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爺爺身體還行，我會向爺爺轉告您的問好?！鳖櫵架幋鸬?。

    想了一會兒，校長還是站起來，走到顧思軒面前：“你真的決定帶出這一屆就回師大讀博？你是很有想法很有前途的年輕老師，如果留在崗位上，會有很大的發(fā)展空間?！?/br>
    顧思軒沒有說話。坦白講，他在陵師附中教書，確實比其他老師有優(yōu)勢，家里的背景也可以在他從教評職稱等方面給予莫大的幫助。但是帶出這一屆后，他更像回歸學校去學習更多的知識。大約就像慕念說的，他來學校教書更多的是為了積累經(jīng)驗。

    校長看顧思軒沉默了，也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了。

    “現(xiàn)在的年輕人都有自己的規(guī)劃了，挺好的。”校長看著眼前這個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年輕人，想起自己也算是看著他長大的，不禁發(fā)出了感慨。他拍拍顧思軒的肩膀，鼓勵道：“帶第一屆高三學生，可能不太適應。有空多向張老師、趙老師這些有經(jīng)驗的老師取取經(jīng)。當然，問顧老、顧教授也是可以的，家里那么好的資源，要用起來啊?！?/br>
    顧思軒走出會議室往辦公室走的路上接到了顧非穆的電話，接了電話，想了想自己接下來并沒有什么教學安排，于是他調轉腳步，快步往校門外走去，臉上神色格外沉重。

    開車往陵江市第一醫(yī)院去的路上，顧思軒感到莫名的焦躁。剛才的電話里，顧非穆告訴他顧老摔了一跤，現(xiàn)在在第一醫(yī)院做檢查。顧非穆原本的意思是顧思軒現(xiàn)在學校里要是有什么事的話就不用過去了，畢竟有他這個醫(yī)生在。但是顧思軒對自己的爺爺一向來是敬愛有加，再說學校里也沒什么事，他就直接往醫(yī)院趕了，都沒能來得及回辦公室放東西。

    到了醫(yī)院，顧思軒停好車就往急診室走。剛進急診室，就看到顧老躺在病床上，旁邊站著一個看上去很權威的醫(yī)生，顧非穆繃著張臉站在那個醫(yī)生后面。年紀稍大的醫(yī)生合上手里的病歷，對身后的顧非穆說：“片子你也看了，沒傷到骨頭和大腦，但是有些皮外傷和軟組織挫傷。這兩天病人最好臥床靜養(yǎng)，不放心就在醫(yī)院住著，反正你這兩天都要值班，就當陪你爺爺了。如果想要回家也可以，家人注意觀察就好?！?/br>
    “我和家里人商量一下?！鳖櫡悄陆舆^他手里的病歷和片子，走出去給父母打了電話。顧思軒聽了醫(yī)生的話，走到顧老床邊，握著顧老的一只手，溫聲詢問顧老：“爺爺，醫(yī)生的話您也聽到了，您是想要住院還是回家？”

    顧老原本正在床上閉目養(yǎng)神，聽到顧思軒的聲音，有些不滿的睜開了眼：“你怎么來了？晚上不用管學生？你是個老師，任何時候都要對學生負責，你這個時候來看我算怎么回事？”

    權威醫(yī)生調了調一旁的儀器，打量著床邊的顧思軒，想看顧思軒會怎么應付顧老的問題。

    “學校里面的事情我都處理好了，晚上是語文老師管晚自習，所以才敢過來看您?！鳖櫵架幣闹櫪系氖郑p聲回答。

    “這還差不多。不過我也不是大事，就是摔了一跤，非穆那小子就會危言聳聽。思軒，你要記住，既然你選擇了老師這份職業(yè)，就要對得起它對得起你的學生?！?/br>
    “哪怕這份職業(yè)會犧牲很多陪伴家人的時間?！鳖櫵架幮ζ饋恚盃敔?，您從小教我的，我都記著呢。但是，在做完所有工作以后，家人就是最重要的。”

