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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沒有事,便呵斥著眾人:“亂什么?還不快扶了三姑娘和七姑娘回去換衣裳?!?/br> 就有丫鬟答應(yīng)著,扶了李令嬿,抱了李令娟下去。 李令嬿臨走的時候扭頭看了淳于祈一眼。 只見淳于祈還是面帶淺笑,雙手攏袖的站在那里。 明明只是這樣隨意的站著,他卻是這樣的玉樹臨風。這個男子實在是很出色,很難讓人不將目光放在他身上。 但這個男人也確實心狠。方才她那樣的落入水中,他竟然都可以袖手旁觀,便是最后也不出手來救,反倒只是讓身旁的小廝代勞。 想到這里,李令嬿目光微暗,有些不甘的咬了咬下唇。 卻又一眼瞥見淳于祈轉(zhuǎn)頭不曉得要跟李令婉說什么話,卻被李惟元面無表情的接過了話去,又身形微移,擋在了李令婉的身前。 李令嬿越發(fā)的用力咬著自己的下唇了,幾欲滴血。 這樣兩個出眾的男子,為何都對李令婉這樣的青眼有加?李惟元也還罷了,他原是李令婉的大哥,他們兩個人有這么多年朝夕相處的情分,她自然是比不上的。可淳于祈算什么呢?他和李令婉才見過了幾次?但上次在廣平侯府的時候她已是瞧出了淳于祈對李令婉甚有興趣的樣子。而現(xiàn)下她這樣的狼狽,但李令婉卻可以神態(tài)悠閑的站在那里,被淳于祈想方設(shè)法的搭話,又被李惟元這樣細心的護著。 李令嬿心中滿滿的都是不甘。于是她想了想,就讓身旁的小丫鬟附耳過來,同她低語了幾句。小丫鬟聽了,忙轉(zhuǎn)身向李修柏那里走去。 李修柏此時心里正不痛快著呢。 一者是心疼自己的掌上明珠落水,無端遭此橫禍,而這二來,他看都淳于祈便覺得心中有些不大舒服。 因為淳于祈是永歡侯的侄子。但凡是跟永歡侯有關(guān)的人或事,他瞧見了心里就都會不舒服。但剛剛聽得李令嬿說,又偏偏是這個淳于祈讓人救了她和李令娟。 所以就算李修柏心中再不愿,可到底還得向淳于祈拱手作謝:“多謝世子出手相救小女?!?/br> 淳于祈拱手客套回答:“李侍郎客氣了?!?/br> 李修柏這時又見到李令婉正好端端的站在李惟元身邊,滿肚子的火氣無處發(fā)泄,就雙眼一瞪,開口罵她:“你三姐落水,你竟然還能這樣無動于衷的站在這里,也不曉得去救一救?你心中到底還有沒有手足親情這四個字?” 李令婉覺得這李修柏約莫是只瘋狗,反正他但凡心中有氣沒處撒了就要跟她發(fā)火。 察覺到李惟元要為她抱不平,李令婉忙拽了拽他的胳膊,不讓他開口說話。 說什么???再怎么樣李修柏那都是他們兩個人的長輩,他可以隨意的罵他們,但他們做小輩的卻不能開口頂撞,不然就是不孝不悌。 而且她若是開口頂撞了,那也還好,頂多挨個耳刮子,罰跪祠堂,但李惟元現(xiàn)下已入仕途,當今天子又以孝道治國,若他頂撞李修柏被人知道了,指不定就會有好事的人參他一本呢,那他往后的仕途可就全都毀了。 再者說了,李修柏現(xiàn)下畢竟是戶部右侍郎,在仕途上是可以幫到李惟元的,但若是李惟元真的得罪了他,他不念親情,以他現(xiàn)下的能力,要打壓李惟元也是極其容易的事情。 所以還能怎么樣?只能忍了唄。 又低頭見李惟元因著心中不忿的緣故而雙手緊握成了拳,李令婉就伸手去慢慢的撫摸著他的手,讓他松開緊攥著的拳頭。 但李惟元不可以頂撞李修柏,并不代表淳于祈不可以。 淳于祈發(fā)現(xiàn)自己也見不得李令婉受委屈,而且還是這樣無端的委屈。 于是他隨即就開了口,聲音不復(fù)往日的溫潤,讓人如沐春風,而是微冷了下來,直指人心:“四姑娘閨閣女子,如何會水?便是她去救,也不過是搭上她自己的一條命罷了。四姑娘也是李侍郎的親生女兒,而且還是唯一的嫡出,難不成李侍郎想要四姑娘用自己的一條命去換你另一個女兒的一條命不成?” 這話說的就比較重了,簡直不像他平日溫和的作風,李令婉就抬頭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但隨即她的手就被李惟元給緊握住了。 李惟元心中正波浪翻涌。 明知道李令婉受了委屈,可他卻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讓她這樣默默的受著,但淳于祈卻能在一旁為她仗義執(zhí)言。 李修柏原本看到淳于祈就有些不高興的,更何況是現(xiàn)下他當著眾人的面這樣的頂撞自己了,他心中一時就氣憤攻心??赊D(zhuǎn)念想著淳于祈畢竟有個永歡侯世子的身份,李修柏又不敢對他如何,也只能氣的面如金紙,雙手輕顫。但也只能將淳于祈的這句話硬生生的給受了。 老太太這時已經(jīng)由雙紅攙扶著走過來了,正好聽到了淳于祈說李修柏的話。 她雖然年紀大了,但腦子依然靈活,當下就忙呵斥著李修柏:“世子說的在理。你是做父親的人,手心是rou,手背也是rou,這個道理你如何會不明白?還不多謝世子教誨。” 又轉(zhuǎn)頭對淳于祈笑道:“他在家的時候?qū)ν窠銉汉蛬鹘銉阂彩且灰曂实?,而且因為婉姐兒是嫡出的緣故,所以他私心里還更疼愛她一些。不過是方才他見到嬿姐兒落了水,心中擔憂,一時著急,所以這才亂了心緒,說了婉姐兒兩句罷了。” 李令婉聞言,心中就輕嗤,老太太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可真不是一般的高啊。 淳于祈心中自然也明白老太太這話是在扯謊,因為先前在大殿里的時候他是見過李修柏那樣當眾呵斥李令婉的樣子的,但這說到底也是他們李家的家事,他一個外人又如何好參與其中太多?所以現(xiàn)下聽老太太這樣說,他便也就坡下驢,面帶微笑的說道:“是在下失禮了,還請老太太和李侍郎不要見怪?!?/br> 李修柏便是心中再見怪,可面上也不敢說出來的,反倒還得違心的說著:“不,不,是世子見教的是?!?/br> 彼此又客套了兩句,淳于祈作辭欲走。這時就將先前那個小丫鬟過來,畏畏縮縮的看著李修柏,一副有話要說卻又不敢說的樣子。 李修柏現(xiàn)下不能對李令婉撒氣,更不能對淳于祈撒氣,但對一個小丫鬟撒氣還是可以的。 于是他就立起一雙濃眉,厲聲的喝問著那個小丫鬟:“要說什么話便說,如何這般畏畏縮縮的上不得臺面?” 李令婉暗中扶額。 因為她覺得李修柏今日的表現(xiàn)和以往真的是差別太大,一點都沒有他以往所有的那種儒雅的氣質(zhì)。 是天氣太熱,所以心中發(fā)燥的緣故?還是因為淳于祈是永歡侯的侄子,看到淳于祈他就會想到永歡侯,再想到孫蘭漪,所以心中憤恨,卻又不好宣之于口的緣故? 李令婉表示,如果是后一種,那她可真是高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