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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患者送錦旗,上面寫著‘再世華佗’,然后名揚海外?!?/br> 聽到這我終于笑了,“你野心不小啊?!?/br> 他也笑,“工作了才發(fā)現(xiàn)幻想就只是幻想,把‘醫(yī)生’這個角色當(dāng)好,做到不違心,做到?jīng)]有遺憾就很難了,哪還有精力去當(dāng)‘再世華佗’,去當(dāng)救世主?!?/br> 說到底醫(yī)生也是人,他不是神,做不到起死回生,醫(yī)院里每天有太多的無可奈何發(fā)生,他救不了所有人,他甚至連自己都救不了。 秦懷禮停下來,站在江邊,靠在欄桿上,說:“沒有人可以傾訴,我就吃完了站在這里吹風(fēng),腦袋里什么也不想,閉上眼睛深呼吸,學(xué)著自我調(diào)節(jié)?!?/br> 我知道他在安慰我,用最笨拙的安慰方法,但心里莫名一股暖流涌過。 我也隨他靠在欄桿上,路燈昏暗,他只有半張臉在燈光下,另外半張隱匿在黑暗中。他眼睛閉著,胸前隨著他的一呼一吸而有規(guī)律的起伏。目光游移到他的鼻子上,他的鼻子微挺,不張揚,再往下,嘴巴也是,薄薄的,他的五官很精致,也很柔和,沒有特別突兀的某一項,也沒有棱角分明的臉部線條,每一處都淡淡的,像一幅水墨畫,卻莫名讓人舒心。 募地,他睜開眼睛,扭頭看向我。我明目張膽打量他的目光還沒來得及收回,被抓個正著,心虛地別開臉,也學(xué)他剛才的樣子,面朝江面,有意識地去深呼吸。這么一呼一吸了兩下,又忍不住拿眼去偷瞄他。他還是剛才的姿勢,一瞬不瞬地盯著我。我心里被他瞧得直打鼓,開口:“是、是這樣吧?” “嗯,深呼吸,放松?!彼嵝盐遥鞍蜒劬﹂]上。” “噢。”我乖乖閉上眼睛,努力讓大腦放空去找放松的感覺。 唇上募地一涼,如蜻蜓點水一般,稍縱即逝。我心下一驚,倏地睜開眼。 心跳如擂鼓,我僵著脖子,無論如何也轉(zhuǎn)不過頭去。 不知過了多久,他開口,一如既往的平靜:“時間不早了,回去吧?!?/br> “噢?!蔽矣洲D(zhuǎn)身跟在他身后,他走一步我走一步,不敢多走一步,保持絕對的距離。 車在我家樓下停下,我還坐在副駕駛上走神。 “到了。”他出聲提醒我。 “?。堪??!蔽亿s緊松開安全帶,打開車門下車。 “晚安?!彼f。 “嗯?”我六神歸位,在關(guān)上車門前,也道。 “晚安。” 作者有話要說: 老秦都這樣了,你們還是不準(zhǔn)備給可憐的宋宋留個評論嗎…… 手里捧著那個窩窩頭,菜里沒有一滴油…… 冷冷清清,凄凄慘慘戚戚…… ☆、2017年11月3日 周五(1) 2017年11月3日 周五(1) 昨天晚上,嘴唇上是那微涼的觸感,腦子里是那微涼的觸感,最后躺上床閉上眼睛,鬼使神差地還在回憶那微涼的觸感,如同走火入魔了般,無論內(nèi)心如何暗示自己不要想不要想,要睡覺要睡覺,可大腦就是不受控制地去回想在江邊閉上眼睛后的一幕。 因為眼睛閉著,其他的感官便比平時敏銳很多,聽覺、觸覺都是。 那蜻蜓點水的一下,涼涼的、軟軟的觸感被無限放大,在腦海里循環(huán)播放。 他的唇是涼的,是穿的少了嗎?可能是冰奶茶喝的,怪不得那杯奶茶他也沒喝幾口,原來是太冷了。 怎么他親完我過后就跟沒事人一樣?難道不該給我個解釋嗎?喝的是奶茶又不是酒,醉不到可以胡來的地步吧? 他回去也和我一樣么?抑制不住地去回憶那個瞬間,一遍一遍。 …… 就這么胡思亂想著,我失眠了。 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滾來滾去,腦子里的小劇場一個接著一個根本停不下來,只能暗自慶幸幸虧第二天休息不用上班。 到了凌晨五點多,終于有困意襲來,最后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時候睡著的。 可能昨天晚上發(fā)生的事情太美了,今天一大早,上帝就送了我一個猝不及防的巨大禮物。 八點多,我被手機(jī)震動吵醒,是一串沒有備注的號碼,但是最后那四個數(shù)字我清清楚楚的記得,那是護(hù)士站的電話。 “喂?” “沈東林,你昨天是不是給3床抽血的?”老杜上來就是劈頭蓋臉的質(zhì)問。 3床?我回憶了片刻,昨天我給兩三個病人抽過血,映像并沒有那么深刻,“好像是?!?/br> “你別好像是,那抽血核對單上就是你簽名,你給病人抽了幾管血你還記不記得?”老杜的聲音即便隔著電話也是異常的大,震得我腦子頓時一團(tuán)漿糊。 “不記得了?!?/br> “人送血的阿姨也只拿到3管血,但病人開的是四管血,還有一管血你弄哪去了?你看你還能做什么?” 我從床上做起來,拼命地回想3床是誰,我什么時候給她抽的血,抽了幾管血,“護(hù)士長,3床叫什么?” “叫張小三。” 我猛然記起,這個名字很特殊,讓人映像深刻,昨天下午3床臨時決定今天做手術(shù),醫(yī)生開了抽血,但是陳老師不在,于是我自己把核對單打印出來,把條碼標(biāo)簽打印出來,又再試管上貼好,最后給病人抽的血,具體是幾管……好像是只抽了三管。 “我想起來了,當(dāng)時我就抽了三管血,當(dāng)時好像機(jī)器卡了一下,只打了三個條碼,我就只抽了三管血?!?/br> “那你核對的時候就沒核對出來嗎?核對單打印出來是干什么的?現(xiàn)在病人少抽一個‘凝血四項’,早上手術(shù)室來接沒有結(jié)果,現(xiàn)在手術(shù)室來接人的阿姨也回去了,病人手術(shù)都做不成了,平時我就看你在病房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游手好閑的,別人都在忙著干活你在干什么?你自己來看該怎么辦吧,病人要是找上來,你自己想想該怎么和病人解釋吧?!闭f完電話被啪一聲掛斷。 我坐在床上整個人愣住,內(nèi)心慌了,因為我工作上的失誤,現(xiàn)在病人手術(shù)都做不成了。 那一剎那,恐懼,不安,害怕,全部涌上來,說到底我還是個剛工作了三個月的新職工,沒見過大場面,遇事容易慌神。 當(dāng)時我腦袋里完全沒有想法,不知道該怎么辦,在我看來,這簡直就是天大的事,大到天都要塌下來的事。 加上前天10床老爺子被砸一事,我終于繃不住了,雙手捂住臉大哭起來。 嚎啕大哭,如同支撐著我的最后一根稻草也被徹底壓垮,除了絕望,沒有第二種心情。 老杜掛掉電話前的話我還記著,雖已經(jīng)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還是強(qiáng)忍著抽噎起床穿衣服往醫(yī)院趕。 她讓我去醫(yī)院自己看著該怎么辦,但是我大腦一片空白,別說怎么辦了,我是誰我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