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話，從來都是愛搭不理的。

    善桐沒有三少夫人鐵打的出身，對這種話題只能打太極拳，“這就不清楚了……我這也一兩個月沒進(jìn)宮，就進(jìn)了宮，往娘娘那里坐坐，也就去探寧嬪，很少去咸福宮請安?！?/br>
    眾人都嘆息道，“娘娘又疼你，寧嬪又是你娘家姐妹，小桂太太真有福氣?！睆那罢f她妒忌的言語，自然是再不提起。善桐好容易得了空，鉆到三少夫人身邊坐下，這才長長地嘆了口氣，林三少夫人笑道，“把你給累得?？上гS家世子夫人不在，不然，他們家和宮里走動也密切，也一樣被圍著問，倒能為你分擔(dān)一點?！?/br>
    提到七娘子，善桐也納罕道，“怎么他們家自己請過春酒，就再不出來應(yīng)酬了，連前回到孫家去都沒見人？我還想著能和她說說話兒呢，結(jié)果就光顧著四處撞見你了，連閣老家的四少奶奶也都沒見?！?/br>
    “大過年的，他們家也是忙得焦頭爛額，”三少夫人眉頭一皺?！芭率菦]心思出來?！?/br>
    她又壓低了聲音，“不過，我看也是因為有避避風(fēng)頭的意思?，F(xiàn)在是多事之秋，他們家身份又特殊，宮里你來我往斗得好看是好看，可要是拉扯進(jìn)了太妃，那就不好玩了，所以也就趁勢就不出來了……我們最近沒事，也都不進(jìn)宮去。”

    消息畢竟是瞞不住的，尤其是林三少成天幾乎就是住在宮里，什么事情他不知道？善桐現(xiàn)在還要靠三少夫人來揣摩宮中人換的招數(shù)：皇后順?biāo)浦郏隙ò褨|宮遭人引誘一事是推到了牛家身上?，F(xiàn)在牛家殺將回來，直說自己胎不大穩(wěn)。

    就是她為皇上想想，也覺得皇上挺難的在簡直就像是念順口溜：究竟是牛淑妃發(fā)覺有了身孕，立刻就在東宮身上下功夫呢。還是坤寧宮發(fā)覺了東宮的不對，便開始在牛淑妃的胎上下起了工夫。這一筆車轱轆的爛賬，那是怎么說怎么有理，怎么信都行，卻恐怕也是怎么都很難找到憑據(jù)了。

    不過，這也實在是說明咸福宮瞞得好，連皇上都瞞過去了。善桐在鄭家春酒上見到孫夫人的時候，就和她竊竊私語說小話，“看起來是真的不知道揣著崽子的是誰，都說洞明燭照呢，這么大的事，居然是一點都不知道？”

    孫夫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介意牛淑妃的孕事了，更主要還是恨鐵不成鋼?！澳且淮芜M(jìn)坤寧宮來請大安，什么都有了，就是推一把的事。她愣是沒敢動……我真恨不得換作是我進(jìn)宮去，也強過這樣！”

    她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還是要反過來開解自己?！八懔恕彩穷櫦芍偕露?，又惹得皇上不快……單單只是東宮的事，皇上便大發(fā)雷霆，別說小如意了，連東宮大伴都沒了。娘娘小心一些兒，也不是什么壞事?！?/br>
    又道，“怎么說，皇上還是顧念著父子情分，東宮這事捂得密密實實的，對外只說是底下人不聽話，偷著賣值錢的東西。似乎連寧嬪和太妃那一派都一無所知，還以為真就是這么回事了。”

    善桐陪著她說了幾句話，因到底是在別人家，也不往深了說。孫夫人還叮囑她，“春月里大家都忙，進(jìn)了二月，你也進(jìn)宮去陪娘娘說說話，現(xiàn)在娘娘脾性是越來越古怪了。我看東宮的事，對她……”

