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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了門。她精神看上去不是很好,頭發(fā)也只隨意的扎了一下,顯得有些亂。 “mama?!毕蚺纸辛怂宦?,翁淑麗看她一眼,繞開她去刷個了牙,走到飯桌前坐下。 向長空已經(jīng)先吃過飯了,他提著一個包從屋里出來,對向暖和翁淑麗道:“我先去上班,你們慢慢吃。” “好?!毕蚺瘧?yīng)了他一聲,端起碗喝了口粥。翁淑麗手里拿著筷子,看著他提著的包。 向長空有時候上班會自己帶飯,就會用個包來裝,翁淑麗是見過的。這段時間,他每天出門都會帶著書,為了不引起他mama的注意,他也是用這個包來裝。今天包里倒是沒有裝書,而是裝的他準(zhǔn)備好的證件。 翁淑麗一直盯著他,直到他走出客廳,才從那個包上收回了目光。 向暖吃完早飯,主動收拾了桌子,然后就會房間學(xué)習(xí)去了。翁淑麗一個人在客廳坐了會兒,起身走到向長空的房間門口。 向長空平時出門會帶上房門,但不會反鎖,只要從外面就能打開。翁淑麗握住門把,轉(zhuǎn)了一下,門“咔擦”一聲,開了條縫。 以前向長空還在讀書的時候,家里的清潔都是她在做,向長空的房間她也會進去打掃。生病以后,向長空一個人扛起了所有的家務(wù)活,她以前住的事,都換成了向長空來做。 既然不再打掃衛(wèi)生,她也就再沒有進過向長空的房間,搬到這邊來之后,這還是她第一次踏進他的房門。 這套房子老舊,面積也不大,盡管她住的是最好的主臥,但也算不上寬敞。但走進向長空的房間,她才知道什么叫逼仄,她甚至懷疑,那張小床能不能容納下向長空一米八幾的身高。 他的房間擺設(shè)很簡單,裝飾也少,一眼便能看個透徹??佳邢嚓P(guān)的書他沒有直接擺在桌上,而是和其他專業(yè)書收在一起,但翁淑麗在書脊上看一圈,還是找到了。她抽出一本隨意翻了翻,發(fā)現(xiàn)上面還有新做的筆記。 他一直在偷偷看書。 她把書放回原位,目光落在擺在桌子正中央的木制飛機上。這個飛機,是他爸爸親手做給他,向長空在他爸爸的熏陶下,很難不對飛機產(chǎn)生興趣。當(dāng)向長空第一次提出來想和他爸爸一樣設(shè)計飛機時,她一點都不意外,但她確實不怎么贊同的。 這一行太累太苦,她不希望向長空也活得這么辛苦。 但他喜歡,她從他眼里看到了和他爸爸一樣的熱情。他爸爸年輕時,也有一雙這樣的眼睛,每次只要談?wù)摰斤w機,他眼里就像有光被點亮一般。 她心里雖然不愿意,但看向長空這么喜歡,也沒有阻止他,直到他爸爸被送進急救室的那天。 航空人在透支自己的生命,翁淑麗比向長空知道得更清楚,她甚至去參加過他們的葬禮。從第一次去參加葬禮的那天,她就開始擔(dān)心受怕,她怕向長空的爸爸也會有這么一天。她不是沒有勸過他,但她也知道,她勸不動。 這個世上總有些人,有比生命看得更重的東西。 她不知道這是對是錯,她只知道她失去了丈夫,不想再失去自己的兒子。 這幾年,向長空再也沒提過飛機的事,她真的以為,他已經(jīng)放棄了……那些藏在地底的火星,終究是掐不滅。 是誰讓他改變了呢?是那個叫徐戀的女人嗎? 她盯著那個飛機看了好長時間,終于轉(zhuǎn)身離開了向長空的房間。 另一邊,向長空已經(jīng)到了A工大。這是他畢業(yè)三年以來,第一次站在A工大門口。 他其實算不上一個內(nèi)心多強大的人,雖然在家里出了巨變之后,他一個人抗下了所有的事,支撐起整個家,但他卻不敢靠近A工大——他不敢遇見大學(xué)的老師和同學(xué),也不敢回想起曾經(jīng)的自己。 就連送外賣,他都特地找了個離A工大遠(yuǎn)的站點。 這里是他夢想開始的地方,也是破碎的地方,這個地方他太熟悉,熟悉到只是呼吸著A工大的空氣,都能讓心里微微抽疼。 今天,他終于再一次站在了學(xué)校門口。 學(xué)校里的學(xué)生已經(jīng)換了一批又一批,唯一不變的是,他們相似的蓬勃朝氣。大學(xué)生,還沒有被現(xiàn)實碾壓得喘不過氣,他們還有很多精力去憧憬未來和夢想。 他站在門口仰望著學(xué)校大門,抬起腳步邁了進去。 現(xiàn)場確認(rèn)的地點還挺熱鬧的,人來得不少,確認(rèn)流程并不麻煩,采集完圖像向長空便離開了。 還好,沒有遇見曾經(jīng)教過他的老師。 從校門出來時,他看見了一輛熟悉的車。 徐戀的車。 而徐戀就站在車前,笑著朝自己招了招手。 她穿了一件黑色的長款外套,捈著最濃烈的口紅,腳下還踩著一雙氣場十足高跟靴,站在學(xué)校門口十分搶眼。 不少路過的男生都忍不住頻頻側(cè)頭看她,但她身上的氣場太強,一般男生根本不敢上去和她說話。 向長空愣了一瞬,朝徐戀走了過去:“你怎么來了?” 徐戀道:“我怕你不來現(xiàn)場確認(rèn),所以過來看看?!彼f著,朝他停著電瓶車的方向揚了揚下巴:“來了之后就看見你的電瓶車,就在這里等你出來?!?/br> 向長空笑了笑沒說話,徐戀問他:“手續(xù)都辦完了嗎?” “嗯,辦完了,接下來就等著考試了?!?/br> 徐戀點了點頭,道:“那就好?!?/br> 向長空過來以后,集中在他們兩人身上的目光就更多了。向長空雖說畢業(yè)三年,但他的打扮還是和大學(xué)時差不多的——別的不說,他的好多衣服都是大學(xué)時的,所以向暖才吐槽他太久沒買過新衣服。另外他的氣質(zhì)本身就比較純,之前徐戀就一直以為,他比自己要小來著。 于是他這么和徐戀站在學(xué)校門口,宛如社會女大佬勾搭上了一個男大學(xué)生,簡直爆點十足,都可以上新聞頭條了。 向長空也覺得他們倆站在一起有些顯眼,大學(xué)生的好奇心重,在引起他們的強勢圍觀之前,他們最好換一個地方。 他看著徐戀,問她:“你現(xiàn)在去哪兒?” 徐戀道:“回店里吧,你呢?” 向長空道:“我差不多要開始上班了?!?/br> “嗯,那我們之后在聯(lián)系吧。”徐戀打開車門,坐上去,把車開走了。向長空等她離開,也走到自己的電瓶車前,擰動了油門。 家里,翁淑麗一直在房間里呆坐到接近中午,心情還是沒怎么平復(fù)。她站起身,從衣柜的一個抽屜里,翻出一個手機來。 這個手機是她以前在用的,生病以后,她就沒再用過手機了。因為放置太久,手機早就沒有多少電量,翁淑麗把放在手機旁的充電器一并拿出來,給手機充上電,然后長按開機鍵。 熟悉又陌生的開機畫面之后,翁淑麗握著手機想了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