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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把藥吞了下去。 葉菲把他的一條手臂搭在自己肩頭,將他扶起來,緩慢地往前走。 然而,沒走幾步,楊霖的腳步一頓。 兩人的腳下,細密的金黃色砂礫之下,隱隱埋伏著幾道紫黑色的東西。那東西埋在砂礫下,不低頭細看不容易發(fā)現(xiàn),每一根大約半個手腕粗細,錯綜復雜,像是藤蔓般交織著,抬眼望去,四周百來米之內(nèi)都能見到。 ……是書中所記載的,荒漠地區(qū)的蛇藤。而方才楊霖的前一步,正踏在一條帶著紫黑色的砂礫上,霎時,極輕的枝葉破碎般的聲音傳出,像是有什么液體迸濺開來,空氣里染上一絲不同于塵土之氣的、有些異樣的苦澀氣味。 在南方沙漠之中,蛇藤是種罕見的植物,卻是死亡的象征。它全株含有劇毒。常年生活在此處的赤巫等一些部族,能夠通過某些動物的反應來提早避開它,可是除此之外的絕大多數(shù)人,對其特性卻根本無從知曉。 退一步說,即使知道,楊霖也不可能控制那一場風暴的落腳地點。 只能說是命運如此。見到那一地紫黑色的藤蔓時,楊霖就知道,他們已無生還的可能。 好不容易剛一走出蛇藤覆蓋的區(qū)域,楊霖忽然“嘭”的一聲重重跪坐在地上。 葉菲趕緊去扶,“你怎么了?!” 他垂著頭,輕聲道:“……剛才那藥,是誰給你的?” “是夏嵐。……怎么了?” “那不是傷藥?!彼艘豢跉?,道,“那是使人內(nèi)力散失的藥。受傷者服用,只會令傷勢加劇。” “你……你說什么?” 葉菲腦中一片空白。 “雖不致死,不過至少兩日內(nèi),我內(nèi)力全失?!?/br> 為什么?……難道是夏嵐不小心拿錯了? 楊霖的神色卻很平靜,他輕嘆一聲,仿佛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事,“夏嵐或許原本就是被安插在你宮中,監(jiān)視你舉動的人吧。雖然本來監(jiān)視的是清霜?!?/br> 葉菲一時很難以接受:“可是,他從來不曾害過我,他、他還救過你……” “要取得你信任,做這么點事不是最基本的么。況且在宮里動手原本就是下策,如今讓我們死在這里,沒有人會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是的……如果受傷之時服用此藥,內(nèi)力全失,那當然是任人宰割,毫無反抗之力。他們不會死于毒殺,而是死于刺客之手。夏嵐和他們初來越水城時遇到的那些殺手是同一方勢力派來的。 可是那樣的人……葉菲回想起那人清清淡淡,仿若與世無爭的樣子,仍然很難想象他會有那樣的險惡用心。 “那他……是誰派來的呢?” “或許琉璃,或許是別人。我也不知道。想謀奪皇位的人,暗地里不知有多少?!?/br> 葉菲忽然想起夏嵐說過在宮里有一個他一直喜歡著的人,她也曾見過,他默默站在側(cè)門邊上靜靜遠望著某個女子經(jīng)過的樣子,那人仿佛是琉璃身邊的一個侍女?;蛟S正是那侍女指使夏嵐做的這些事。 那么究竟是琉璃的意思,還是那侍女在背后教唆? 恐怕她也再無機會去查證了。 葉菲只怪自己太蠢,此種險象環(huán)生的境況里,居然還親手喂給身邊之人這種□□…… 部長大人跟她攪和到一起,大概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 “……你還能走嗎?” 楊霖點了點頭,神色看上去隱隱有些虛弱而疲憊。他卻并沒有如以往那樣,逮著葉菲干下的蠢事便冷嘲熱諷,在他臉上看不出任何責怪之意,只搭著葉菲的肩,沉默地往前走。 不僅是他,葉菲也覺得身上逐漸開始感到虛弱和無力。 這種感覺在幾個小時后發(fā)展為頭暈目眩,甚至惡心欲嘔。 其實剛才無論是否有踩到地下的那根蛇藤,他們都必然會中毒無疑。結(jié)果都是一樣的。 風暴過后,他們落在那片蛇藤生長的區(qū)域里,昏迷幾個小時。蛇藤雖生長在砂層之中,根深埋于地下,然而只要在其生長區(qū)域,上方三四米內(nèi)皆有其莖條內(nèi)揮發(fā)出的毒素,整片區(qū)域都被無色的毒霧籠罩。人類一旦落入其中,便會中毒。 蛇藤是種嗜血的植物。 人中了蛇藤之毒后,由于毒素的某種作用,體內(nèi)血液會通過毛孔迅速流失,以rou眼不可見的方式散布在空氣中,包括水分子、血細胞等各種物質(zhì),繼而被砂礫之下的蛇藤所吸收,作為營養(yǎng)物質(zhì)。 陰暗地隱匿于沙土之下,以血為生,殺人于無形。因而蛇藤被沙漠中的居民視為最殘忍而可怕的“來自地獄的植物”。 中毒之人兩三日內(nèi)便會死亡,看不到任何傷口,死因則是失血過多。 葉菲和楊霖在里面昏迷了數(shù)小時,走出亦需時間,體內(nèi)早就混入了蛇藤毒素。對于蛇藤來說,那無形的毒霧是它捕獵的方式,但中毒者,即使離開了這片區(qū)域,失血之癥自然也不會好轉(zhuǎn)。 葉菲聽楊霖平靜地為她解釋蛇藤之毒的原委,仿佛是聽著一曲通往死亡的誦歌。 ☆、第二十三節(jié)(完) 永遠一成不變的單調(diào)景象里,時間概念變得模糊,路程也不易估量。幸好楊霖尚能從風向來大致判斷回越水城的方向,只是究竟要走多久,無人知曉。 偶爾,能在沙地中看到一些仙人掌類的植物,還有一些,葉菲連見都沒見過,她很懷疑它們是否也帶有某種未知的毒性,更不用說拿它們當食物了。 在經(jīng)過某棵長滿尖刺的仙人掌樹時,楊霖卻停了停,推開葉菲扶著他的手,走到那樹邊,取了一根刺觀察了一下,接著,又取下一根,放入了衣兜里。 “你做什么?”葉菲問。 楊霖沒回答,示意她繼續(xù)走。 葉菲沒再追問。他們都心知肚明這時候越少說話越能節(jié)省體力和水分,何況葉菲也確實沒力氣再問什么了。 又走了一陣,楊霖看到一叢類似于藤蔓的植物,他看了一眼,隨手截取了一根細軟的藤條。 葉菲其實已經(jīng)有些看不清他那個方向具體在做些什么,她眼前越來越模糊,猛然一陣強烈的暈眩,一下坐倒在地上。 然后,她感覺手臂上一陣刺痛。但她沒法睜眼去看清發(fā)生了什么。 過了一段時間,她終于意識又恢復清醒時,睜開眼,她看到自己手臂上有個針孔大小的傷口,往外淌著一絲鮮血。 楊霖坐在一邊,嘴唇干裂,臉色非常蒼白,手里拿著那根卷起來的藤條。 葉菲不明白他做了什么。一剎那,她仿佛有某種不可思議的猜想,卻連自己都完全不敢相信。 正要開口說什么,忽然發(fā)現(xiàn),視野中竟有幾個會動的影子。那不是動物,也不是被風吹動的沙石,居然是幾個人影。 葉菲簡直要欣喜若狂,正想大聲呼救,卻被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