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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遙遠,他自然只能在天水過年了。桂太太雖然也有抱怨“多少年了,家里總是吃不上真正的團圓飯”,但到底也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常年的分離,一家人從臘月二十六開始就湊到了一桌吃飯,又有好些在西安城內(nèi)謀生的近支子弟,自然也都聚集到了元帥府內(nèi),大家熱熱鬧鬧地也開家祠祭拜了祖宗等等,又在除夕吃了一頓團圓飯:就算是桂太太,這時候也是終日笑面迎人,年節(jié)里的,誰都不想落下不快。 大年初一一大早,含沁就和善桐一道進元帥府拜見了桂元帥、桂太太,桂元帥旋即招呼含沁道,“跟我到前院來,有幾位先生是孤身在這里過年的,我們也不能怠慢了。” 說著就把含沁給領(lǐng)走了,含欣、含芳自然也概莫能外。慕容氏、桂太太和善桐在后堂也沒閑著,一天都有絡(luò)繹不絕的桂家族人上門拜年,到了第二天,含沁還要過去元帥府陪著桂元帥應(yīng)酬,“今天要比昨天更忙,有很多世叔都要上門來拜年了。你想不想跟著一起去?” 按桂元帥和這些老部下的關(guān)系,世叔來了,世嬸也肯定要來的,含沁要和這些叔叔打好關(guān)系,善桐自然也不能拉他的后腿,盡管她已經(jīng)疲憊得連手指尖兒都抬不起來了,還是笑道,“那肯定也是要去湊一湊熱鬧的了?!?/br> 說著,小夫妻就又收拾停當(dāng),出門往元帥府過去,果然到了府中,桂太太已經(jīng)拉著一個中年婦人的手親親熱熱地說起話來,見到善桐來了,她便親切地把善桐叫過去笑道,“說起來,你耿世嬸這大半年身子一直不大好,還沒見過你這個新媳婦呢,還不快來拜見?含沁在前線,多得耿帥照顧?!?/br> 耿世嬸看著果然有幾分消瘦,面上卻堆滿了歡容,聽見桂太太這么一說,她忙叫道,“您這是折煞我們了,什么耿帥!底下人胡叫罷了,您也跟著砢磣我們!我這老臉還不知道往哪放呢!” 說著,便又握住了善桐的手,用神細看了半日,才笑道,“不愧是巡撫家的閨女,真是大方有神。也虧得您有心,為含沁說了這么一門親事,要不這里里外外,都夸您賢惠呢?” 桂太太當(dāng)著眾人的面,自然是不會顯擺和善桐之間的那點不和的,她笑得春風(fēng)拂面,拍了拍善桐的肩頭,慈愛地道?!斑@賢惠可不敢當(dāng),要不是看著從前親戚情分上,楊家老太太也舍不得把掌上明珠嫁過來不是?這姻緣的事,還真是誰都說不清楚的?!?/br> 竟然是絲毫沒有否認(rèn),就把這個賢惠的名聲給認(rèn)了下來,善桐不禁很有幾分無語,她的肩胛骨又被桂太太拍得生疼,可卻又不敢去揉。好在耿太太看著也是個場面上的人物,夸了新媳婦幾句,就轉(zhuǎn)移火力主攻慕容氏,說著又有眾位軍官太太進了內(nèi)堂,有的還連兒媳婦一道帶來了,都笑道,“桂太太,給您拜年來啦?!?/br> 要不然說桂太太是西北的土皇后呢?能進桂家內(nèi)堂拜年說話的,少說身上都帶了五品軍銜,更有二品、三品的軍中大員。軍隊和文官不同,是最重派系傳承的,軍官從上到下都必須抱團,別看平國公平日里似乎威風(fēng)八面的,但他身在京城,其實所能影響到的也就是河北道、山西道,就是山西道這幾年來還起了一個太后牛家的牛德寶,而西北軍界最大的一系卻毋庸置疑,非桂家莫屬。滿城里的武將,十停有九停都是桂家出身,品爵比不上許家又如何?在西北里里外外,還真沒有誰敢礙著了桂家的眼……當(dāng)然,這也是要建立在桂家和朝廷始終保持和睦的基礎(chǔ)上,才能將這樣的威勢繼續(xù)下去。 到了這時候,桂太太的宗婦功力終于就顯示出來了,善桐冷眼旁觀,也終于明白了過來:人家平時擺譜,那是因為文官太太們,根本就不入桂太太的法眼。沒幾年不是調(diào)動就是罷黜,就是有升任的,又能拿桂家怎么辦?總不能因為一點不快,就不自量力,來捏桂家這個龐然大物了吧?到了武官太太們跟前,到了桂家自己的這些嫡系太太們跟前,桂太太是沒有一點跋扈的架子,她非但笑面迎人,而且面面俱到,顯得和藹可親極了,對著誰都是一口叫出名字不說,還能隨口就問些家常話。“我記得你去年跟著你家老爺在何家山住了半年——那個地方可苦!” 被提問的那個自然是受寵若驚,一開口就是河南腔調(diào),“可不是苦?有什么辦法!老爺那把年紀(jì)了還不省心,我不跟去,難道讓小妖精們跟去?” 這一群太太頓時哄堂大笑,個個都道,“說得好!這就是正房太太該有的腔調(diào)!” 行伍人家,的確就是爽快,要比文官太太們那細聲細氣鉤心斗角的陰私勁兒來得熱鬧多了。雖說和文官人家應(yīng)酬的時候,就顯得粗糙了,但彼此粗在一塊兒,倒也其樂融融。善桐不禁抿著唇兒直笑,她倒也有心插上幾句嘴,和含沁素日里來往不少的幾戶人家套套近乎,但看著一臉微笑,卻幾乎從不開口的慕容氏一眼,又遺憾地收斂了這個念頭:長子長媳都不說話,不好搶了人家的風(fēng)頭……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先說前線的情勢,桂太太又問耿太太,“不是說一家人都去前線過年?” 耿太太道,“我身子不好,禁不得長途勞頓,就一個人留在西安了。倒是打發(fā)小子們過去跟著爹,看看能不能學(xué)些戰(zhàn)場上的手藝,您說這邊境,要是寧靜了似乎也不好,咱們家的小子們就沒有晉身的臺階??梢遣粚庫o了,我們的心又跟著吊起來了。這也是不好——你看衛(wèi)太太,她家小子還沒去前線,就聽說要去呢,她不就是臉上連笑容都罕見了?” 衛(wèi)太太今日自然也過來了,在這一群武官太太里,她還排不到前頭,不論是官銜還是資歷,都大有在她跟前的,因此衛(wèi)太太也就不搶著別人的話頭,此時聽見耿太太這樣說,才笑道。“我這個做娘的就是愛瞎cao心,大家可別笑話我!” 眾人都道,“這有什么,我們還不是一樣?” 就有人問慕容氏道,“大少奶奶看著氣色就要比從前見到好多了,可不是因為大少爺回來了?” 這是擺明了要把慕容氏拉進話題里,慕容氏也不至于不明白這點,她看了桂太太一眼,便笑道,“確實,咱們都是粗人,也就不客氣了。我剛過門,大少爺就去前線了,那段時間真是睡著睡著都要驚醒過來。” 她難得說話,眾人都七嘴八舌地接了腔,都夸慕容氏,“心疼相公?!惫鹛粗差H疼愛慕容氏似的,還順了順?biāo)聂W角,善桐離得近看得清楚——慕容氏僵得要命,好在還是屏住了,沒有躲開,否則場面必定不可收拾。 如此說了半上午的話,善桐只能陪坐,極為無聊,好容易等到席開花廳內(nèi),眾人往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