    她蹙起眉頭，輕輕地?fù)u了搖頭，善桐想到皇后神色，也不禁是心中暗凜，因有意道，“也就是二、三月里能多進(jìn)宮了，進(jìn)了四月，還得送小嫂子回西安去。免得一路上沒個夫家女眷照應(yīng)，里外沒法傳話?！?/br>
    孫夫人也沒話好說，只得嘆了口氣，“偏巧三月里就是產(chǎn)期了……”

    見到兩位女眷笑著迎面走來，兩人便都住口不說了。石太太同孫夫人打了個招呼，又親親熱熱地問善桐，“你們家什么時候辦親事？”

    大家略談了幾句話，善桐眼尖，見鄭姑娘身影隱約站在花園廊角，便告了個罪，自己笑瞇瞇地過去同她打招呼，“剛才吃春酒，都沒見著你?！?/br>
    鄭姑娘見到是她，臉兒先就飛紅了，垂下頭拿腳尖跐著地，輕聲道?！拔椰F(xiàn)在也不大出來見外人了。今兒是見著嫂子來了……”

    “還叫我嫂子呀？”這畢竟是她為桂含春相中的姑娘，善桐看她是越看越可愛的，禁不住笑瞇瞇地調(diào)侃了她一句，鄭姑娘臉色越紅，不依道，“這不是還沒過門嗎——過門了，那……那你也比我大。”

    待嫁的小姑娘，總是有幾分羞澀的，鄭姑娘敢和她抬杠，已經(jīng)算是有些膽量了。善桐笑道，“好哇，膽子這么大？到時候鬧洞房，我可就不為你擔(dān)心啦?！?/br>
    說著作勢要走，鄭姑娘忙道，“好jiejie，別走，我有話要問你呢?！?/br>
    她握住善桐的手，一下就又甩開了羞澀，“家里人也不和我說這親事到底該怎么辦，誰來迎親，路上又怎么走。只說這都是夫家安排的，我想，這要是全走旱路，不能下花轎，那多愁人。吃喝拉撒全在里面，一個多月呢……”

    這倒是很務(wù)實的擔(dān)憂，善桐忙道，“別擔(dān)心，我們族里來人接你呢，二哥雖然不能親自來，但路上一切都打點好了。你出了京就換馬車，就抬個空轎子?！?/br>
    又問，“你們家有人送嫁嗎？”

    得知雖有人送嫁，但卻也是族中遠(yuǎn)親，且鄭姑娘自己兩個嫂子，一個有了身孕，一個娘家老人隨時不好，不適合送親，她便道，“那到時你要是害怕，我就陪你住。”

    鄭姑娘方才露出笑容，也有些不好意思，“看你出入那些高官太太中間，揮灑自如進(jìn)退有度的，走到哪里都吃得開。想來平時cao的也都是大心，我還拿這樣的小事來煩你——”

    “快別這樣說?！鄙仆┻B聲道，“自家人的事，再小也是大事。”

    鄭姑娘的笑就更靦腆了，兩人站在一塊，透過玻璃廊面望著窗外幾株紅梅花，一時誰都沒有說話，還是鄭姑娘先輕聲道，“那時侯在許家，我們倆都聽見的那一番話，jiejie參悟出來了沒有？”

    善桐這才想起：還有個鄭家，肯定也是瞧出了牛家的不對，只一直按捺著不曾揭穿罷了。她點了點頭，也道，“就是覺得疑慮了，這日子對不上啊……”

    “按理，這話也不該我說?！编嵐媚锓泡p了聲音，“就是看著jiejie和孫夫人那樣好，皇后娘娘又那樣疼你，亦不得不提醒jiejie一句，牛家人是最記仇的。此事如何走漏消息，他們固然是百思不得其解，但只看jiejie得寵的時機，便可知道這背后多少有你的一份力量。現(xiàn)在咸福宮正在蟄伏，自然不會動你，可要是宮中出了個小皇子。此消彼長之下，恐怕即使咸福宮不出手，慈壽宮那邊，也會有所表示的。”

    善桐也是早想到了這事，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