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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居?!?/br> 方玉珠還未說話,徐太后已經(jīng)說道:“不用了, 以后玉珠的事情由哀家親自照顧。對了皇上, 是不是該升一升她的位分了?皇長子的母親,怎么說也該是個貴妃才對。哀家可不想自己的長孫受任何委屈。” 蘇見微吃了一驚, 手指微微收緊, 卻不敢顯露分毫。倒是朱正熙在旁說道:“母后,是男是女還不知道呢。不如先升回妃位, 若到時生下皇長子, 再加封也不遲?!?/br> 徐太后似乎不高興:“哀家看玉珠是個有福氣的, 一定能生下龍子。皇后,你說呢?” 蘇見微不知該如何說,這時方玉珠連忙說道:“母后,臣妾能懷上龍子,心中已經(jīng)萬分感激,唯愿它能平安出生,為皇室添福氣。至于名分那些真的不重要,臣妾謝謝母后了。” 蘇見微聽到方玉珠呼徐太后為母后,徐太后也不以為忤,反而十分高興的模樣。要知道在這內(nèi)宮之中,一直只有她一個人才能名正言順地呼之為母。她的指甲戳進(jìn)掌心里,面帶微笑地聽他們?nèi)擞姓f有笑。徐太后又坐了好久,直到方玉珠有困意了,才離開咸福宮。 按照以往的慣例,蘇見微送徐太后回她的住處。路上,徐太后對蘇見微說道:“你也別怪哀家看重她,誰讓她有本事,能懷上龍子呢?你嫁給皇上這么久了,肚子也沒個動靜?!彼訔壍乜戳艘谎厶K見微的肚子,心想蘇家的女人莫非都不能生?前頭蘇太后年輕時流產(chǎn)過一次以后就沒有再懷孕,蘇奉英和蘇見微兩姐妹也都是嫁人日久而無子。 蘇見微只能屈膝道:“是兒媳無能?!?/br> “罷了,事已至此,多說也無用。不過皇后,這是皇帝的第一子,你又是嫡母,可得小心照顧他們母子倆,不可出任何差錯。就算以后那個孩子被立為太子,也總歸要叫你一聲母親的。” 蘇見微愕然,心中仿佛有根刺在扎。這孩子還沒坐穩(wěn)三個月,太后就已經(jīng)想到要立它為太子了?她隱忍不發(fā),待送徐太后回宮之后,立刻到了蘇太后所居的長春宮。 長春宮僻靜,表面上看起來猶如與世無爭之所。 蘇太后也聽說了方玉珠懷孕的事,不過她到底不是皇帝的親母,沒那種歡欣雀躍的心情,反倒覺得這并非是件好事,甚至有可能威脅到她侄女的皇后之位。她想著侄女肯定會來找她商量,靠坐在床頭看書。果不其然,宮女稟報,皇后求見。 蘇太后從床上下來,只披了件外裳坐在暖炕上,用銀剪剪短燈芯,好讓燭火更明亮一些。蘇見微一見她就滿腹的委屈:“姑母……” 蘇太后皺眉道:“你是一國之母,快把那可憐巴巴又沒志氣的樣子收起來。不過一個宮妃懷孕而已,何至于此?” 蘇見微坐在蘇太后的身邊,摟著她的胳膊:“您沒有看到母后那個樣子,現(xiàn)在連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就要提方玉珠為貴妃,還說以后就算她的孩子封了太子,也得叫我一聲母后。倘若方玉珠懷的真是個龍子,以后這皇宮還有我這個皇后的立足之地嗎?” 蘇太后神色平淡:“那你想如何?” 夜色靜謐,寢殿內(nèi)所有的光亮只來自案上的那盞燭燈。安靜和昏暗所滋生出的邪念被無限放大,蘇見微的內(nèi)心只掙扎了一會兒,涼涼地問道:“姑母當(dāng)初是如何除掉太子妃的?” “那個方法不可再用!”蘇太后推開她的手,嚴(yán)肅地說,“微兒,同樣一件事發(fā)生兩次,你當(dāng)皇上不會起疑嗎?