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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干凈利落地殺了一個人!奉書感到那人的身軀擦著自己的后背掉了下去,只嚇得心驚rou跳,緊緊抱住杜滸的腰,搖搖晃晃地掛在他身上,一時間覺得自己也要被那人拉下去了。 好在沒過多久,便突然身子一輕,已經(jīng)讓杜滸帶出了井,腳踏實地。緊接著后領(lǐng)子被他一拽,跌進了墻根陰影里。 “此處留不得了?;厝ザ阒T!跟著我,別出聲?!?/br> 有杜滸領(lǐng)路,他們順利地回到了太平藥鋪。搜捕賊人的軍隊大都已經(jīng)散了,巡查宵禁的兵士都不是什么厲害角色,不難躲過。 藥鋪里空蕩蕩的沒有人,院門關(guān)著,但沒有上鎖。杜滸推門進去,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也沒有平日晚間該有的、做飯燒火的氣味。 他淡淡道:“徐伯和小六讓人提去審問了?!?/br> 奉書心中一沉,手足無措。 杜滸點上燈,燒熱了炕,來到廚房。廚房里空空的沒有東西,杜滸卻從柜子里拿出一個精致的食盒,連同一碗水,一起遞給她。 奉書打開盒蓋,眼睛一掃,知道是吃的。她一天一夜沒吃東西,當即貪婪地一掃而光,隨即便愣住了。舌頭告訴她,食盒里的幾樣菜品,不是她平常吃的、北方的粗茶淡飯,而是像極了家鄉(xiāng)的味道。 那是精致的糯米點心、蟹黃包子、水晶膾、嫩筍尖,和她小時候吃過的相差無幾。要不是自己身上的汗水和血水太過真實,她真要懷疑自己在做夢了。 直到吃食落了肚,她才想起來問:“這、這些東西……是哪兒來的?師父你……你怎么會有……” 難道是他知道自己要亂跑胡鬧餓肚子,早就備下的? 杜滸冷冷道:“今天是你生日不是?我跑了大半個城,找到一家江西人開的鋪子,讓他們特意進食材做的?!?/br> 奉書僵在當處,不知所措。她那天隨口提了一句自己生日,他居然一直記得。他的本意,是想看到她的驚喜,跟她像一家人一樣圍坐一桌,看她高高興興地將這些東西品上一陣子的吧……而她卻徹夜不歸,直到現(xiàn)在,就在這么狼狽不堪的情境下,把這些心血囫圇吞棗的糟蹋了。 她眼圈一紅,帶著哭腔說:“對不起……好吃,是很好吃的,我……謝謝……” 杜滸眼睛朝她一橫,示意她閉嘴,又朝墻根努努嘴。她立刻乖乖地過去貼墻站好,等著挨訓。 他劈頭蓋臉的就問:“說說吧!到底怎么回事?” 奉書心中七上八下,不敢有絲毫隱瞞,原原本本地說了。自己如何借送藥的機會潛入了張府,如何潛伏到晚上,如何弄睡了仆從,如何與張弘范見了面,和他說了些什么,又是如何親耳聽到了他的死亡——除了墻上的那柄寶劍。她心里清楚,杜滸要是知道自己離上鉤就差那么一點,只怕要將自己結(jié)結(jié)實實的揍上一頓。 但就算略去這件事,自己也算是膽大包天。她縮著腦袋,等著杜滸大發(fā)雷霆。但他聽完,卻面無表情,一言不發(fā),只是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她反倒更加忐忑,自覺承認錯誤:“我知道……知道不應該沖動……以身犯險……還連累別人……累得師父受傷……徐伯他們也……我知道錯了,師父教訓我吧……” 杜滸盯著她的眼睛,“教訓?杜某怎么敢教訓文小姐?” 她哇的一聲哭了,撲通跪下,抽抽噎噎地說:“你怎么教訓都行……你可以揍我可以罵我……別、別這么跟我說話……我下次再不敢了……” 杜滸抓起她的胳膊,就像拜師之日那樣,一把將她提了起來,雙腳戳在地上。 “下次?你還敢有下次?我倒是想揍你!只怕揍一次,你的膽子便又大上一分!你不把自己的命當命,也該想想你爹娘!” 她拼命點頭。 “看一眼張弘范生病的模樣,很要緊嗎?當面罵他一句漢jian,能把國家罵回來嗎?就算你是親手把他殺了,能把丞相救出來嗎?” 她趕緊搖頭。 “就算他告訴你,你jiejie在太子府待過,又能怎樣?這些消息我也慢慢能打聽到!說不定比他說的還要可靠些!你真的相信,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他那是誆你去自投羅網(wǎng)!你若是真的陷在了那里,我就算搭上命,也救不得!” 奉書含著一泡眼淚,看到杜滸的一身素衣上全是血漬,一塊連著一塊,已經(jīng)凝固變硬,煞是可怖。她嚇壞了,半晌,才可憐兮兮地小聲說:“師父,你先去裹傷,好不好?我、我在這兒乖乖站著,你可以一會兒再回來罵我……” 第97章 青青(續(xù)) “師父,你先去裹傷,好不好?我、我在這兒乖乖站著,你可以一會兒再回來罵我……” 杜滸再生氣,見她反倒先擔心自己,心也軟了,深深看了她一眼,嘆了口氣,放柔了聲調(diào),問:“先告訴我,你傷哪兒了?這么多血哪來的?” 奉書連忙道:“沒事,就一處?!闭燮鹱笫中渥樱o他看那道割傷。 杜滸皺眉,“你這是要找死?要把自己的血放光嗎?” “你告訴過我的,要想流血,要割、割手腕……” 杜滸氣急反笑,“誰讓你切那么重了!”將她打量了一番,又說:“我去給你燒水,洗一洗,這身衣服趕緊換下來。現(xiàn)在要是有人搜進這里,你這一身血就算是招供了?!?/br> 奉書見他暫時忘記斥責自己的事,連忙點頭照做,一路小跑便要去廚房,讓杜滸攔住了,“你在這兒等著?!?/br> 她只好手足無措地站在原處,眼看著杜滸到廚房里去了。好在藥鋪里沒有別人,因此幸而沒人看到他們的一番動靜,但這樣一來,也就沒人搭手幫忙。杜滸身上也帶了不少傷,動作緩慢,過了好一陣,才把奉書叫過去,廚房門邊已經(jīng)點了一盞油燈,里面放好了一大盆水。 奉書伸手一摸,那水溫中帶涼,抽出手來,被門縫里吹進來的涼風一刮,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杜滸冷冷道:“水不熱,將就洗。你現(xiàn)在要是再泡熱水,傷口血脈活動,非得流血流干了不可?!闭f畢,丟給她一塊手巾,一團她平時的換洗衣物,砰的一聲帶上了門,那聲音把她整個人都震得激靈了一下。 奉書只好咬著牙,抖抖索索的洗了一遍冷水。一面搓身上,把凝結(jié)的血污一點一點地洗干凈。不僅有自己手腕里的血,還有杜滸身上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