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姜氏抱著蕙姐兒過來了。

    蕙姐兒如今已經(jīng)九個多月來，褪去嬰兒肥，小丫頭越發(fā)俊俏起來。

    嘴里“咿咿呀呀”的，模糊著已經(jīng)能喊出“娘”這個字了。

    “給老夫人請安?！苯媳еソ銉海肱P在床上的老人家福身子。

    本來老夫人就十分喜歡蕙姐兒，如今得知其實她就是自己的親孫女后，她對這個小女娃更是疼愛。

    “蕙姐兒?！崩戏蛉巳舨皇巧碜佑行┨撊酰枷氡?，“聽說蕙姐兒會喊娘親了，是不是？”

    “娘！”蕙姐兒聽到“娘”這個字，立即學(xué)了一句。

    老夫人樂壞了。

    “聰明！這孩子真聰明?！崩戏蛉诵Φ米彀投己喜粩n，“你爹爹平素悶不吭聲的，你娘也是不愛說話的性子，你還真不曉得隨了誰?！?/br>
    瑛婆笑道：“這姐兒是老夫人您看著長大的，說不定是您老瞧多了，就隨您了?！?/br>
    瑛婆本來只是一句玩笑話，可卻叫老夫人心中更是酸楚。

    老夫人沒答瑛婆的話，只對姜氏道：“我怎么聽說你又想著要離開了？是不是覺得咱們對你不好？”

    姜氏忙道：“不不不，您對我很好，府里的夫人奶奶們都好。只是……我遲早是要離開的。我總不能……總不能一直留在這里打攪你們?！?/br>
    老夫人笑著說：“怎么能說是打攪？你帶著蕙姐兒住在我福壽堂，我開心還來不及呢。你若是堅持要走，定然是覺得我對你不好。”

    “老夫人?！苯隙急焕先思覛鈽妨耍拔艺娴臎]有。”

    “既然沒有，那你就留下來?！崩戏蛉瞬还軇e的，只掙扎著抱蕙姐兒去她身邊，慈愛的摸著她小腦袋，稀罕地說，“我跟這丫頭有緣，跟你們母女都有緣，你們是上天派到我身邊來的。阿姜，為了連哥兒跟蕙姐兒，你留下來，好不好？”

    “往后都別提要走這事兒了。若是想你爹娘了，等年后，我派人去接他們進(jìn)京來住一段時日?！?/br>
    姜氏知道，老夫人這是鐵了心要留下她來。若是再拒絕，便顯得自己不通人情了。

    所以，姜氏立即跪了下來：“全憑老夫人安排?！?/br>
    “真好。”老夫人望著姜氏，瞇眼笑著，而后彎腰伸手去扶她。

    *

    郭氏與姚荃江的親事辦得不算隆重，但也不寒磣。

    姚荃江是想大辦的，但是郭氏覺得自己如今都是快四十的人了，又不是年輕的小姑娘，若真大辦，反而會叫人笑話了去。所以，只是請了兩頭的親戚，聚在一起吃了飯。

    該有的排場還是有的，姚荃江也請了幾個曾經(jīng)并肩作戰(zhàn)的戰(zhàn)友。一起喝了些酒，又稍稍鬧了鬧新房，就算了事了。

    婚期是在十一月初，等到十二月中旬的時候，郭氏竟然診出了有孕的脈象。

    郭氏愣住了。

    她不敢相信，又怕是大夫診錯了，回頭白高興一場。所以，忙差了個小丫頭出去，讓她到齊家醫(yī)館去請齊大夫。

    姚伯府的丫鬟去齊明茹那里的時候，正好柳芙也在齊家醫(yī)館。

    看到是母親身邊的丫鬟，柳芙忙問：“翠鳥，怎么了？”

    翠鳥特別高興，笑著說：“大小姐，大喜，夫人的大喜。夫人這些日子一直嗜睡，所以伯爺便請了大夫去給夫人把脈，您猜著夫人怎么了？”

    都說是大喜了，還能怎么了？

    柳芙興奮：“娘有了身子？”

