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邊，回身看暖玉。暖玉趕忙快走幾步上前，然后乖乖的看衛(wèi)宸挑了簾子，她脖子一縮，進了屋子。

    衛(wèi)宸隨后走了進來。然后……哐的一聲順勢甩上了房門，暖玉的心肝也隨著關(guān)門聲一起顫了顫。

    她清楚，衛(wèi)宸生氣了。

    其實多數(shù)時候，衛(wèi)宸看似和她生氣，其實不過是不和她一般見識。可此時不同，她明顯感覺出衛(wèi)宸呼吸重了幾分，看向她的目光即冷又厲。

    這樣的目光，幾乎如有實質(zhì)讓暖玉如坐針氈。她小聲喚著二哥，衛(wèi)宸不應(yīng)，她又連喚幾聲，衛(wèi)宸還是不開口。

    暖玉最終垮著小臉開始‘罪己招’?！啊覜]想到二哥這么快能回來。秋瑩那邊不等人，二哥也知道母親下手不輕。多被囚一日，便多受一分罪。我怕……祖母臨行前把秋瑩送到我院子。說是讓我照顧著秋瑩?？晌夷睦飼疹櫲?，明明是秋瑩處處照顧我。

    二哥不知，自從母親帶了衛(wèi)雙雙回來……

    便削減了瑞雪軒的用度，多虧了秋瑩，若不是她處處算計著花用，我怕是要餓肚子的。她把自己的月銀都貼給了我，讓我天天有點心可吃……二哥，我不能不管秋瑩?！弊詈笈裾f。

    衛(wèi)宸依舊沉默著。

    暖玉吸了吸鼻子，其實她是委屈的，沒見到衛(wèi)宸前，她覺得日子便是要這樣過的，哪有事事如意的，就像書中寫的，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

    可如今衛(wèi)宸真真切切站在她面前，她受的那些委屈不知怎么便突然間從涓涓細(xì)流成了條潺潺的小溪，而且有向奔涌的大江演化的趨勢?！拔抑肋@是母親陷害的，可一百兩銀票不是小數(shù)目，我沒有把握能讓秋瑩脫身。

    讓我向衛(wèi)雙雙下跪賠罪這種事，我做不出。

    我沒做錯事，不是衛(wèi)家的孩子……并不是我的過錯。母親和衛(wèi)雙雙把這些都推到我的頭上。

    我不能低頭。一旦低頭，我一旦低頭。二哥，我在衛(wèi)家便什么都沒有了。”說到最后一句，暖玉還是落了淚。她不想在衛(wèi)宸面前哭泣，那顯得她即無用又無能。可是眼淚卻有些止不住。

    “我又不認(rèn)識旁人，思來想去，只能想到三年前計宏禮還欠我一件玉器。

    我便差人登門，希望計宏禮能將玉器折成現(xiàn)銀?！?/br>
    見暖玉落淚，衛(wèi)宸目光晃了晃，不過他還是沒有開口。便看著暖玉安靜的落淚，大滴大滴的淚珠兒順著她的臉頰滑落，她的眼睛帶著水氣，氤氳著……衛(wèi)宸是個心腸很硬的人，他做事，只問對錯。

    若是對，哪怕殺人放火，他也不會猶豫。

    若是錯，便是能活人無數(shù)，他也不會去做。

    他就是這么個強橫冷戾的性子。暖玉這次所為……與其說對錯，不如說失望。衛(wèi)宸覺得失望，他認(rèn)為便是再難，她也不該去求別人……

    尤其是計家。

    計宏禮對暖玉別有居心，這時候暖玉求上門去，計宏禮自然會援手。

    這事情說出去，倒也是順情合理。畢竟是計宏禮欠了暖玉的。可暖玉三年都未登門，突然間登門討要，怎么看都有些別有深意。衛(wèi)宸看著暖玉，看著小姑娘收了淚，然后紅著眼睛可憐巴巴的望著他。

    他心里緊繃那根弦，突然間便斷了。

    他原本便是回甘寧道的。他是在途中接到了暖玉的信。

    暖玉第一次給他寫信，他以為小姑娘不過是在衛(wèi)家呆的無趣了，所以才想起了他。或許，是突發(fā)奇想，想讓他看一看她如今字練的如何了……總之，他沒想到，展開信，會看到那樣的消息，幾乎讓他幾乎心神俱裂的消息。

    衛(wèi)夫人尋到親女。

    暖玉孤女身世爆出……那一刻，衛(wèi)宸腦海中控制不住的開始胡思亂想。

    想著暖玉一定會被衛(wèi)夫人欺負(fù)的。

    平時衛(wèi)夫人便不喜暖玉。處處找小姑娘麻煩。如今尋回親女，更是肆無忌憚了。

    暖玉的信中還說，衛(wèi)老夫人回娘家駱氏了。駱老太爺病重，若是仙去，百天之內(nèi)衛(wèi)老夫人都會留在駱家。

    第一百二十四章 循序漸進

    ?    第一百二十四章循序漸進

    暖玉在衛(wèi)家，幾乎是孤立無助的。

    一個不足十歲的小姑娘，如今又暴出孤女的身份。他簡直不敢想暖玉要遭受什么。

    余下十天的路，他愣生生用了四日便趕到了。

    然后便看到暖玉手中攥著一沓銀票……

    他那時的心情，衛(wèi)宸自嘲的笑笑。有那么一刻，他的心幾乎都要跳出來了。他怕，其實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怕什么，可就是害怕極了。聽完暖玉將前后事情道明，他的怒意也隨著她的話語漸漸散去了。

    其實，她哪里做錯了嗎？

    沒有。

    旁人看來，暖玉為了一個丫頭鋌而走險實在不值？

    可衛(wèi)宸卻明白暖玉的心。就像他，如果劉mama遇難，他也會拼盡一切去救的。

    因為，在他有記憶以來，對他好的人，唯一個劉mama。暖玉亦如是，身份暴出，衛(wèi)夫人加難，瑞雪軒被削減用度。在暖玉最艱難的時候，秋瑩幾個丫頭陪在身邊，不離不棄。

    暖玉看著是個調(diào)皮的小姑娘。似乎永遠無憂無慮，萬事上不得她心的模樣。

    其實，她是個心善的姑娘。誰對她一分好，她會報還十分……秋瑩對她不離不棄，她自然也會為了秋瑩殫精竭慮。

    就像暖玉所說，除了計家，她已經(jīng)走投無路。

    他只恨，恨自己為什么不再快些？

    如果能提前一天歸家，暖玉便不會和計宏禮牽扯上。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般y票給我?！毙l(wèi)宸伸手，暖玉乖乖的將一沓銀票交到衛(wèi)宸手中。衛(wèi)宸收進懷里，轉(zhuǎn)手又掏出一沓銀票，同樣是百兩一張的，不過印章確是京城的錢莊。

    “……下次再做這種蠢事，便用這些?！?/br>
    暖玉傻傻的接過，一臉不解的望向衛(wèi)宸。衛(wèi)宸輕咳，覺得自己這動作有點傻?！氨惝?dāng)是我向計家開的口。一切和你無關(guān)?！毙l(wèi)宸答。

    暖玉似懂非懂，不過她手中這厚厚一沓銀票，并不比她交出去的那沓薄多少。

    想著以前衛(wèi)宸給她的都是些小額銀票，加起來百十兩的，她拿便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