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白，像那些無愛的日子。

    ☆、第 16 章

    天氣寒冷干燥，我靠僅有的一件格子大衣和偽裝的堅強取暖。

    其實校園生活還是蠻愜意的，基本不要動什么腦子，在教室，宿舍，閱覽室，翻著手機偶爾也翻翻書，這樣心不在焉地消磨時光已經(jīng)算是正能量的事了。太陽普照時，這些年輕人顯得特別有活力，看上去無憂無慮，一副朝氣蓬勃的樣子。

    這種日子馬上就要結(jié)束了，同學(xué)們都在找實習(xí)單位，只有我對著畫板孤獨地作畫。只有內(nèi)心強大，才能克服這種寂寞帶來的虛無感，好像別人都迎著陽光的方向，而我獨自向黑暗延伸。

    青春就是要上躥下跳地把自己擁有的揮霍殆盡，我們無法用青春換取什么。jiejie說過，你越是渴望擁有的，越是不會輕易得到，只有在你放棄尋找時，在未來某個不期而然的時刻也許它會悄然降臨，也許永遠不會來臨，我們能做的就是用閑適的心情接受打擊，面對現(xiàn)實。

    腦海里總是浮現(xiàn)臨別時嚴(yán)炙看我的眼神，我只有在想著他的時候，才對世界有一種敏銳的感知，才能將心里的感知通過畫筆宣泄于畫布。畫里的男子有好看的臉部輪廓，慈悲孤傲的眼神，身著戰(zhàn)國時期的服飾，身后有蝴蝶蹁躚飛舞，姑且就叫它吧，沒有人知道我畫的是嚴(yán)炙。這幅畫是我碩果僅存的堅持和叛逆，畫完它，我以后就不畫了，我會找個安穩(wěn)的幼師工作，嫁給一個單純善良能給我溫暖的男子，過一種不需要面對很多挫敗感的平淡生活。

    快放假的時候，嚴(yán)炙來學(xué)校找過我一次。好久不見，他好像瘦了，更白凈了，有一種清冷蕭條的美。感覺好陌生，上次見面仿佛發(fā)生在久遠的上個世紀(jì)，然后他對我笑，再次牽起我的手，那種熟悉的感覺還有潮涌般的愛意，好像分離只是短暫的一個轉(zhuǎn)身一個回眸而已。他總讓我覺得自己離他這么近又這么遠，想著他的時候想哭，見到他又想笑。

    過年那一天，吃了guntang的午飯，電視機里費翔蹦蹦跳跳地唱。我懷著一種久違的歡愉走出家門，剛走出樓道就被一只飛來的炮筒炸傷了眼睛，這只點燃的禮炮不偏不倚飛在我的右眼上，我在一瞬間失明，萬念俱灰地摸黑回到家，以為自己從此瞎了。也沒去醫(yī)院，他們說過年忌上醫(yī)院。第二天照鏡子時，我蒙住了左眼，用這只紅腫的眼睛，看見了斑駁的自己。

    真不知道節(jié)日是誰發(fā)明的，對一些人是恩賜，對另一些人就是懲罰，同樣的不幸發(fā)生在節(jié)日里，比發(fā)生在尋常日子里，要痛苦雙倍。

    這種沉重的受打擊的感覺一直持續(xù)到眼睛康復(fù)，眼睛徹底康復(fù)了我才能把畫完。

    亨利米勒說，想忘記一個女人，就把她變成文字。

    想記住一個人，就把他變成一幅畫，賦予他光環(huán)，像夕陽賦予晚霞的輝煌燦爛。

    天氣逐漸暖和起來，我經(jīng)常穿一件很百搭的袖口有蝴蝶結(jié)的淺藍色條紋襯衣，這件襯衣是jiejie送我的，她說自己穿著大了。她跟我一樣瘦，只是比我矮一點，其實就是專門買給我的，怕我不好意思收，所以才這么說。jiejie對我來說可以用功德無量來形容，在她自己青黃不接的情況下，時時不忘接濟我，她從來不對我說甜蜜的話，可比任何一個親人對我的關(guān)注都要多。

