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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目光閃動,沉吟不語,顯然是品味出了老太太話里的味道,一時卻沒有開口的意思。四老爺同四太太對視了一眼,臉上卻都露出了不解,四太太想要說話,卻又被四老爺給按住了手。三太太慕容氏握著臉想了半天,都沒能想出個所以然來,她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卻是誰都沒看,直接看向了善桐。 善桐心里自然也有無數(shù)不解,就等著祖母和母親前來解惑,她雖然年紀(jì)小,此時卻也看出來了:滿屋子的人里,也就只有祖母和母親,一向是從容不迫,智珠在握了。 “三妞?!闭@樣想著,耳邊就傳來了祖母的聲音——老人家似乎對她的反應(yīng)也很有興趣,一邊順著孫女兒的鬢發(fā),一邊徐徐開口問,“宗房老四的心思,你明白不明白?” 在祖母身邊伺候,就要比在母親身邊更累人一些。母親是把自己當(dāng)成了不懂事的小妞妞,什么事跟著她的步伐去使勁就行了,偶然指點(diǎn)設(shè)問,善桐也很明白總有個答案準(zhǔn)備在后頭??勺婺竻s總是帶了幾分莫測,似乎總是在若有若無地考校著自己。總是希望自己能夠開動腦筋,給祖母一點(diǎn)驚喜,總是會在這樣深奧的問題上,期待著她自己的看法…… 這想法只是浮光掠影,在善桐的腦海中一閃即逝,小姑娘一時也說不上來自己更喜歡誰的做法,她很快就把心思給投入到了眼前的難題中。低頭琢磨了半晌,才帶著疑惑地道,“或許,這還是和十三房過繼的事有關(guān)?” 老太太和王氏不約而同都動了動身子,老太太面上的喜色一閃即逝,王氏更是帶了幾分驚訝。就是慕容氏不禁都抬起一邊眉毛,略帶吃驚地道,“什么,過繼?” 見眾人都望了過來,她倒有了幾分不好意思,“我還當(dāng)宗房老四是鐵了心要給老七房撐腰,這才兩面三刀,這邊糊弄我們,那邊又?jǐn)x掇十六房出面,給我們氣受……” 老太太想到今天在祖祠的那點(diǎn)事兒,唇邊不知不覺浮現(xiàn)冷笑,“也算你看得明白,還知道十六房嬸子是沖著我們小五房來的,并不是要為難咱們家大姑娘。” 如此簡單的道理,屋內(nèi)人自然也都是明白的:十六房和小五房又不是仇家,如果是真的覺得善榴做法不對,私底下勸誡老太太輾轉(zhuǎn)教導(dǎo),怎么都要比在祭祖的大場面里驟然發(fā)難要親切得多。十六房老太太要真只是想說一說善榴無禮的事,又怎么會如此行事? 這位老妯娌倒也未必是真的想和小五房作對,估計還是覺得自從二兒子一家人回了楊家村,又是添置這個又是花銷那個的,雖然已經(jīng)盡力低調(diào),但四品的人家,手筆放在那里。有心人難免覺得刺眼,這才借題發(fā)揮想要找找麻煩,也是壓一壓小五房的風(fēng)頭。 “一輩子就是這么個二五眼的性子?!崩咸捓镫y免帶了抱怨,“聽風(fēng)就是雨的,看事只看一層,就以為自己看懂了全部……” 一邊說,她一邊瞥了蕭氏一眼,若有若無地嘆了口氣,又續(xù)道,“一般人看事情,也就是看到這一層了,都以為這一次小五房是和十六房過了一招。其實(shí)十六房和我們有什么不對的地方?人家自己家教嚴(yán),幾個兒子都是秀才,孫輩們也都拘束了起來讀書。實(shí)在讀書不成的,自然有家業(yè)分給他過活。家里也不是沒官,雖然遠(yuǎn)了些,就位份上來說也比不上咱們小五房,但這樣的人家,是犯不著也決不會四處作耗,拿捏窮困族人以此牟利的?!?/br> 話說到這里,其實(shí)事情已經(jīng)分明,善桐先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長長地喔了一聲。老太太就勢指著她笑道,“嗯,三妞妞看來是明白了,那你說說。” 善桐心底雖然已經(jīng)有了一線曙光,周身那些個未解之謎,仿佛也都有了一條看不見的線串聯(lián)了起來,但聽了祖母的吩咐,到底還是犯起沉吟,斗著膽子看了母親一眼,見王氏似笑非笑也沒有反對的意思,這才輕聲道,“聽祖母的意思,老七房這一年來對十三房百般糾纏,幾乎是死皮賴臉也要坐實(shí)了這過繼的事,背后當(dāng)然不至于沒人撐腰。這一位撐腰的實(shí)權(quán)派,應(yīng)當(dāng)就是宗房四叔不錯了?!?/br> 她頓了頓,索性又把話說破了,“宗房嘛,什么事都得顧慮宗房的面子,又不是桂家的老九房,什么事都獨(dú)占鰲頭?!?/br> 想到含沁的過繼,善桐不禁一皺眉頭,又看了看祖母的臉色,她小心地跳掉了這個話題,續(xù)道,“十三房家事雖然豐厚,但宗房要過繼進(jìn)來,總是不大成的。就是人選似乎也不合適,宗房四叔和老七房之間……” 話說到這里,其實(shí)已經(jīng)極為明白。宗房四爺和老七房合謀,看上了十三房的家產(chǎn),想要過繼進(jìn)去坐享好大的富貴—— 蕭氏忍不住就一撇嘴插了口,“這和咱們家其實(shí)也沒什么關(guān)系!這宗房老四是怎么回事,怎么什么事都沖著咱們家來鬧了?我就是鬧不明白這個,他好日子過夠了?咱們家那和十三房能一樣嗎?也能讓他騎在頭上拉屎拉尿?” 在這一瞬間,善桐心底頓時就流過了絲絲縷縷難言的情緒,她一向覺得身邊的人都要比自己聰明一些,可在這一刻,小姑娘才恍然明白,在這世上還有很多人,是要比自己駑鈍得多的。 她輕咳了一聲,正要說話,祖母忽然間捏住了她的肩膀,母親也開口道,“十三房無依無靠的,就是宗房老四手里的泥,他愛怎么揉捏就怎么揉捏。宗房老四可犯不著和他們犯相……” 她雖然沒有明說,但善桐已經(jīng)明白過來:十三房也就配和老七房捉對廝殺了。要和宗房四爺作對,他們可沒那么大的膽量和能量。宗房四叔雖然不是未來的族長,但畢竟是宗房出身,他的對手也只可能是小五房。 王氏話說到這里,蕭氏也終于琢磨出了味道,她一下站起身來,罕見地露出了幾分激動,“這個宗房老四!這件事和我們什么相干,不就是三姑娘在十三房受了氣,我們給了老七房一個沒臉。說到底那還是老七房自己不知趣——他這怎么回事?還以為我們和十三房好,是為了貪圖十三房家產(chǎn)怎么地?像是我們會礙著了他的事!” 老太太一豎眉毛,重重地將茶碗放到了桌上,她還未曾說話,四老爺已經(jīng)低聲呵斥蕭氏,“做什么這么咋咋呼呼的!坐下!天大的事?能吃了你去?” 善桐其實(shí)心底也有和四嬸差不多的疑惑,雖然自己家愿意對十三房伸出援手,是她樂見其成的事,但畢竟這件事也給小五房帶來了形形色色的麻煩,小女孩心思,總是有些畏難,更不愿因為自己的緣故,連累得家人處處都有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