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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嘆息:“時間快到了?!?/br> 即便準備不足,祭鼎的天時依舊無可阻擋地迫近了。 最后意識到這一點的,是修為最低的年輕修者,然而不過片刻,焦急與挫敗的情緒就在他們中間飛快彌漫擴散開來,幾個女孩子敏銳地察覺了丹崖眼中的黯然,不由難忍淚水,而她們自詡堅強的師兄弟們也紅了眼眶,無暇如過去一樣出言嘲笑。 “功虧一簣”四個字化作了蔽日的陰云,籠罩在每個人的心頭。 良久,丹崖長嘆一聲:“雖然未竟全功,但事已……” “令主且慢!” 正當他準備下令強行祭鼎之時,圍繞在山巔的人群中突然傳出一聲阻攔。 站在最前面的一個修士只覺被大力推了一下,踉蹌?wù)径ú虐l(fā)現(xiàn)從身后擠過來了個氣喘吁吁的女修,她咬著嘴唇,手里似乎緊緊攥著什么,力道之大,幾乎要把那東西嵌進掌心的血rou里。 然后,他便聽到那個秀麗的女修士石破天驚道:“我或許有辦法能引來更多的靈元!” 第188章 大德 眾人全都愣住。 姜云舒隔著人群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愕然道:“辛夷?” 沒等她疑惑拼湊成話語,丹崖已先一步開口:“還請道友詳述!” 辛夷抿抿唇,在所有人想要相信卻又不敢置信的目光中一字一頓道:“既人間靈元耗盡,何不向幽冥求?。俊?/br> 此言一出,四下嘩然。 許多人面上剛顯出一絲絕處逢生的喜色,就被這個玩笑般的答案拉垮了臉,心情起落之間,倒比方才還頹然三分,一個站在她旁邊的老修家搖頭苦笑:“女娃娃太想當然了!如此顯見之事,我等豈會不知,可陰陽不通,便是那無名山中的‘黑塔’,也不過一條窄隙,如何能容納龐大靈元……” “可不正是如此!” “就算幽冥靈力充沛,也不是說引就能引得來的?。 ?/br> 老者之后,不少人也紛紛附和。 姜萚瞥過說話之人,眸光輕閃,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屈指撫弄了下納于袖中的靈寶,慢慢沉吟道:“辛夷道友所言確實不無可能,我手中冥君所賜令旗恰有通靈之能……但陣法所需靈元太過龐大,若無穩(wěn)定通路,一旦陰陽界限崩潰,屆時只怕得不償失?!?/br> 眾人急切之下多半沒聽出言下之意,更不知對方近年來在幽冥中的詳盡經(jīng)歷,只道他是在贊同前人,僅存的那點期冀不由愈發(fā)淡了下去,各自嘆息著將注意從這小小的波折上收了回來,準備聽從令主吩咐盡人事聽天命。 然而,丹崖卻不知為何遲遲沒有再下令。 辛夷抬頭對上丹崖鄭重審視的目光,嘴角勾了勾。 她像是剛從病榻上掙扎起來似的,氣色很不好看,鴉黑蓬亂的頭發(fā)遮掩下,面頰白得極不自然,也因此,這抹突然現(xiàn)出的笑意就顯得尤為古怪。她急促地喘了幾口氣,向前攤開手掌,被硌得通紅的掌心中赫然是一塊形如小劍的獸骨。 獸骨并非純白,而是泛著些微的陳舊黃色,上面布滿了一道道細小的裂痕,似乎是卜筮或是煉制帶來的痕跡。 辛夷朝姜云舒的所在看了一眼,斂了笑,肅容說道:“有陸懷臻陸道友為證,當日我潛入幽冥之時曾偶見一座奇絕山峰自黃泉之下直聳入天際,如同擎天之柱,不見首尾!” 人群中的陸懷臻被點了名,雖不明所以,但猶豫了下,仍點頭確認了她的話。 姜云舒輕輕“咦”了一聲,想起她出發(fā)去阻攔鐘浣時,辛夷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不知她當時要說的,是不是就是這件事。 略一閃神的工夫,辛夷已三言兩語將幽冥中的異象簡述了一遍,道:“我那法器,本是萬年神龜背甲煉化,縱我淺薄、尚不能發(fā)揮其半成威能,然而此種圣物也不該懾于區(qū)區(qū)山勢而自毀,除非——” 除非什么? 許多人從頭到尾都不明所以,全然不知在這樣火燒眉毛的時候,這些閑話究竟有什么意義。 但與之相對的,各門各派的長者們卻驀然間想到了一種匪夷所思的可能。 丹崖眼神微凝:“你是說……” “鰲足!” 于辛夷再次啟唇的同時,幾人異口同聲說道。 姜萚凝眉:“媧神斷鰲足立于四極,若辛夷道友所見‘山峰’確實是神螯之一足,那么她的龜甲卜出‘極’之卦象、之后又不堪承受先祖威勢而自毀,便是順理成章之事了?!?/br> 神鰲之足本就是支撐天地貫通陰陽的存在,若以此為憑借疏導(dǎo)靈元…… “可那只是……傳說啊?” 不知是誰一時沒忍住,驚愕地叫出了聲來,待到發(fā)現(xiàn)旁邊的人都在瞧自己,最后的幾個字便不自覺地低了下去。 姜萚微微一笑:“曾幾何時,閻羅冥君,十界鎮(zhèn)將,甚至我們姜氏一族傳承的神血禁術(shù),難道不也只是傳說么?” 姜云舒本也打算出聲,卻在聽到他開口的時候把話咽了回去。雖然都是一樣的內(nèi)容,然而,與她相比,這番話由家學淵源的姜萚說來,無疑更令人信服。 果然,許多人不由自主地沉默下來,開始狐疑地打量起從容而立的姜萚,似乎在默默權(quán)衡這位曾經(jīng)的古神后裔究竟知曉與確信多少旁人所不知道的事情。 就在這片寂靜的審視之中,懷疑與反對的聲音不知何時已經(jīng)消失殆盡,漸漸地,被沉郁氣氛籠罩著的人群中好似重新燃起了一星細小的火光,微弱的sao動如同水波,從每個人的心底漫上來,最終匯成了一股無法忽視的洪流。 丹崖環(huán)視過眾人,將前后變化盡收眼底,而后閉攏眼簾,將右手用力按在軒轅鼎上,尚未完全剝離的銅銹粗糙冰冷,帶來細微的刺痛感,他默然片刻,沉聲道:“可行。” 又回身向姜萚二人鄭重施了一禮,道:“勞煩先生與辛夷道友了?!?/br> 辛夷側(cè)身不肯受禮,而姜萚則坦然道:“固所愿也?!?/br> 姜云舒憋在胸中的一口氣終于吐了出來。 可這口氣剛松下去,她就突然覺出了一絲別樣的意味,這種感覺來得太過莫名,一時分不清喜憂,卻讓她的心頭不安地抽緊了一下,還沒等她想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便聽丹崖問道:“辛夷道友,雖有姜先生相助,但親眼見過鰲足者,唯你與懷臻二人,懷臻不擅卜筮陣法,所以此番成敗全取決于你能否卜出鰲足所在,你可明白?” 辛夷頷首,再次攥緊了手中骨劍:“明白。我……”她的聲音里有細微的抖動,但立刻就回復(fù)了平靜:“我必不辱命。” 丹崖望著她,似乎想說些什么,卻并未開口,只下令道:“距離祭鼎僅余不足一刻,諸位,開始罷!” 山巔諸人皆是精神一振。 雖無更多調(diào)配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