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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最怕的就是比它們還要濃烈的殺戮之氣。 青汐過去的人生是踏著布滿鮮血的修羅場一步步走過來的,身上的殺戮之氣足以讓這些尸魂灰飛煙滅,所以當(dāng)它們快要碰到她之時,瞬間就被融成了一縷縷黑煙,消失殆盡。 青汐吹著碧靈,望向沉沉夜幕,已是月上中天,只是原本昏黃的圓盤微微泛著暗紅。 清心殿上空忽然傳來一聲烏雀的啼叫,大殿通明的燭火驟然熄滅。 當(dāng)最后一縷黑煙散盡時,冷厲狠絕的聲音驟然響起在青汐身后?!敖嘞野俎D(zhuǎn)千回,用盡辦法,不過是想魏霍死得痛苦些,你為什么翩翩要與我過不去?” 全身絳紅衣袂的紅月似從天而降,出現(xiàn)在青汐身后幾尺之外。而她身邊站著的正是蕭清國的魏帝魏霍,他神色木然,眼神空洞,仿佛木偶一般毫無生氣的樣子,猜想應(yīng)該是被紅月施了法。 紅月目色狠戾地望著她,一如在看與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 青汐放下碧靈,靜靜地注視著她:“你到現(xiàn)在,仍以為我是在和你過不去?” 紅月原本純黑的眼瞳漸漸變成了血紅色,邪魅無比地望著她,冷冷一笑道:“怎么?你是不是又要和我講天下蒼生的那一套?你知不知道我最討厭的就是你們這么道貌岸然又多管閑事之人!”見青汐不說話,她又繼續(xù)道,“你也不用和我講那些沒用的東西,我說過妖有妖的道理,今日你贏了我,我無話可說,不過魏霍的命是我的,就算你姜青汐也救不了他!”她轉(zhuǎn)眸瞥向青汐,眉目間的妖冶之氣更甚,“你猜,我給他服下了什么?” 青汐定定地看著她,半晌后反應(yīng)過來,眸色略略一沉:“莫非你……” 紅月極輕地笑了一聲,接口道:“沒錯,就是我的半顆內(nèi)丹。若是我死了,在他體內(nèi)的半顆內(nèi)丹便會將他焚為灰燼?!?/br> 青汐望著她,聲音帶著些許嘆息:“為桑丘昱復(fù)仇,值得你把性命都舍棄嗎?” 妖魔的內(nèi)丹如同人的心臟,內(nèi)丹一分為二,便離灰飛煙滅不遠(yuǎn)了。青汐從一開始就隱約感知到,紅月從來就沒有打算活著,她的心早在二十年前就隨著桑丘昱的死而化為灰燼。青汐想,那個曾經(jīng)站在熙熙攘攘的集市中抱著狐貍微笑的少年,也許既是紅月心中永不能磨滅的愛,也是她心中永不能愈合的殤。 紅月妖異的眸光朝她狠狠地一凜,眼底掠過一道濃重的暴戾之色:“姜青汐,你怎么會知道我的夫君!” 青汐目不轉(zhuǎn)睛地注視著她良久,道:“紅月,我記得你曾說過,你甚至來不及見桑丘昱最后一面。你若相信我,我可以用我族的上古之術(shù)喚出桑丘昱的魂思,讓你們見最后一面,到時候你便知道,這件事其實并不如你所想。你知道我的目的只是救魏霍,見了桑丘昱之后,你若愿意,便將體內(nèi)的半顆內(nèi)丹給我;若是不愿意,我也斷不會再為難你。”停了停,又補充道,“這個買賣你其實穩(wěn)賺不賠,你可愿意么?” 紅月原本妖異暴戾的面容霎時掠過一抹茫然之色,仿佛沒有聽懂她在說什么。 青汐望著她有些恍惚的面容,嘆了口氣道:“說到底,魏霍的命之于我,并不如你想象的那樣重要,我可以救他,也可以放手,你如果真的不愿意……” “不,我愿意!”