己相似的推測,不由苦笑了聲,但隨后雙唇剛剛微啟,卻又很快地閉上,眸中流露出一絲迷惘,像是思緒太過混亂,讓他一時不知道要說什么,又或是從何說起。姜云舒了然,便不追問,等他自己理清迷思,自己卻看了葉箏一眼,輕嘆了口氣,舊事重提道:“我也經(jīng)歷過很多次生死離別,父母,師長,姐妹,同道,還有……” 她頓了一下,冰冷的神色緩和下來:“還有清桓。” 葉箏半途來此,對鬼隱之前種種匪夷所思的作為毫無所知,自然無從判斷她的意圖,卻在聽到最后兩個字時,忍不住微蹙眉心,像是被勾起了不堪回首的記憶,白皙的面容也隨之黯淡了許多。 姜云舒一口氣說到這,聲音開始止不住地顫抖,便突兀地住了口,垂下眼,沉默地抬起腳尖,一下一下木然地碾動面前松軟的厚雪,像是在刻意地轉(zhuǎn)開自己的注意力,過了好一會,氣息逐漸歸于平穩(wěn),才繼續(xù)慢慢說道:“不知你后來有沒有見過十二哥,又是否聽他提起過,清桓剛走的那幾天,我一直精神恍惚,那時,我以為我會瘋掉……可是我沒有?!?/br> 她說到這里,葉箏終于品味出來了一點異樣,便聽她短促地笑了聲,攤開手,垂首盯著掌心交錯的紋路:“我本以為這是僥幸,可現(xiàn)在卻明白是注定了的。”她搖搖頭:“蝕骨摧心之痛永生難平,清醒著活一天,便是煎熬一天……但即便如此,我也還有不得不走下去的理由,所以我只能清醒,而你卻沒有了,所以你才敢性情大變,才敢瘋癲半生” 十幾年來,哪怕是只字片語,姜云舒也從未對無關(guān)的旁人傾訴過自己的心情,她總覺得只要不明明白白地說出來,“痛徹心扉”這四個字便和她沒有關(guān)系,但在這個時候,所有的刻意的回避與強作的平靜都隨著不得不說、也不得不問的幾句話猝然開裂,陳年舊傷終究還是被親手撕開,鮮血淋漓中,連不合時宜地跳動著的心臟都仿佛一寸寸結(jié)了冰,崩碎成了無數(shù)殘片,徒留下永遠(yuǎn)無法填補上的空洞。 姜云舒狠命咬住嘴唇,借著刺痛艱難地維持住臉上的笑意,低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