    權威醫(yī)生聽了顧思軒的話，暗自點了點頭，覺得這個年輕人還是看得透拎得清的。顧非穆打完電話走進急診室，就看到自己師父背著手盯著顧思軒，但是看不出他對顧思軒是個什么態(tài)度。他走到病床的另一邊，彎腰對顧老說：“爺爺，我給父親和大伯他們打過電話了，他們說尊重您的想法。您想要待在醫(yī)院還是回家？”

    顧老用一只手撐住床，從床上坐起來：“一大把年紀了住醫(yī)院干什么，回家，別浪費醫(yī)療資源?！?/br>
    顧思軒和顧非穆對視一眼，顧非穆先行開口：“我去辦手續(xù)，思軒你送爺爺回家?！?/br>
    權威醫(yī)生最后叮囑了顧思軒幾句關于顧老在家靜養(yǎng)的注意事項，顧思軒一一記下，最后向醫(yī)生表示了感謝，全程都是彬彬有禮的態(tài)度。等顧非穆辦完手續(xù)回來的時候，顧思軒已經(jīng)帶著顧老回了家，急診室里空無一人。顧非穆把診療單塞進口袋，往樓上的科室走去。

    同樣是這天下午，慕念乘的公交車比平時提早了二十分鐘到站，所以慕念比交班時間提早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到了書城。閑來無事，慕念就去了音樂區(qū)轉悠，想順便買一下下學期要用的琴譜。轉過三四個書架，已經(jīng)到了書城音樂區(qū)的角落。慕念終于在最后一個書架的角落發(fā)現(xiàn)了自己要買的原版，剛打算繞出書架去收銀臺付錢，卻聽到身后傳來的隱隱怒罵聲和抽噎聲。慕念探了探頭，發(fā)現(xiàn)孫玫站在一對農(nóng)民打扮的夫婦面前，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而她面前的夫婦卻被她不停掉落的眼淚給激怒了，女的拿手狠狠戳著慕念的額頭，怒罵道：“我們供你吃供你穿那么多年，讓你掏錢給你弟弟在縣城里買個讀書名額你都不肯，天底下哪有這種jiejie！”

    孫玫也不辯解，只任由那個女人打罵，慕念看不下去，抱著書站到了孫玫邊上，拉開孫玫。忽然來了個小姑娘，那對夫婦也愣了一下，然后那個女人豎起柳眉瞪大了眼睛，惡聲指著孫玫說：“你還會搬救兵了啊，膽子大了。”說著就要作勢動手打孫玫。

    慕念拉著孫玫，佯裝著急的樣子說：“店長找你有事?！比缓蠊麛嗬鴮O玫往店內(nèi)休息區(qū)走去。聽到這邊發(fā)出的嘈雜聲音，書城的安保人員很快趕到，發(fā)現(xiàn)只有一對夫婦以后，簡單告訴他們書城內(nèi)不能大聲講話，然后就走了。似乎是被安保人員和他們的話嚇到了，那對夫婦很快離開了書城。

    到了空無一人的休息區(qū)，孫玫一下子就坐到了凳子上，雙手捂住臉，不停地抽泣著，聽了讓人心里發(fā)堵。慕念覺得這個時候孫玫大概需要自己一個人靜一會兒，就打算出去，但是被孫玫拉住了。

    “陪我坐一會兒吧?！睂O玫的聲音喑啞，雙眼因為哭過的原因紅腫著。她用手臂環(huán)抱住膝蓋，將下巴擱在膝蓋上，形成了以下保護自己的姿勢。慕念在她旁邊的椅子上坐下，聽著孫玫傾訴。

    “剛才，謝謝你。”孫玫忽而轉頭，向慕念露出真誠的笑容?；蛟S是因為孫玫眼角尚且?guī)в袦I珠，慕念總覺得這個笑容顯得很牽強，包含了太多的感情。

    孫玫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一下，繼續(xù)說道：“我弟弟不愛學習，中考沒考上學校，眼見著現(xiàn)在真的要沒書讀了，我爸媽就想著要出錢買私立學校的名額，你知道要多少錢嗎？”然后，自問自答似的，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