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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逝,被掩埋在歷史的長河里,再不見天日。還能被后世撈起一段影像,當(dāng)做茶余飯后談資的故事,都當(dāng)?shù)闷疬@傳奇中的傳奇。 暮色漸深,街市的商鋪上亮起大紅燈籠。微風(fēng)拂過,火紅的燈籠就像一串串巨大的糖葫蘆在空中搖曳。青汐和華遙出現(xiàn)在蕭清國皇城最出名的品香居內(nèi)時,說書先生正坐臺上神采飛揚地講段子。 段子中的故事已是十分久遠,說是數(shù)百年前的西封大陸上古族群日漸凋落,大多避世而居,而六百年前有一支被稱為姜氏一族的上古族群遭逢天劫,得孟國王室長公子黎桓以上古神器皇蒼鼎庇護,躲過滅族之災(zāi)。為報孟國王室之恩,姜氏一族先祖輩與公子桓立下盟約,永世為孟國王室效忠,繼位族長也要世代輔佐孟侯。到了姜青汐接任族長之位時,年僅十六歲。 短短三年間,她輔佐當(dāng)時的孟侯黎夙東征西討,一舉拿下十個諸侯國,震驚整個治興王朝。而后,卻不知何故,姜氏一族一夕之間竟全部離奇消失了。從此,姜氏一族成了西封大陸上的一段傳奇,姜青汐則成了這段傳奇中的核心。 按理說,故事已就此畫上了句點,然而蕭清國的百姓由于經(jīng)常受各類獵奇故事的熏陶,隨便拉一個出來都是搞創(chuàng)作的好苗子??梢韵胍娺@樣的結(jié)局對于搞創(chuàng)作的人士來看,著實有些爛尾,所以紛紛發(fā)揮自己的想象力,于是各種獵奇版本猶如雨后春筍般植根于大街小巷,今日說書先生講的就是其中一個版本。 下面的聽客們聽得是心潮澎拜,青汐卻深感聽不下去,中途想借著吃桂花糕分神,筷子卻不幸落地三次。 華遙將一塊玲瓏蝦仁夾到她盤中,隨即打開折扇,邊搖晃邊看向她道:“賢弟心不在焉,是覺得說書先生講得不好?” “這個……”青汐從飯菜中驀地抬起頭,想了想道,“我適才太過專注于吃飯,沒怎么聽,好不好的……有些難以評價?!?/br> 青汐剛說完,坐在一旁的太子立馬豪氣干云地接口道:“這個版本的我聽過很多次啊,本太子講給你聽……” 青汐覺得今日著實不宜出門,不然也不會聽到自己最不想聽的段子,還不幸遇到了太子。幸虧她出門前戴了一張人|皮|面|具,再加上華遙說她是自己的一個遠房表弟,太子自然認不出她是誰來。但沒料到的是,太子竟對她俊秀的小生面相很有些好感,主動提出要與他們拼桌,熱情得讓人想推辭都難,只能同坐一桌。 太子講了一會兒,約摸是終于察覺到有些口渴,挽起袖子灌了兩大盞茶后,又繼續(xù)道:“……姜氏一族不虧是上古族群中最厲害的一支呀,真是人才濟濟,當(dāng)然其中最厲害的還是當(dāng)屬族長姜青汐。傳說,有一日,天上突然出現(xiàn)了十個太陽,搞得西封大陸寸草不生,百姓顆粒無收,民不聊生,孟侯心急如焚,便下令姜青汐把九個太陽給射下來,這個姜青汐也確實是個厲害角色啊,她果真把九個太陽給射了下來,然后……” 青汐終于忍不住打斷他:“太子你說的這個劇情,會不會是后羿射日?” “是嗎?后羿射日也是這個劇情?”太子迷茫了一會兒,又大手一揮,興致勃勃地道,“不管了,我們接著說后面的……這后面就講太陽他爹見自己十子出去只有一子回來,這怎么行?