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地睡了過去。

    茯苓見迷香起了作用，大步走到錦雁跟前，笑瞇瞇道：“jiejie要借你的身份用一用，你就好好睡一覺吧?！?/br>
    茯苓隨即便將錦雁一把扛起，帶回了鎮(zhèn)國公府。幾個時辰后，茯苓趁著天還未亮，頂著一張和錦雁相差無幾的面容又返回了皇宮。

    清晨，茯苓同另一個侍女丹秋一同往陳皇后的鳳陽殿走去。

    宮中的奴才婢女閑暇時，說說主子的長短也是常有的事，丹秋與錦雁年紀(jì)相仿，平時關(guān)系也十分親近，說起話來幾乎無所不談。

    “錦雁，你覺不覺得……我們皇后最近有些奇怪？”

    茯苓一整夜沒睡，原本還有些打哈欠，聽丹秋這么一說，頓時來了精神：“為何這樣說？”

    丹秋咬了咬嘴唇，一副不知道如何啟齒的表情道：“我也不知道……怎么說，我們皇后以前幾乎把全部的精力都拿來盯著后宮妃嬪的動向，比如陛下最近寵幸哪位夫人，哪位夫人懷了皇子之類的……可是最近皇后好像對這些全不感興趣了，前不久居然讓翡翠去留意薛太尉之事，這不是很奇怪么？”

    茯苓心中咯噔一下，看來師姐的懷疑……還真有可能是真的。

    丹秋接著道：“而且皇后的性子也變了許多，錦雁沒發(fā)覺么？以前皇后常常生氣砸東西，打罵我們也是常有的事，但是最近皇后幾乎沒有發(fā)過脾氣，而且總是一副容色淡淡的樣子，也不喜歡我們在旁邊服侍，感覺……就像是轉(zhuǎn)了性子。”

    茯苓腦海中浮現(xiàn)出紅月的模樣，更加覺得丹秋的形容似乎真的是她。她對丹秋笑了笑，做了一個“噓”的手勢：“丹秋，有些事我們做奴婢的還是少議論為妙，當(dāng)心隔墻有耳?！?/br>
    眼前就是皇后的椒房殿，丹秋立即心領(lǐng)神會地閉了嘴。

    茯苓和丹秋伺候陳皇后梳妝，這對茯苓來說是個很好的機(jī)會，因為梳妝必定用到鏡子，而古往今來，鏡子是最能折射出某些被隱藏的真實。

    茯苓趁眾人不備，服下一顆可以透過鏡子看到妖魔原形的丹藥，當(dāng)她攙扶著陳皇后坐到梳妝臺前時，被鏡子里折射出來的畫面大大地開了眼界：那是一只通體雪白的狐貍，身后還有六條巨大的尾巴輕輕搖晃著漂浮在空中，看上去沉靜而優(yōu)雅。茯苓在心中微微感嘆，沒想到斷了三條尾巴還能這么好看，這就是傳說中的殘缺美么。

    茯苓正盯著鏡子出神，忽地被丹秋掐了一把，她轉(zhuǎn)過頭看向丹秋，丹秋對她使了個眼色道：“錦雁，你愣在那里做什么，還不給娘娘梳妝？”

    茯苓立即接過梳子歉意地笑了一下，道：“剛才被娘娘的美貌給晃了神，奴婢罪該萬死?！?/br>
    茯苓在心中暗暗地想，挺好看的一只狐貍為什么一定要到人界來禍害蒼生呢？待在狐貍窩里再生出一堆小狐貍不是挺好的么？這下師姐沒法置之不理了，真真是禍不單行啊。

    兩日之后，清風(fēng)撩起層層白云，天際露出半邊銀白。

    符苓攜著迷藥潛入天牢，駐守的侍衛(wèi)們毫無防備，瞬間全被放倒。符苓大搖大擺地走進(jìn)來，手上提著一只燒雞，本意是給青汐改善伙食，卻在看到數(shù)道珍饈佳肴原封不動地擺在木桌之上時，汲了一下唇角晶亮的口水。

