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福神色淡然地看著我，他沒喊姐，而是倨傲地仰著下巴走到我面前，目光盯著我的眼睛看了許久。

    “五福，你這樣太不禮貌了，不要一直盯著你jiejie看?！迸謰鹨话褜⑽甯Ｗё?，手上用力，直接將五福拉到她身后。

    她嘴上怪罪五福沒有禮貌，實則她的行為是把五福拽到身后護住了。

    “四喜，你別介意，這孩子年紀小，又是第一次見你……”胖嬸臉上堆著笑。

    我搖了下頭，“沒關(guān)系。”

    看得出來胖嬸很怕五?？拷?，莫非她覺得我已經(jīng)晦氣到了靠近不得的地步？

    氣氛忽然有點沉悶，為了緩和氣氛，我忙說：“你們坐?！?/br>
    “不坐了，我們就是過來看看你?！?/br>
    “……”

    還真的只是過來看看……

    姑姑試圖挽留他們，可結(jié)果他們還是急匆匆地走了。

    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我忍不住問姑姑：“吉文泰最近在忙什么？”

    吉文泰是我父親，因為不習慣叫他爸，而且從來也沒叫過，所以若是提起他來，我會直接稱呼他的名字。

    “誰知道他在忙什么?！?/br>
    “為什么他一次都沒來看過我？”

    繼母和繼弟知道我放了暑假，專程跑過來一趟，然而，我的親生父親卻二十年從未露過面，這像話么？就算再不喜歡我這個女兒，二十年一次都沒來看過我，實在是無情。

    我的二十歲生日馬上就要來了，鬼節(jié)當天還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可怕的事，我預感很不好，總感覺會有大事發(fā)生。

    倚著沙發(fā)坐下，姑姑去廚房兌了杯冰水給我。

    “四喜，其實你爸爸他這個人不壞，就是生性膽小，他太懦弱了，并不是不疼愛你，他只是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你，你再給他一點時間，我相信有一天，他會想明白的?！?/br>
    姑姑坐在我身旁，輕輕拍了拍我的肩。

    我懂她的意思，但我還是希望能見他一面，我到現(xiàn)在連他的真人都沒有見過，每次都是翻姑姑抽屜里的那些老照片，而我看到的都是他年輕時候的照片，他現(xiàn)在變成什么樣子，我連想象都想象不出來。

    “好了，別想那么多了?！?/br>
    姑姑溫溫一笑，她摸了摸我的腦袋，輕聲說：“好像，你的生日要到了?！?/br>
    “好像是?！?/br>
    過去的十幾年，每年的中元節(jié)，也就是鬼節(jié)當天，我和姑姑向來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

    姑姑會在院子里酒很多黑狗血，整晚拜菩薩燒紙錢念經(jīng)，唯有我與冥司結(jié)成陰親后的幾年，情況要好一些，至少她不用往院子里灑狗血，更不用整晚訟經(jīng)念佛。

    眼下，陰親已經(jīng)不復存在，姑姑應該預感到今年的中元節(jié)可能不太平，所以神情都變得有些嚴峻起來。

    之后的幾天，姑姑準備出了好幾罐黑狗血、黃表紙數(shù)捆。中元節(jié)一大早，她就出去買回一捆香。

    下午的時候，她就開始往院子里灑狗血，還將門上的門神像揭下來，換上兩幅新的貼上去。

    傍晚時分，姑姑責令我進屋，她在門窗外面都貼上了鎮(zhèn)鬼符，把我很好的保護起來。

    做完這些，夜幕降臨了。

    我坐在房間的床上，隔著門板聽到姑姑低喃念咒的聲音，空氣中飄著一股香火的味道，很清香。

    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是‘冥司’，我一跟頭就站了起來，難以置信地看著屏幕上不斷閃爍著的兩個字，狂燥的喜悅頓時溢滿胸前。

    我按下接聽鍵，將手機附在耳邊，聽筒中先是空白了兩秒，接著，傳出那個久違了的清冷的聲音。

    “想我了沒？”

    簡直是在問廢話??！

    這么久都沒有他的消息，我怎么可能不想？

    半晌，他才又開口說第二句話。

    “你該不會把我忘了？”他的語氣透著一絲逼夨。

    我整個人幾乎是傻了的，因為太激動，激動到喉嚨都哽住，連句話都說不出來。

    “吉四喜——”

    “我在聽?！?/br>
    “那為什么不說話？”

    “因為不敢相信電話是你打來的……”

    他沉沉一笑，不急不徐道：“用不了多久，我們就可以見面?！?/br>
    “真的？”

    “假的?！?/br>
    “……到底真的假的？”

    這種時候真的很不適合開玩笑！

    “你猜？”

    “……”

    我倆都沉默下來，許久他沒有開口說話，我忍不住打破了沉寂：“之前，你是不是回去看過我一次？”

    發(fā)燒那次，究竟冥司真的回去過還是我的幻覺，至今我都沒能搞清楚，難得接到冥司的電話，我必須要向他問問清楚。

    “你指哪一次？”他反問一句，卻把我給問愣了。

    有很多次么？不就發(fā)高燒那次？莫非除了那一次，他回來過很多次？

    “那個……”

    “我一直在你身邊，你的一舉一動我都清楚的知道?！彼麚屩f。

    我驚得愣住。

    如果他一直在我身邊，我的一舉一動他都知道的話……那么，在別墅里邋里邋遢他也知道？

    忽然覺得有點丟份，那段時間我是真的很頹廢。

    “那個，你是騙我的吧？如果你一直在，為什么從來不露面？”

    “不方便。”

    “那我們什么時候方便見面？”

    “很快?！?/br>
    又是很快，究竟很快是什么時候？之前他也說很快就可以再見，結(jié)果幾個月就這樣悄無聲息地過去了。

    “今天是中元節(jié)，鬼門大開，百鬼夜行，很亂，你乖乖的，不要到處亂跑?！彼黹_話題。

    我才意識到他打來電話其實主要是想提醒我今天不宜出行。

    “還有，生日快樂，咳咳……好像現(xiàn)代人都這么說?！彼Z氣變得柔和了幾分，其中夾雜著一絲小傲嬌。

    心頭莫名愉悅，盡管是在這么可怕的一天里，因為接到冥司打來的這通電話，我還是異常奮亢，整個人如同涅槃重生，滿血復活。

    “只說生日快樂怎么行，我要生日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