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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什么?這樣冷的天你們是要凍死我家少爺不成?我家少爺雖然好說話,但我可不是那樣好說話的。惹急了我,咱們就去老太太面前好好的理論理論這些個事?!?/br> “喲呵,”張嫂子高高的揚起了自己的一雙眉,刻薄的說著,“不過是姓著李罷了,你家少爺還真當(dāng)自己是這李府里的主子吶?我呸!這一大家子,誰興他?誰當(dāng)他是主子?他拿什么和這府里其他的少爺姑娘比?可別忘了,一早就有大師說他克家克國的呢。旁的不說,他生下來的時候老太爺就去了,這話還不準(zhǔn)?老太太心里都恨著他呢,沒將他大高笤帚攆出去都算是念了一份情了,他倒好意思在咱們府里稱主子?” 一席話說的屋里幫忙的丫鬟和廚娘都哄堂大笑了起來。 謹(jǐn)言到底年紀(jì)小,嘴皮子哪里有張嫂子厲害?當(dāng)下他只氣的說不出話來,伸手指了張嫂子,口中只道:“你,你們,我要回去告訴我家少爺去?!?/br> “不說告訴你家少爺了,就是你告訴老太太去我也不怕。”張嫂隨后又冷下了臉來,說著,“這青菜和豆腐你到底要還是不要?不要那我就倒了,喂豬。豬吃了,好歹還能長長膘,可你家少爺吃了,能做得什么?不過是白糟蹋糧食罷了。” 一席話說的廚房里的人又都笑了。 張嫂子也笑。不過一扭頭就看到小扇站在門口。 在一眾孫兒輩里,李令婉也是得老太太喜愛的,所以縱然只是她身邊的一個小丫鬟,但張嫂子還是滿臉堆下了笑來,趕上前來問著:“小扇姑娘來了?可是來拿三姑娘的晚膳的?我這里早就準(zhǔn)備好了?!?/br> 說罷便拿過來一個食盒,雙手遞了過來。 小扇接了食盒過來,望了一眼站在一旁氣的面色發(fā)白的謹(jǐn)言,隨后又轉(zhuǎn)頭對張嫂子說著:“我們姑娘發(fā)熱了,身上燙著呢。麻煩張嫂子給熬一碗熱熱的姜湯,我好帶回去給我們姑娘喝?!?/br> 張嫂子一聽,趕忙的問著,三姑娘要不要緊?要不要去二門上叫了小廝去請個大夫來?又要水來洗了手,親自的揀了幾只大大的生姜出來,洗凈了,切成塊,放到鍋里熬姜湯。 小扇在旁邊等著,一扭頭,看到謹(jǐn)言將灶臺上放著的那碟子青菜和豆腐都放到了食盒里,隨后轉(zhuǎn)身氣鼓鼓的就走了。 等謹(jǐn)言回到小院的時候,就見李惟元還坐在書案后面看書,姿勢同他走的時候一模一樣。 雖然屋子里面沒有攏火盆,北風(fēng)和雪花正從窗子里面飄了進來,但李惟元身上穿了上午李令婉特地送過來的袍子和靴子,總歸是要較以往暖和些的。 如同李令婉所想的一樣,但凡只要李惟元看書累了,休息一會兒的時候,目光看到了身上穿的袍子和靴子,就總是會想起這是李令婉特地的送來給他的。 雖然一開始他是抵觸自己這樣想,而且心里通常都是陰謀論的想著李令婉這又是要做什么,可到后來他就想著,不過是一個才八歲的小姑娘罷了,她能有什么復(fù)雜的心思呢?也許她真的是覺得以往對他做了那樣多的錯事,所以想要彌補呢。又或者是上次他在梅園里推了她一下,讓她嚇怕了,所以她便不敢再惹自己,轉(zhuǎn)而討好他來了。 相比較而言,李惟元更贊同自己的后一種想法,因為他有時候還是能察覺到李令婉對自己的害怕的。