    四月，我專程回去看她，那一天我們玩的很開心，她又給我買了一件美的驚心動魄的連衣裙。只有跟jiejie在一起，才能得到這種溫馨的寵溺，她看我的眼神都流露著心疼。

    臨別的時候起風(fēng)了，隔著車玻璃我看到j(luò)iejie的頭發(fā)在風(fēng)中凌亂，眼淚情不自禁地溢出眼底。她那么單薄，卻是我生命的支柱，倘若沒有她，我不知道我的心該有多飄搖。

    因為有她，我會好好活下去。車子蓄勢待發(fā)，如果我辜負(fù)了她呢？那些無處安放的熱情，還有付出的真心和追不到的理想，也會隨風(fēng)而逝吧。我鄭重而潦草地在紙條上寫下“請保有我的心?！边€想寫點什么，可惜已經(jīng)來不及了。我想jiejie會明白。

    回到家才發(fā)現(xiàn)自己忘帶鑰匙了，敲了一下家門，門虛掩著，門背后的那個世界是我做夢都想逃離的地方。

    從廚房里傳出一股刺鼻的味道，我剛換下鞋子，女人雙手捧著一碗熱湯大步流星地從廚房走出來。

    林小君在酒店當(dāng)保安，很少回家，爸爸這個點兒還沒回來，其實他在不在家都一樣，他是一個毫無存在感的人。

    女人今天看上去心情不錯，竟然對我露出了笑容。

    “碗里是什么？”我客氣地問，也不是真的關(guān)心。

    “感冒老不好，大夫給開的中藥。”大概人在虛弱的時候總是比強悍的時候善良。

    “小城，幫媽掃一下地吧，我一會兒做飯。一天到晚忙壞了！”她這么客氣真的讓我好感動。

    “行?！蔽覞M口答應(yīng)著，我倒很樂意為她分擔(dān)一些家務(wù)。

    我將衣服放回自己的臥室。女人好奇地問：“你拿的什么？”

    “我jiejie送我的衣服?！?/br>
    “自己掙錢就是好，不但自己想買什么就買什么，還能填補家用?！?/br>
    “我jiejie也不容易。”不管什么話從女人嘴里說出來總是別扭，她哪里知道jiejie的好。

    可是我們是一家人啊，總不至于一見面就互相傷害吧。

    她坐在沙發(fā)上皺著眉頭喝藥，喝完打著哆嗦抖擻著一身的rou，即使靜靜地坐在那里都好像三頭六臂，張牙舞爪。

    我低著頭掃地，輾轉(zhuǎn)掃到了她身邊，她抬起腳，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扭過頭打量著我，然后問道：“小城，你快畢業(yè)了吧？”

    “嗯?！?/br>
    “畢了業(yè)有什么打算？”

    “先找實習(xí)單位吧?！蔽曳笱艿?。

    “實習(xí)掙錢嗎？”

    “不掙。”

    “那還不如去你哥他們酒店當(dāng)服務(wù)員，一個月兩千多呢?！?/br>
    “那個……我干不了。”

    “怎么？看不上當(dāng)服務(wù)員嗎？”我毫無指望的未來莫名的造成了一種劍拔弩張的局面。

    “不是看上看不上的問題。”我不想跟她解釋，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疆界，我的腳步不在那里，我沒必要跟自己過不去，去走別人的路，去過不屬于自己的生活。

    “那怎么你就干不了，不比做寄生蟲強嗎！”她終于裝不下去了，撕下面具，露出了真面目。

    寄生蟲這幾個字是這么刺心，我木木的站在那里，仿佛被打了一記耳光，一時間措手不及。等回過神來，黯然地縮到了黑暗的臥室，頹然地坐在床上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手里還握著掃帚，手臂被力量拽得生疼，特想打人，卻不知道應(yīng)該把拳頭揮向哪里，一股憎意頂在胸腔，悶的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