紅月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妖冶的紅眸漸漸褪去,變回原來清澈澄亮的黑眸,一向清冷的嗓音帶了些乞求般的柔軟道,“姜青汐,你真的可以讓我見我的夫君最后一面?你沒有騙我么?” 青汐在心底嘆了一聲,點頭道:“我向來說話算話,不過我心底尚有個疑惑,你若肯告訴我,我定讓你們見最后一面?!?/br> 紅月沉默了片刻后,抬眸道:“你是想問我,我的封印是誰解開的?” “沒錯。” “我雖明白你想知道什么,但卻無法告訴你答案,因為當(dāng)我醒過來時,已經(jīng)不在冰湖之底了,所以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奔t月冷淡地偏過頭,瞥了她一眼道,“不管你信不信,我沒有騙你。” 青汐自然相信她說的是真的,不過心中的疑惑越來越深,那這解開封印之人到底是誰呢? 此刻星辰從云后探出,點綴了整個夜幕,就像在浩然廣闊的銀河中放了無數(shù)盞花燈。青汐在皎白的月光下再次吹奏碧靈。 一曲完畢后,她的面前出現(xiàn)了一個人,從模糊到漸漸清晰。 一襲白衣,面容俊朗,這便是紅月心上一直揮之不去的人,一個可以讓她置天下蒼生于不顧的人,桑丘昱。 “月兒?!鄙G痍帕⒃谀抢?,溫柔地凝視著紅月。望著她一步步走來,就好像等了她千千萬萬年。 紅月顫抖著抬手撫上他的容顏,卻什么都觸碰不到。 兩行熱淚無聲無息地順著她的臉頰流下,她的唇邊卻緩緩綻出一絲笑,瑩白的手停在半空中,柔聲道:“真的是你,夫君?!?/br> 青汐驟然想起紅月曾說她是妖,不懂人的道理。其實如果桑丘昱還活著,也許她比任何人都懂得人的道理。只是老天雖然給了她一個機會做人,但是時間太短,短到她沒有足夠的時間明白人的道理,才會這樣地走極端。 漫天璀璨的星空下,那兩抹身影勾勒出一幅和諧的絕美畫卷。青汐悄無聲息地離開,回到了摘月塔上。 青汐想要開口,華遙便望著她問:“賢弟受傷了?” 青汐直覺地?fù)u頭道:“沒有吧?!?/br> 華遙靜靜地打量了她一番,驀地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額頭,隨即將沾血的手指往她面前一晃:“那這是什么?” 青汐也下意識地摸了一把自己的額頭,果然有血,不過并沒有傷口,也沒有絲毫疼痛的感覺。 “無礙,大概是那群死尸的血濺到我的臉上了?!鼻嘞⒁曋h(yuǎn)方兩抹身影,岔開話題道,“這件事終于告一段落了,華相你怎么看?” 華遙仍目不轉(zhuǎn)睛地注視著她:“什么怎么看?” 青汐說出心中所想:“你不覺得這是個很大的烏龍嗎?紅月這二十年,沒有一刻忘記過要為她夫君復(fù)仇,結(jié)果到頭來,竟是一場天大的誤會?!?/br> 華遙瞥了一眼遠(yuǎn)處月光下的兩抹身影,道:“有些事看似不必要發(fā)生,其實既然發(fā)生了,就注定早晚都會發(fā)生。換言之,就算紅月不復(fù)仇,不策劃這場兵變,以魏凌的狼子野心,早晚還是會弒君奪位,到時候會卷入更多無辜的人也不一定。再換言之,紅月若是二十年前就知道真相,或許早就隨桑丘昱殉情而去了,怎么還能在這里見到桑丘昱最后一面呢?” 青汐想想覺得他說得有理,剛要說什么,華遙忽然盯著她的手臂,眉頭微微蹙了一下道:“賢弟你手臂上的傷,是怎么回事?” 青汐低頭看了一眼右手臂,發(fā)現(xiàn)之前不小心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