    翠鳥說：“是的?！庇值?，“不過夫人不敢相信，便特意差奴婢來，說要請齊大夫去瞧瞧。只是不知道……齊大夫這會兒子得不得空?！?/br>
    這醫(yī)館里病人挺多的，翠鳥怕耽誤了人家。

    齊明茹還沒說什么，齊嫂子忙走了來道：“得空！當(dāng)然得空。明茹，你趕緊過去，這可是大好事?！?/br>
    “那好，我去看看，一會兒就回來。”齊明茹應(yīng)著。

    柳芙自然也是跟著一道過去的。

    此刻郭氏屋里，已經(jīng)坐了不少人了。

    姚老夫人在，姚荃江也在，二房的二夫人也在。

    見齊明茹背著個藥箱來了，老夫人忙招呼齊明茹說：“快，快給瓊花把把脈，看是不是喜脈?！?/br>
    瞧見齊明茹身后的柳芙后，老夫人微微愣了下，就要起身請安，被柳芙攔住了。

    “我都叫您一聲奶奶了，您再給我行禮，豈不是損我陽壽嗎？”柳芙跺腳，“往后不許這樣了，我們不是那些世家大族，沒有那么大的規(guī)矩?！?/br>
    姚老夫人道：“既如此，那我便當(dāng)做還是在富陽了。”

    姚荃江站了起來，將位置讓給柳芙跟齊明茹。

    齊明茹替郭氏把了脈，也笑起來：“的確是喜脈，恭喜夫人?！?/br>
    “真的？”郭氏覺得不可思議，但是她心情的確是非常好的，滿面笑容洋溢，“可是……不是說身子不能有孕嗎？”

    齊明茹說：“只是子嗣艱難些，但您的身子算是調(diào)理得好的?！?/br>
    姚老夫人立即站起來，朝外面的老天喊了幾句，才又折回來道：“要好好養(yǎng)著，也得感謝菩薩。如今年里也就算了，等過完年，咱們婆媳三個，可得去寺廟好好上香，感謝菩薩保佑。”

    二夫人也道：“娘說得正是。”又對郭氏道，“恭喜大嫂?！?/br>
    郭氏高興完后，注意力就全部集中在女兒身上。

    “明茹，我這把年紀(jì)了，都能懷得上，小芙也能的吧？”

    齊明茹點頭：“肯定的，jiejie也能?！?/br>
    郭氏就更高興了。

    “你們兩個，晚上留下來吃飯。”郭老夫人招呼著，“咱們整幾個菜，一家人坐在一起吃，熱鬧熱鬧?！庇謱σ踅?，“你去郭宅一趟，將你岳母跟大舅子一家都叫來，也讓他們高興高興。”

    齊明茹醫(yī)館里還有的忙，柳芙也等不及要回去告訴顧晏這個好消息。

    再說，如今母親嫁了人，她也是嫁出去的女兒了，不想打攪姚家跟自己外祖母一家吃團(tuán)圓飯。所以，柳芙便也婉言謝絕，告辭了。

    顧晏如今是京兆尹，每天要處理的庶務(wù)多。

    早上去衙門的時候，順便送妻子來醫(yī)館。等傍晚從衙門回來的時候，再順道接妻子回去。

    所以，柳芙跟著回了醫(yī)館后，做事就有些心不在焉了。

    “明茹，娘都懷上了，我也能的吧？”

    打從回來后，這樣的話她都問了幾十遍了。

    虧得齊明茹性子好，倒是耐著性子一遍遍肯定回答她：“一定能的?！?/br>
    柳芙就樂起來。

    柳芙只留了金雀兒在醫(yī)館里幫忙，她早打發(fā)了銀串兒去門口望著顧晏的車了。

    銀串兒跑回來說：“王妃王妃，王爺過來了。”

    柳芙立即扔下手中的東西，匆匆跟齊明茹道了別，就跑出去了。

    車才停穩(wěn)，顧晏正伸手撩起簾子來準(zhǔn)備下車，柳芙就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