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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云從外面進來,“王府來人接咱們了,說是王爺已經回來?!?/br> 若澄一下子站了起來,快步走到外面,看到周蘭茵和李mama等一群人往這邊走來。她臉上有些失望,不是他。 素云道:“王爺要進宮面圣,抽不開身,所以讓蘭夫人先來接您?!?/br> 若澄忘了他是有皇命在身,一回宮肯定要先去面圣的,心中釋然了許多。 周蘭茵走近了,先看到站在屋前的素云,再看到站在她身側的少女,不禁吃了一驚。這……這是沈若澄?那少女的個子已經快和素云差不多高,穿著葉綠的半臂,胸前系著絲絳,底下是細白的長裙。她梳著桃心髻,發(fā)上插著幾根蓮紋銀簪,分明只是普通少女的打扮,卻因那張明麗動人的小臉,一下就抓住了人的眼睛。 那張巴掌的小臉上分明還帶著幾分稚氣未脫的天真,但眉眼之間已有楚楚動人的絕色。 不止是周蘭茵,連久未見若澄的李mama和香玲也嚇了一跳。 若澄雖然心中失望,但周蘭茵畢竟是來接她回去的,還是笑臉相迎,客氣地請她進去坐。周蘭茵覺得若澄整個人都不一樣了,待人接物大方了許多,不像從前在王府時,猶如一只受驚的小鳥,總是躲著不肯見人。蘇家的女學,當真如此神奇? 碧云和素云早就將東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簡單地打了幾個包裹。若澄對周蘭茵說道:“蘭夫人請在這里稍等片刻。我去跟祖母,伯父還有jiejie告辭,馬上回來。” 周蘭茵從剛才一直看著她,此刻如夢初醒,點了點頭,若澄便從屋中出來,剛好看到沈如錦回來。 沈如錦聽下人說王府來了個妾室接若澄回去,特意從沈雍那里過來。她拉著若澄的手問道:“王爺回來了?” 若澄點了點頭:“我正要去向祖母和大伯父告辭?!?/br> “我陪你一起去。”沈如錦往屋中看了一眼,只看到周蘭茵的側影。她聽說這個妾是太妃在的時候幫朱翊深納的,并不得寵,年紀也大了,不足為懼。她帶沈如錦去沈老夫人的住處,沈老夫人一貫淡淡的,正在禮佛,也沒從佛臺前站起來。只不過在若澄要告退的時候,她閉眼說了一句:“你怎么說也是姓沈的。往后記得多走動,別生分了?!?/br> 若澄應是,跪下行禮,從屋子里退出去,再跟著沈如錦去見沈雍。 沈雍的話依舊不多,只是把當初朱翊深交給他的那個盒子交到若澄手里:“這是你父親的遺物,本來就是傳給你的,現在交給你保管。我們是同脈同支,往后受了委屈或者想要回來,隨時說一聲。去吧?!?/br> 若澄鄭重地抱著錦盒,雖然不知里面是什么東西,但畢竟是父親的遺物,不敢大意。她看著伯父并不寬厚的背影,想到他一年多來的照拂,也跪下行了個大禮,恭敬地退出去。 沈如錦陪著若澄回住處,說道:“你的東西要是落下了不要緊,我讓寧兒仔細收拾一下,改日再給你送回去。你的屋子還給你留著,以后隨時都可以回來住。你記得,我們是堂姐妹,沒有旁人比我們更親了?!?/br> 若澄眼眶微紅,對沈如錦說道:“謝謝jiejie和伯父的照顧。我一定會回來看你們的?!?/br> 沈如錦摸了摸她的頭說道:“傻丫頭,都是大姑娘了,怎么還哭鼻子。我們都住在京城,又不是不見面了,別難過。你記得,那個妾要是敢給你氣受,就告訴我和二哥,保準給你出氣?!?/br> 若澄忍不住笑,但想起沈如錦曾經說過的話,心中又隱隱有些擔憂。若jiejie真的喜歡王爺,而她也想留在王爺身邊,jiejie以后還會對她這么好嗎?只不過她現在這個念頭,只敢小心地藏在心里,不能被任何人知道。 到了沈家外頭,若澄本來想抱著雪球上馬車,但周蘭茵嫌棄地說道:“你別把那畜生弄到我近前,我受不了它的毛。而且王爺也不喜歡貓,你還是把它留在沈家吧?!?/br> 若澄不知道朱翊深不喜歡貓,當即抱著雪球有點犯難。她養(yǎng)了這許久,對雪球早已經有了感情,不舍得拋棄它??扇糁祚瓷畈幌矚g,她也不敢養(yǎng)。 沈如錦見狀,主動把雪球抱過來,對若澄耳語道:“雪球先放在我這里,我?guī)湍沭B(yǎng)。你回去問問王爺,若是他同意你養(yǎng)貓,我再給你抱回去。若他不同意,我們再另外想辦法。” 若澄感激地點了點頭,坐上馬車跟周蘭茵一起走了。 ☆、第三十一章 紫禁城在建立之初,對進出的百官由哪座橋,哪個門入,便做了嚴格的規(guī)定,等級森嚴。中間的御門平時是不開的,只有天子出入時才能使用。朱翊深曾從御門出入,那種大道無阻,百官敬服的感覺,乃是帝王所獨享。 他對至尊的權勢并不貪戀。但人在這座巍峨宮城面前的渺小,在皇權底下的卑微,從踏入紫禁城開始,便能切實地感覺到。 他甚至忘記了一件事情,他的皇兄有多忌憚他。忌憚到在皇極門驗牙牌的時候,城樓上忽然多了幾個錦衣衛(wèi)的身影。他順利完成了出使瓦剌的任務,但等待他的不會是皇帝的獎賞,甚至于,皇帝對他的忌憚會更深。 他想不通,為何皇兄會如此。于一個手握天底下生殺大權的皇帝來說,他這樣一個什么都沒有的王爺,根本不足為懼。因為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可皇兄的忌憚,以及后來朱正熙對他的態(tài)度,都讓他感到萬分疑惑。他們從前并無積怨,他前生也一直想要安分守己,可到了最后,他們還是走到了兵戎相見的境地。 朱翊深到了乾清宮,依禮求見。太監(jiān)進去稟報以后,說道:“請王爺在丹陛稍等片刻,皇上正在召見重臣。” 朱翊深便站到旁側,靜靜等待皇帝的召見。此時還是夏末,正午的日頭仍是毒辣,站了一會兒,朱翊深的額頭和里衣便濕了。 而此時乾清宮的明間里,端和帝所召見的“重臣”,正是陪同朱翊深出使瓦剌的“眼線”。那是錦衣衛(wèi)里頭一個小旗,跪在須彌座前,向端和帝復命:“小的不會說蒙語,王爺的蒙語卻說得極好。我們隊伍里那個會蒙語的通譯,到了奴兒干都司就鬧肚子,實在走不動,王爺就讓他留在當地養(yǎng)病。王爺在瓦剌與阿古拉可汗說話,小的都聽不懂,也不知道他們到底都說了些什么?!?/br> 端和帝知道朱翊深曾兩征蒙古,卻不知道他精通蒙語,居然能不用通譯跟瓦剌人溝通。他又問道:“他們談休兵條件的時候,你可在場?” “小的不在,是隨行的官員和蕭、郭兩位總旗在場。不過大體上都有書吏負責記錄,應當與奏疏上所說無異。對了,還有件事。三月的時候,瓦剌王庭發(fā)生了一場意外,王爺手臂的舊傷好像被可汗身邊的老巫醫(yī)給治好了。所以回來的時候,我們是騎馬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