而且我早跟你說過,他是個重情的人,就算方玉珠犯事被降級,你也不能把事情做絕?,F(xiàn)在她身份貴重,你稍有不慎,便會滿盤皆輸。倒不如在方玉珠生產(chǎn)的時候再做手腳,只要她生下的是個女兒,對你就沒有任何威脅?!?/br> 蘇見微安靜地不發(fā)一語,也不知道有沒有在聽。 “微兒?”蘇太后又叫了她一聲。 “多謝姑母提醒,我知道了?!碧K見微從暖炕上起身,“時辰已經(jīng)不造,姑母早些安置。侄女告退了。” 蘇太后看著蘇見微離去的背影,搖頭嘆了口氣。到了現(xiàn)在,她也不知將蘇見微送進(jìn)宮中的決定是錯還是對。這孩子骨子里太要強(qiáng),又不肯認(rèn)輸,加上自小一帆風(fēng)順,從未有過挫折,未必肯聽她的勸。她叫了身邊的女官進(jìn)來:“你派人出宮去葉家捎個話,讓葉夫人多進(jìn)宮陪陪皇后。” …… 城外一道殘陽,滿城蕭瑟,戍角聲悲吟。朱翊深登上城頭,看著城下的士兵在搬運(yùn)著成堆的尸體,殘破的兵器、盔甲和倒下的旗幟散落于地,滿目瘡痍。 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大戰(zhàn),瓦剌的軍隊一度逼上了墻頭,他親自帶兵沖上來,才打退了他們。 記不清這是瓦剌的軍隊發(fā)起的第幾次進(jìn)宮,后方的糧道被叛變的李青山率兵截斷,城中已經(jīng)斷糧三日。他現(xiàn)在無法再派多余的兵力去恢復(fù)糧道,因為一旦防守出現(xiàn)一丁點漏洞,開平衛(wèi)就徹底守不住了。 他已經(jīng)給京中去信,要朱正熙做好最壞的打算。 晚風(fēng)夾雜著白日未散的熱浪,吹在臉上,是刺疼的感覺。朱翊深抓著手中一個錦囊,面色凝重。錦囊里裝著若澄的一縷發(fā)絲,是他離京那日,偷偷剪下的。他雖然忙到每日只能睡不到兩個時辰,也沒有時間靜下來給她寫信,但所有的思念和情感,都寄托在這一方小小的錦囊中了。 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 半月之前他收到她寫的家書,幾乎可以想象她落筆時是如何張牙舞爪的狀態(tài),還揚(yáng)言絕不離開京城。他將信反復(fù)看了幾次,小心地收在枕頭底下,每當(dāng)戰(zhàn)事吃緊,就拿出來看一看,總會不自覺地露出微笑。 麾下將領(lǐng)跑上城頭,顧不得擦去自己臉上的灰漬,沉痛地說道:“王爺,我們損失了大概八千士兵,傷亡的人數(shù)還在統(tǒng)計,恐怕最終的結(jié)果會超過一萬人。城中軍民如今只剩下不到六萬,還有不少受傷的,王爺……我們還能守嗎?” 朱翊深的手抓緊城墻上的石磚,沉聲道:“守!至少還要再守半月,等到溫都督和平國公世子回京。今夜你守城,我率一千士兵繞到后方,將糧道奪回來?!?/br> “王爺,這太危險了,還是讓末將去吧!”那將領(lǐng)激動地說道。 朱翊深凝視著他:“你有信心用一千人奪回糧道嗎?” 那將領(lǐng)知道李青山的人怎么說也有幾萬之眾,靠一千人與他對抗,實在太難了。 “末將就算肝腦涂地……” “你做不到,我也未必能做到。這一千人或許有去無回,但我可以保證自己全身而退,你能保證么?我們兵力有限,將領(lǐng)更是難得,不能再有無謂的犧牲?!敝祚瓷钆牧伺乃募绨?,“你的手受傷了,快去包扎吧。” 將領(lǐng)動了動嘴唇,知道王爺是把危險留給他自己才故意這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