不過他對此也無所謂,左右只要李令婉不給他找事就行了。 李惟元翻過了一頁書,然后就看到謹(jǐn)言提著食盒走進來了。 謹(jǐn)言心里還在生氣,骨嘟著一張嘴。 李惟元望了他一眼,隨即就問著:“是誰欺負(fù)你了?” 都說打狗看主人,謹(jǐn)言作為他的貼身小廝,在這李府里也是備受人欺負(fù)的。可難得這謹(jǐn)言是個腦子一根筋的人,就算是這樣,也一直都對他甚為的忠心,從沒想過要離開他身邊,所以李惟元對謹(jǐn)言還是很不錯的。 聽李惟元問起,謹(jǐn)言就將剛剛在廚房里發(fā)生的事都說了:“……可恨那張嫂子狗眼看人低,竟然這樣看輕您。背后還這樣克扣您的飯食和日常用度,小的就是咽不下這口氣,想要好好的同她分辯分辯?!?/br> “你既然知道她生的是一雙狗眼,那做什么還要和她置氣?豈不是拉低了自己的身份?”李惟元放下手里的書,走到一邊的桌旁坐了,自己動手拿了食盒里面的飯菜出來。又伸手拿了筷子,開始吃飯。 青菜豆腐,里面的油水放得也極少,但李惟元還是吃的津津有味。 再如何,至少也是能填飽肚子的。像他這樣的人,現(xiàn)下還能有什么其他旁的要求呢?唯有好好的活下去,待自己往后出人頭地了,勢必是會將今日受的這些罪百倍千倍的討還回來的。 謹(jǐn)言看著李惟元一句埋怨都沒有,只是低頭吃飯,他止不住的就覺得心里有點難受。 他家少爺說起來還是長孫呢,就算再怎么樣,那他的飯菜也不應(yīng)當(dāng)比下人的還差吧?張嫂子他們,可是個頂個的吃得油光滿面,肥頭大耳的。 想到張嫂子,他就又想到了小扇。于是他就說道:“少爺,方才小的在廚房里還看到了三姑娘身旁的丫鬟小扇。小扇說她家姑娘正發(fā)著熱呢,要張嫂子熬一碗熱熱的姜湯,她好帶回去給她家姑娘喝。” 謹(jǐn)言是個實心腸子的人。上午他見李令婉過來給李惟元送袍子和靴子,他心中還是很感動的。 他在李惟元身旁伺候了這么多年,這可是頭一次見有人給李惟元送東西呢。而且還送的是那樣好的袍子和靴子。所以他便對著李令婉較以往上心了不少,聽到有關(guān)她的事了,總是想多聽一耳朵。 而李惟元聽了這話,正夾著青菜葉子的手一頓。但隨后他又像沒有聽到這句話一樣,繼續(xù)慢慢的吃著他的飯。 謹(jǐn)言則還是在一旁苦了一張臉,說著:“依小的看,三姑娘定然是因為上午頂著風(fēng)雪過來給少爺您送袍子和靴子,所以回去才發(fā)了高熱的。這樣冷的天,便是小的這樣皮實的人在外面多站了一會都禁不住的會哆嗦,更何況是三姑娘那樣嬌滴滴的小姑娘了。上午她可是在咱們院門外站了好長的時候呢,隨后還暈倒了……” 只是話還沒說完,就聽得很清晰的啪嗒一聲響。是李惟元將手里拿著的筷子拍在桌面上。 謹(jǐn)言吃了一驚,忙雙膝跪了下去,說著:“小的并沒有責(zé)備少爺您上午將三姑娘關(guān)在院門外的事,小的只是,只是擔(dān)心三姑娘的病罷了?!?/br> “你為什么要擔(dān)心她?”李惟元的聲音聽起來有幾分陰測測的,“她是得老太太寵愛的嫡長孫女,身邊有丫鬟有婆子伺候著,她病了,自然會有人請了最好的大夫來給她看病,要你擔(dān)心什么?” 謹(jǐn)言愣愣的沒有說話。 他怎么覺得少爺?shù)倪@句話聽起來像是意有所指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