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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救我爹爹,找我娘!”她看著小黑子一臉驚愕的神情,眼淚不由得滾滾而下,雙手將他的大手握了一握,對他說:“我不回去了,你好好照顧二叔……” 杜滸猛地回頭,喝道:“你做夢呢!” 她咽下淚水,強(qiáng)迫自己冷靜,慢慢道:“你的傷還沒好,氣力還沒恢復(fù),需要有人幫襯照顧,是不是?我……我跟著你,你教我本事,我會幫你……”狠下心來,看到火舌中的幾具尸體,又道:“他們會把阿染的尸身當(dāng)成我的,沒人會知道我逃了,沒人會找二叔的麻煩,大家會以為我死了……” 腦海中驀地閃過二叔的面孔。這意味著永遠(yuǎn)也見不到他了。他會以為自己死了,他會傷心。 杜滸的聲音從火焰后面?zhèn)鱽恚B連催促:“出去!我看著你們出去!” 木質(zhì)的書桌熊熊燃燒,發(fā)出噼噼啪啪的聲音。濃煙開始肆虐,熏得她一陣頭暈。屋里的熱氣已經(jīng)難以忍受。突然眼前明亮了片刻,火舌舐過木質(zhì)的屏風(fēng),呼的一下燒著了。外面似乎有人喊了起來。 奉書再也不猶豫,橫下心,一把甩開小黑子,朝著那明亮的地方跑過去。她腳下都是跳躍的火苗,身邊的熱氣推得她站立不穩(wěn),踉踉蹌蹌的。她絲毫不管,頃刻間就汗流浹背,臉蛋被灼得發(fā)痛。小黑子要來追她,可是只一剎那工夫,她身后已經(jīng)鋪滿了火焰。 她的裙角著了火,絲織品燃燒的味道是焦臭的。她害怕得哭出聲來,拼命朝杜滸伸出手,叫道:“救命……帶我去大都……帶我去找我爹爹……” 濃煙從四面八方涌來,鉆進(jìn)她的鼻孔。她被嗆得大聲咳嗽起來,接著便呼吸不繼,眼前一黑,撲地便倒。 暈過去的那一刻,她感到自己的手被握住了。 第49章 鳳凰忽飛去,名聲落塵土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陣?yán)滹L(fēng)吹過灼熱的身體,把她吹醒了。 起初奉書以為自己瞎了,因?yàn)橐槐犻_眼,什么都看不見。但她隨即感覺到,此時(shí)已是深夜。她身下是柔軟的草地,頭頂是隱約的繁星。 她試圖撐起身子。剛一用力,就猛烈地咳嗽,直咳得喉嚨里出現(xiàn)血腥味,滿口都是煙熏火燎的味道。 有人將什么東西遞到她面前。她伸手接過,摸出是一個(gè)皮質(zhì)水囊。她拔出塞子便往口里倒。清水的滋味從來沒有這么美妙過。她將整個(gè)水囊喝了個(gè)底朝天,直到腹內(nèi)鼓脹,急促地喘著氣。 她嘶啞著聲音問:“這是哪兒?我在哪兒?” “惠州城郊?!倍艥G的聲音。 她一陣恍惚,心里忽然空落落的。就這么出來了…… 她勉強(qiáng)一笑:“你最終還是管我了,改了主意帶我走,多謝啦?!?/br> 她感到杜滸搖了搖頭,甕聲甕氣地說:“不然怎樣,任你燒死嗎?你這個(gè)不要命的丫頭?!?/br> 她忽然又擔(dān)憂起來,問:“那,那小黑子……” “他沒事。我跟他保證不會弄丟你的小命,他才肯逃。我看他轉(zhuǎn)身的時(shí)候都哭了。五小姐,你也夠狠心?!?/br> 奉書抿緊了嘴,心頭一陣翻騰,充滿了內(nèi)疚。 杜滸又說:“知道我為什么一直在城郊躲到現(xiàn)在嗎?你二叔剛從廣州回來,車仗進(jìn)城,人多眼雜。” 他不再說下去了。可是奉書不用想也明白,二叔回到府衙時(shí),等待他的將是什么消息。她答應(yīng)要乖乖等他回來,聽他講父親的近況的。 她記得二叔說過的話:“你是我親侄女,萬一你有個(gè)三長兩短,你讓我怎么對得起我大哥?他已經(jīng)妻離子散,活著的孩子全無下落,只有你一個(gè),是我能護(hù)在手里的……” 而現(xiàn)在,她把自己變成了一具焦黑的尸體,連一聲告別也沒留下。 她用力掐著自己的胳膊,嗚嗚的哭了。 杜滸冷冷道:“后悔了?” “不……沒有……我只是……對不起二叔……” “趁消息還沒傳開,現(xiàn)在回去,還能補(bǔ)救。” “我……嗚嗚……我不回去……我不后悔……不回去了……”她抽抽噎噎地一遍遍重復(fù)著,好像在給自己打氣。 杜滸的聲音離近了些,語氣中帶著懷疑:“為什么不愿意跟你二叔過?為什么非要跟著我?” 她說不上來,心中猶豫了許久,才鼓起勇氣說:“二叔那里……雖然好……可是……可是我不想一輩子那樣?!?/br> 杜滸哼了一聲,“小孩子家,整天就知道胡思亂想。你倒是想怎樣?” 奉書抹了兩把眼淚,心中漸漸清晰起來,小聲但堅(jiān)決地說:“我不是小孩子。我爹娘還都在韃子手里,我要去救他們。我還要報(bào)仇。我要是在二叔身邊,這些事我一樣也做不了?!?/br> 杜滸微微驚詫,道:“你的仇已經(jīng)報(bào)了?!?/br> 她搖搖頭,“四姐的仇已經(jīng)報(bào)了,其他人的還沒有?!倍?、三姐,還有把父母兄姐捉起來的那些人,還有…… 她摸摸懷里。瓷瓶還在,扳指還在。手腕上的狗尾巴草環(huán)已經(jīng)被烤得脆了,用手一碰,就紛紛碎成了粉末。 她一陣心疼,忽然想起來,小耗子送給她和壁虎的那一大堆小草編的物件,還都留在府衙里,留在她閨房的床底下。那只總和她作對的金絲雀兒,幾個(gè)月下來已經(jīng)養(yǎng)出了感情,自己也再見不到了。還有她這幾個(gè)月讀的書、寫的字、繡的花、穿的衣裳,現(xiàn)在一樣也沒有了。 正胡思亂想間,卻聽到杜滸笑了:“還懂得快意恩仇,哈哈!五小姐,你真是丞相的女兒?要不是你的模樣擺在這兒,我要真懷疑你是別人冒充的了?!?/br> 奉書沉下臉,嗔道:“我沒開玩笑!”跑到杜滸面前,仰起臉,正色道:“求你帶著我,教我本事,讓我跟著你去救我爹……”大膽捉住了他的兩根手指,輕輕搖著,說:“我現(xiàn)在要是回去,就算不被人當(dāng)成鬼,大概也會給二叔添不少麻煩,所以我不回去,所以我……我已經(jīng)沒處去了,所以你……你必須帶著我?!?/br> 天色漸漸亮了。她清清楚楚地看到杜滸露出嘲弄的微笑,“我哪有什么本事教你?” 奉書心中說:“殺人的本事?!笨墒沁@話卻萬萬不敢出口,轉(zhuǎn)而道:“方才你是怎么出城的?”肯定不會是像自己上次那樣。 杜滸笑道:“也就和平時(shí)吃飯走路一樣?!鳖D了頓,又說:“就算受了傷,就算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