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響,便痛暈過去了。失去意識的那一瞬間,似乎聞到了一陣烤rou的香氣,比壁虎烤的山雀要誘人得多。 等她醒來,傷口上已經(jīng)敷了一層搗爛的草藥,是蝎子讓壁虎去左近采來的。再過幾天,傷口癢癢的,居然開始結(jié)痂了。 她問蝎子,在哪兒學(xué)了這樣的本事。蝎子仍然是那句話:“身上再讓人弄出幾個大傷口,你也會了?!?/br> 她可不信。若是沒人教,誰會想到把燒紅的烙鐵往自家皮rou上貼? 等她能拄著一根樹枝作拐杖,慢慢地走出山洞了,壁虎便問她,愿不愿意學(xué)著用彈弓打鳥雀。他每天早出晚歸,要供應(yīng)四個人的rou食,也著實(shí)有些吃力。 蚊子看著壁虎給她新做出來的彈弓,早就心花怒放,一疊聲地答應(yīng)。 壁虎于是神氣活現(xiàn)地握著他的那把舊彈弓,連說帶比,細(xì)細(xì)給她講了左手如何持弓,右手如何用勁,如何穩(wěn)住雙手,如何掌握力度,如何利用順風(fēng)、側(cè)風(fēng)和逆風(fēng),如何根據(jù)彈藥的重量和獵物的高度來調(diào)整瞄準(zhǔn)的角度。他說,這都是他多年嘔心瀝血的經(jīng)驗(yàn),將來傳子不傳女的。 蚊子張著嘴聽了一會兒,便有些不耐煩了,撿起一塊石頭,小手一揚(yáng),朝著山洞里的火光就發(fā)射了出去。那一小堆火便一下子熄滅了,山洞里傳來小耗子的一聲大罵。 壁虎嚇了一跳,住了口,半天才道:“你、你還真行。” 等蚊子拄著拐杖,苦練三日之后,壁虎便對她刮目相看,提出要比賽,“要是你打下的鳥兒多過我,今天晚上,我的那一份rou都給你。 蚊子笑道:“好啊,不許賴?!?/br> 當(dāng)天晚上,蚊子美滋滋地大吃了一頓雀兒rou,直吃到撐,邊吃邊故意“吧嗒吧嗒”地咂嘴,笑著看壁虎在旁邊啃橘子。 第15章 新仇誰共雪,舊夢不堪圓 壁虎一臉不甘,丟下橘子,抓著她的雙手看了又看,從指尖到手腕都摸了一遍。 她被摸得直癢,甩開兩手,咯咯笑道:“輸了就是輸了,別不服氣?!?/br> 壁虎道:“不可能,當(dāng)初我可是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忽然又湊上前去,要去扒她眼皮,看她的眼睛。她連忙躲過了。 最后壁虎得出結(jié)論:“相府里的小姐,都是吃著魚rou補(bǔ)藥長大的,自然眼力好,骨頭硬,手穩(wěn)?!?/br> 蚊子想說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但又有些氣短,因?yàn)檫^去文奉書的飲食起居,的確比現(xiàn)在的壁虎、蝎子、小耗子要好上千百倍。她吃過的最尋常的東西,拿到這個小小山洞里,都能當(dāng)之無愧地稱得上補(bǔ)藥。 況且她也不是相府小姐。她是蚊子。蚊子發(fā)現(xiàn),自己的眼力確實(shí)過人,有時能盯著遠(yuǎn)處樹葉上的瓢蟲,看著它的一雙翅膀顫顫地鼓動,半天不眨眼。這份能耐,當(dāng)她住在小小閨房里,舉目所望盡是兩丈方圓的天地時,是毫無用武之地的。見人時,她被要求低眉順目。如果母親、乳母發(fā)現(xiàn)她盯著諸如螞蟻一類的小生靈出神,多半還會出言斥責(zé)。