    接下來的談話在飯桌上完成無疑，待符苓斷斷續(xù)續(xù)地講完探來的情報時，整只燒鵝已被她成功干掉，開始向熊掌發(fā)起進(jìn)攻。

    青汐將她話中之意做了歸納，道：“所以你易容成皇后寢宮的婢女，結(jié)果看到的真的是紅月的原形？”

    符苓百忙之中騰出另一只手來豎起大拇指，重重點頭。

    事實證明青汐所擔(dān)心的事并非空xue來風(fēng)，容夫人被殺當(dāng)夜，她經(jīng)過陳皇后身邊時，心中忽然升起一種奇異的感覺，但又想不透到底奇異在哪里。直到前兩日才如遭閃電劈中般驀地想起，問題出在陳皇后身上縈繞的香氣，似二月冷梅中帶著淡淡白麝香，冷淡中透著妖冶，那是紅月身上特有的味道。

    紅月從來不做無目的之事，就像她此番身受重傷無法再啟動上古禁術(shù)，必將采用其他辦法進(jìn)行復(fù)仇，最直接的辦法是附身于蕭清國最具權(quán)勢的女子身上。當(dāng)然，若她的目的是要蕭清國生靈涂炭，直接附身于蕭帝身上效果更佳，只消整日酒池rou林同時再繼續(xù)昏庸無能下去，在外敵如此強(qiáng)大的西封大陸，覆滅不過早晚的事。

    可惜就算紅月想也做不到，君主身上皆有天子之氣，這就意味著繼承君主之位的哪怕是個飯桶，他也是天命所授，一般妖魔難以接近。

    既然她附身成功，也順利將自己打入天牢，再妨礙不著她的事，那接下來……

    青汐撐著腮瞥向符苓：“師妹，如果你是紅月，接下來會怎么做？”

    符苓從一堆食物中抬起頭來，有些茫然地望著青汐，“什么怎么做？”

    考慮到符苓的理解力，青汐換了個說法：“之前紅月千方百計想施上古禁術(shù)讓皇城生靈涂炭，這次附了陳皇后的身必定是想再掀起腥風(fēng)血雨。如果你是紅月，你覺得怎樣做才能將殺傷力達(dá)到最大呢？”

    “喔，那還不簡單，”符苓放下熊掌，想都不想地一氣呵成道，“當(dāng)然是修成一代妖后，巧言令色，魅惑君主，讓之神魂顛倒后，再借他的手濫殺忠臣，揮霍軍餉，讓老百姓忍無可忍后紛紛揭竿而起，其他五國自然會趁此良機(j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兵臨城下，那么蕭清國國破家亡完全指日可待啦！”

    符苓說得太過慷慨激昂，以至于說完不免覺得有些口干，猛地灌下一大口湯后說：“師姐，你說這樣做殺傷力夠不夠大？”

    青汐詫異地盯著符苓看了好半晌，最后由衷點頭贊揚她道：“夠大，師姐沒想到，師妹竟如此有修成一代妖后的資質(zhì)，真是難得?！?/br>
    然而，這世間紅月終究只有一個，她并不同于別的妖，青汐揣摩著，以她冷淡孤高的性子，不會屑于用“魅惑君主”這種方法來復(fù)仇，這對她來說簡直是天大的侮辱！

    “師姐，我還想起一件事……”符苓將二皇子魏凌、還有陳皇后的哥哥御史大夫陳桓最近常出入于陳皇后的寢宮，告知了青汐。

    “而且昨日我還看到，陳桓和魏凌進(jìn)了陳皇后的寢宮之后，一個身著盔甲的年輕男子也跟著進(jìn)去了，臉上神色戒備而謹(jǐn)慎，我聽到其他婢女稱他為陳衛(wèi)尉……”符苓說著說著驀地打住，驚詫道，“我知道了，師姐，他們想要謀反！那九尾狐妖想通過謀朝篡位來復(fù)仇！”

    青汐眼中掠過一絲沉思之色，片刻之后才道：“看來是了。”

    這場謀朝篡位的大戲若是成功，那么最大的受害者無疑是當(dāng)今蕭帝魏霍！這樣看來，紅月至始至終要復(fù)仇的對象，難道就是魏霍嗎？

    符苓沒想到自己竟一語中的，默默地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