頓時勃然大怒,決定懲罰整個姜氏一族,于是給他們每人派發(fā)了一顆丹藥,騙他們說這丹藥只要在十五月圓之夜服下就可以長生不老,結(jié)果他們吃下去后瞬間就身輕如燕,飄出了窗外……后面、后面你猜怎么著?” 太子此刻的表情很熱切、很期待,青汐此刻的感想?yún)s很復(fù)雜、很澎湃,借著喝下去的一口茶讓自己冷靜下來,道:“想必是……全部飛升到月亮上去了。” 太子頓時以一種崇拜的目光望著她,隨即又恍然大悟般地猛拍了一下大腿,伸出手指顫抖著指向她,語氣十足十地篤定道:“聽過,你肯定聽過對不對!本太子就知道你肯定聽過!不然這么出人意料的結(jié)局,你怎么可能猜得到!哈哈哈哈……” 眾人:“……” 酒足飯飽后,太子終于要啟程回宮,并和青汐約定下次一同探討姜氏一族消失的未解之謎,容不得她拒絕。 藏在了云后弦月偷偷探出頭來,原本熱鬧的街市上漸漸歸于沉寂,青汐和華遙走在人群寥落的街道上,有陣陣涼風(fēng)撲面而來,她隱隱聞到華遙身上有紫越靈的香氣。 華遙忽然開口:“賢弟真認為,吾皇百年之后,太子堪當(dāng)大任?” 青汐抬眸一眼望到街市的盡頭,聲音響起在這靜謐的夜中:“華相縱觀天下大勢,大抵心中早已有數(shù)吧?西封大陸馬上將開啟一場奪天下的大戰(zhàn)。其實平心而論,我認為蕭清國很難在強手如林的六國存活下來,我們?yōu)槿顺甲颖揪椭T多無奈,能做的也僅是盡人事,聽天命而已。”想到太子,她停頓了片刻又說,“就算太子再不濟,也總是好過兇殘暴虐的二皇子魏凌,蕭清國就算出不了一個明君,起碼不能出一個暴君吧?!?/br> 大約是此刻的氛圍很容易就讓人敞開心扉,青汐所說的句句都是心中所想,并沒有絲毫的隱瞞或是繞彎子。 華遙道:“那賢弟認為,西封六國最終誰會奪得天下?” 青汐想了想,認真道:“天下之事,難以輕下定論。”頓了半晌,又道,“倒是有兩人,我極為看好?!?/br> 華遙搖著扇子放緩腳步,雙眉微微上挑:“喔?” 這時,一陣清風(fēng)襲來,幾瓣桃花悠悠地飄落在青汐的左肩上,她隨手捻起花瓣吹落,然后看向華遙:“齊梁國齊帝滕煜和穆華國景宣王蘭澈?!?/br> 華遙沉吟半晌,唇角微微勾了勾,原本就如深潭般的雙眸較平日更為黑灼透亮:“何以見得?” “齊梁國齊帝滕煜且不說了,齊梁國國力居六國之首,他本人有帝王之才不說,亦有爭霸之心。至于穆華國景宣王蘭澈,據(jù)說他是穆華國穆帝最寵愛的蘭皇后之胞兄,被穆帝封為異姓王,授以大權(quán)。這些年來,穆華國推行的許多改革措施均是蘭澈提出的,硬是把一個國力衰微的穆華國拉拔到國富民強,贏得朝堂上下的贊譽聲一片,在民眾中的威望也極高。雖然這穆華國的江山現(xiàn)在還是穆帝的,但以后就難說了。”青汐頓了頓,又道,“這西封大陸能和這齊梁國爭一爭的,大概也就只有穆華國了?!?/br> 華遙的唇角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低磁好聽的聲音散落在風(fēng)中:“聽說賢弟是鎮(zhèn)國公的獨子,并無兄弟姊妹?” 青汐沒明白怎么話題一下子跳到這里來了,微微怔了一下,又點了點頭。 華遙的腳步忽地頓住,灼亮的墨眸忽地看向她,語氣有些遺憾道:“可惜了。” “可惜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