但現(xiàn)在可大不一樣了。壁虎讓她多練眼力,烤雀兒rou時,也不再讓她動手,讓她躲遠(yuǎn)些,免得被煙熏壞了眼睛。 她現(xiàn)在欠的是手勁。有時,她用彈弓打中了山雞的腦袋,那雞卻只是懵了一陣,等她一瘸一拐地挪過去時,早拍著翅膀跑了。而壁虎卻總是能一彈致命。對于這一點(diǎn),壁虎毫不掩飾地得意:“我是男孩子啊,自然要有力氣些,你比不上的。等你長到我的年紀(jì),還是比不上?!?/br> 她無言以對,忽然便有些惱起壁虎來。憑什么他生來就要比自己力氣大? 蝎子卻懶洋洋地插話道:“力氣越大,吃得越多,沒飯吃時,死得越快。” 壁虎吐了吐舌頭,不說話了。 她的這些伙伴相遇的過程,蚊子早已斷斷續(xù)續(xù)地聽說了。壁虎曾經(jīng)一個人在外面流浪了很久(他說這叫流落江湖),饑一頓飽一頓地過活(這叫歷盡磨難)。有些像他一樣的孩子,靠欺負(fù)更小的孩子、搶他們的食物過活(恃強(qiáng)凌弱),可他偏偏不肯,那時候彈弓也打得不準(zhǔn)(武功還未大成),終于餓倒在一個村莊外面(英雄窮途),幸而被前去偷食的小耗子發(fā)現(xiàn),又報告了藏在附近的蝎子(天無絕人之路)。蝎子權(quán)衡了半日,終于決定把自己的晚飯省出來,在壁虎餓死之前,派小耗子送到了他嘴里(雪中送炭)。他從此便跟定了蝎子,大家一起結(jié)伴謀生(知恩圖報)。 蝎子卻說:“我看他骨架子不錯,把他撿來,當(dāng)拐杖使的。” 蚊子笑問:“那你的名字,也是蝎子姐給起的?你姓什么?叫什么?” “我,我,我就叫壁虎啊?!?/br> 蚊子眨了眨眼,心想,難道他也是給打怕了的? 而小耗子曾被不止一個蒙古軍官抓去做奴隸,跑了又跑,最后在三月份和蝎子相遇。算起來,那正是奉書初次見到她之后的一個來月。 蚊子看到她的腳踝被鐵鏈硌得紅腫不消,不由得心生憐憫。小耗子卻豪爽一笑,“哼,有鏈子又怎么樣?照樣能走路騎馬。逃跑也不在話下,嘻嘻!” 一個個夜晚飛快地過去。蚊子倒下身子,左手拉著小耗子的手指頭,右手挽著蝎子的胳膊肘,枕著壁虎的肚子,不一會兒就做起好夢來。剛開始住在這山洞里時,她頭枕石塊,背靠干草,夜夜睡不著,一想到草堆里可能爬著各種各樣的小蟲子,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起來時,一身的紅疹子,不知是蟲子咬的,還是干草扎的。蝎子摸著她的后背,一臉幸災(zāi)樂禍的神情,說:“皮膚太嫩啦。”一邊說,一邊把她籠到自己懷里來睡。 可是蝎子睡著了以后,手腳一攤,便會毫不客氣地把她推回到干草堆里。 她難受了幾夜,后來突然有一天,不知怎的,就一下子適應(yīng)了。身上不再過敏,頭枕在石頭上,也不嫌硌了。蝎子說,那是她的皮長得厚了,邊說邊嘆氣,好像萬分遺憾。 蚊子卻覺得,自己只是習(xí)慣了而已。她睡得很沉,在夢里變回了五小姐奉書,輕衫羅裙,和哥哥jiejie一起,在后堂的花園里放風(fēng)箏玩。金色的陽光透過竹簾,斑斑駁駁地灑在她的半邊身子上,投下一個活蹦亂跳的影子。那影子時而被誰踩上一腳,又時而和另一個小小的影子融在了一起。 她被自己的笑聲吵醒了。醒來之后,怔了一陣子,便在黑暗中哭了起來。她用力咬住嘴唇,狠命把眼淚吞進(jìn)肚里,可身子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