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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高興得起來。 薛管家安慰了人一番,見他眉目間的憂愁與哀怨少了大半,無奈搖頭嘆氣,轉(zhuǎn)身出門做事去了。 這嫁女兒的老父親,女婿就算再好這心情也好不起來,他懂。 他們家侯爺,且還有得熬呢。 *** 程菡午飯是同薛蘄寧一起用的,兩個好友聚在一起,倒沒平日里食不言寢不語的規(guī)矩,一邊用飯一邊偶爾說些閑話,氣氛其樂融融。 薛蘄寧吃罷飯,外面太陽正好,暖洋洋的陽光透窗而入,忍不住起了幾分困意。 她昨夜心里有事沒睡好,今日被程菡開解了一番,這會兒心情松快許多,疲累感自然一涌而上。 “我打算睡個午覺,你呢?”她詢問好友。 程菡正在看郭星文這幾日送來的書信同一些小玩意兒,大概是看到有趣的東西,興致頗好,聞言笑笑,“你睡你的,我先看看這些東西,不礙你?!?/br> 薛蘄寧看著堆在多寶閣上和箱子里的零散玩意兒,上前湊了個熱鬧,“有你感興趣的?我送你?!?/br> “偏你會做好人?!背梯沾亮讼潞糜训难凰掳W地避過去,“能拿的,你給我我會收著,不能拿的,你也送不起?!?/br> 對于好友總喜歡故作高深打機鋒的毛病薛蘄寧知之甚深,這會兒她正犯困,也沒心思和她斗嘴皮子,只看了一眼,就打個哈欠去內(nèi)室睡覺去了。 程菡在她這里向來自在得很,她完全懶得cao心。 或許是睡前被寬解了的緣故,薛蘄寧一沾床就睡得極熟,黑甜的夢鄉(xiāng)中,她心情安然,神色松快。 不過,睡到一半兒,突然做了個有些意外的夢,夢里是她剛剛賜婚的新未婚夫魏晅瑜的臉。 青年一身黑衣,眉目冷峻,手持利劍,劍上還滴著猩紅血跡,滿身駭人的殺氣與煞氣。 他眉目不轉(zhuǎn)的盯著她,慢慢靠近,明知是在夢里,薛蘄寧卻忍不住退了幾步,避開了他伸過來的手。 她其實也沒想什么,純粹是下意識的舉動,不過這舉動顯然讓夢中人很不愉快,對方的神情以可見的速度變得危險起來,幾乎是轉(zhuǎn)瞬之間,就動作利落的虜了她,跟捕捉逃跑獵物一般。 受人鉗制的感覺相當(dāng)不好,她心中慌亂不安,幾次掙扎逃脫未果,最后或許是激怒了夢中人,對方直接低頭湊到她頸項,用力咬了一口。 那股刺痛的感覺極為鮮明,鮮明到她瞬間喘著氣滿身冷汗的從夢里醒來。 她忍不住伸手摸向被咬到的位置,那里肌膚光滑,完全沒有被人噬咬的痕跡,但她卻覺得仍舊留有鮮明的熱燙感與刺痛感揮之不去。 做了個這樣的夢,她這會兒再沒有午睡的心情,揉了揉有些發(fā)暈的腦袋,無奈起身。 外面程菡對著圍棋棋盤,正自己同自己下棋,黑白子廝殺激烈,模樣認(rèn)真極了。 薛蘄寧站在旁邊看了一會兒,輕手輕腳的出去洗漱,將自己打理好之后,安靜的坐在一旁看程菡下棋。 雖說她棋藝不精,但看程菡下棋往往能看出幾分趣味,因而也不嫌無聊枯燥,只捧了茶水點心在一旁享受難得的安寧時光。 至于剛才那個讓她心有余悸的夢,只能歸結(jié)為是臨睡前程菡那一番話的緣故,讓她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對魏晅瑜如果真如同夢中一般“可怖”這個假設(shè),她拒絕去想。 畢竟,她覺得自己肯定不會倒霉到那個地步。 *** 宮里陛下賜婚永平侯與長興侯府嫡小姐的消息本就傳得很快,加之暗地里還有人推波助瀾,所以成國公府幾乎是消息出來的第一時間就得知了具體內(nèi).幕。 陳氏坐在堂中主位之上,面色并不好看,臉上的端莊溫柔之意早已盡數(shù)消失。 “事情就是這樣了?!被貓笙⒌南氯祟^都不敢抬,只聲音清晰語速不慢的盡快說完了坊中流言。 一則是宮里傳來的可靠消息,一則是外面?zhèn)鞯梅蟹袚P揚的小道消息,互相印證之下,再想昧著良心說這是坑騙人的流言,都沒辦法開口。 心情不太好的陳氏此時覺著這富麗堂皇的國公府正堂都不如往日明亮,身邊人也都有些面目可憎,心情煩躁之下,她沒忍住,直接掀了手邊的白瓷茶盞,落在地上一陣清脆聲響。 大概是這樣的聲響讓她舒心了許多,面上神色慢慢恢復(fù)如常,正堂中的侍立的下人們也悄悄松了口氣。 結(jié)果這口氣還沒徹底松開,外面吵吵嚷嚷的傳來一陣嘈雜聲響。 “如此吵鬧成何體統(tǒng)?”陳氏那點兒沒壓住的火氣瞬間又被勾了起來,面色有些冷厲。 外面跑進來一個穩(wěn)重青年,正是一直跟在成國公世子身邊的周永,他躬身行禮,眉眼間俱是無奈與憂愁,“見過夫人?!?/br> “說吧,曄兒又怎么了?”陳氏想起自家兒子對前未婚妻那點兒不死心的念頭,這會兒心里已經(jīng)有了準(zhǔn)備,無非是聽到她被賜婚的消息不消停了。 自己生的兒子是個什么模樣,她再清楚不過了。 想到賜婚這件事,周永面上泛苦,心里同樣不好過,只不過比起自家公子那副想要發(fā)瘋的樣子,他卻是要好得多。 “公子在詩會上會友人,聽到外面?zhèn)鞯南?,”他頓了頓,低聲道,“就和人起了沖突?!?/br> “然后呢?”陳氏這句話問得極為平心靜氣,畢竟,她很清楚,以自家兒子的脾性,能讓他失態(tài)到同人直接起沖突這個地步,想來腦子里是沒多少理智了。 作為她身上掉下來的rou,她最是清楚他在外同人打交道時有多愛惜羽毛,這點上,他像極了她同成國公,甚至,比他們更甚。 但是,在對待自己人上,他的任性與恣意到了讓人頭疼的地步。 從前身邊有個攔不住他任性,不知收拾了多少爛攤子的未婚妻,現(xiàn)在,沒了未婚妻,他又死活不相信親事徹底沒了挽救的希望,再加上外面賜婚的消息甚囂塵上,他若不發(fā)瘋,她才要懷疑這個兒子改了性子。 周永先說結(jié)果,“世子同太常寺陳大人、戶部顏大人、禮部周大人、工部王大人家的公子們起了沖突,將人打傷了,傷情,有些重?!?/br> 他不敢看上座夫人的表情,一五一十的將詩會上的沖突矛盾如何發(fā)生如何升級又是怎么動起手來的情況盡數(shù)道來。 陳氏聽罷,冷笑了一聲,“果然,紅顏禍水?!?/br> 周永心里不大喜歡自家夫人這個說法,世子和人起沖突確實是因為對方出言調(diào)笑薛小姐所致,但調(diào)笑的內(nèi)容本就只是個引子,真正讓世子失態(tài)的還是對方句句不離“賜婚”二字,將魏晅瑜這個名字同薛小姐聯(lián)系在一起。 一句“日后薛小姐就是永平侯夫人了”惹得世子動怒,不止踹翻了酒桌,還將那些口無遮攔的公子們打了個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