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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經(jīng)訓練的怯薛居然都沒躲過。他急忙回身去追,叫道:“回來!” 奉書撒開步子,往路邊草叢里鉆了兩鉆,早跑得遠了,依稀聽得昂吉兒在遠處喃喃咒罵。 她一路奔回自己住的小屋,關上門,坐在床上,心里還砰砰跳個不停,不斷罵自己傻:“這世上哪有天上掉餡餅的事?他說要幫忙,你還真信?呸,他一開始就是在信口開河。他一個皇孫身邊的小怯薛,能有什么本事,打聽得出公主一個小女奴的家人所在?還一口一個哥哥、meimei的,也不嫌rou麻!”回想起他那只汗津津的大手,又忍不住啐了好幾口:“我真是腦子進漿糊了,才會讓他拉到手。sao韃子手也是臭的,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打了盆水,把雙手好好洗了又洗,這才作罷。 那晚以后,她好像隱約有些開竅了。離開大都之前,杜滸聲色俱厲地不準她花心思打扮,她也漸漸明白為什么了。她不再用心描眉畫眼——頂多晚上自己偷偷對著鏡子臭美一會兒,再擦掉。每天只搽必要的粉和胭脂,以免被年長的姑姑婆子批評寒酸。但就算這樣,有些事情還是躲也躲不過去。 她漸漸發(fā)現(xiàn)廚房里那個管事的蒙古老漢也不正常。每次廚房里沒別人的時候,那人都從來不正眼看她,反而微微耷拉著眼皮,眼神總是不高不低地落在她微微起伏的小胸脯上。她被看得不舒服,趕緊做完正事,轉身離開,可出門的時候,不知怎的,還是覺得身上黏著有東西。猛一回頭,多半是那人的目光黏在了她屁股上。 獲得這待遇的不光是她。奉書發(fā)現(xiàn)他對所有的漢人小丫頭都這樣,有時候來了興致,還會動手動腳。大部分丫頭都只能忍氣吞聲,任他捏一把屁股,或是抓一把腰肢。偶爾,有的丫頭甚至會被他帶到后面院子里,出來時,有的臉上紅撲撲的,有的卻眼角帶著淚痕,手中多半會拿著塊腌rou,或是幾個桃子、梨子。 奉書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但心知多半沒有好事,因為天上沒有白掉的餡餅。好在那管事的并沒有要求她也進后院,因為那人只要和她稍微親近一些,她便能躲就躲。有一次那人的一只手當胸襲來,她實在躲不過,便“啪”的一聲把他的手打掉。那人一臉難以置信的神情,隨即驚愕就變成了惱怒,罵道:“臭蠻子,別不識抬舉!” 奉書毫不示弱,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人這才罵罵咧咧的拂袖而去。 第二天,在她端給公主的油茶里就出現(xiàn)了一只蒼蠅。她是在揭開壺蓋的一瞬間發(fā)現(xiàn)的。她來不及多想,立刻假作滑倒,把那壺茶整個潑在了公主腳下。她受到的懲罰是在油乎乎的地上跪了兩個時辰,頭發(fā)也被揪掉了幾根。但是她不后悔,因為若是讓公主看到了那只蒼蠅,公主多半會讓自己把那蒼蠅嚼吃了。 奉書知道準是那廚房管事的在搗鬼。茶里進了蒼蠅,廚房里的幾個蒙古奴婢可以聯(lián)合起來賭咒發(fā)誓,證明不是他們的疏忽,背黑鍋的自然是她無疑。從此她便留了個心眼,端出廚房的東西總要仔細檢查一番。當她第三次發(fā)現(xiàn)自己經(jīng)手的食物出了問題時,再也忍不住,牛刀小試,用繡花針釘死了十幾只蒼蠅、蟋蟀、臭蟲,趁無人時潛入那管事老漢的小屋,一股腦全都塞進他的茶壺里,上面蓋了一撮茶葉。 第二天她再去廚房時,便聽說那管事的告了病假。過了三天,那管事的回了來,見到她便躲著走,對別的丫頭也稍微收斂了些。 那天晚上奉書做夢都在笑,生生把同屋住的丫頭給吵醒了。 不過那人既然在廚房干活,也免不得偶爾和奉書照面。奉書一看他那副咬牙切齒的神情,就樂不可支,每次都只想提醒他:“蒼蠅臭蟲茶,味道怎么樣?這可是你先發(fā)明的。” 但她還是壓制住了痛打落水狗的沖動,每次只是規(guī)規(guī)矩矩地跟他打招呼,假裝什么都沒發(fā)生過。杜滸告誡過她,萬事都要留有余地。要是自己無休無止地羞辱他,他說不定會做出什么無法預計的瘋狂事來。況且,只要她不說話,就沒人能抓住她干壞事的把柄。 奉書覺得自己漸漸可以在這片危機四伏的地盤上生存下去了。她對各種危險和刁難越來越應付自如。有時候她覺得,就算是杜滸,也沒法面面俱到地給自己出這么多點子。 她想:“等再見到師父,跟他細細敘一敘這幾個月的經(jīng)歷,他非對我刮目相看不可。不過,往別人茶壺里放蟋蟀的事,還是別說的好,嘻嘻!” 當初被巧奴陷害吃板子的傷痕已經(jīng)淡去了一多半。她已經(jīng)徹底不恨巧奴她們了。就連當初下令打她板子的薩仁姑姑,她也覺得自己居然可以和對方不計前嫌了。因為她眼下是公主身邊的得力丫頭,薩仁再不會無端得罪她,有時候還會恭維她幾句,神態(tài)里幾乎帶著些諂媚。 有一次她偶然經(jīng)過洗衣房時,看到一排丫頭齊刷刷的在罰跪,個個哭得梨花帶雨,有些人的衣裳還被水潑得透濕。巧奴便在其中。她垂頭喪氣的,頭發(fā)不知被誰揪得亂七八糟,臉上高高地腫著,不知被抽過多少個巴掌,和當日趾高氣揚、不可一世的樣子判若兩人。 奉書冷哼一聲,本想裝沒看見,徑直走過去的。但隨即發(fā)現(xiàn)了另一個熟悉的面孔,不由得住了腳步。 “婉桐?” 婉桐當時和奉書一起進府,又是個小腳的官宦人家女兒,奉書本以為她早就不必做洗衣這類的重活了呢??伤豢吹酵裢┑哪樱碗[隱猜到了為什么。婉桐的身段本來就頗為豐滿,幾個月不見,又發(fā)福了很多,現(xiàn)在簡直可以稱得上胖了。蒙古人以身體強健勻稱為美,這樣身材的丫頭,自然是不會被選去近身伺候使主的。 可是她的臉色卻并不豐潤。婉桐擦了擦滿臉的淚水,輕輕拉住奉書的手,道:“meimei,如今你算是熬出來了!” 奉書許久沒聽到南方口音,心里面也有些堵得慌,鼻子一酸,小聲說:“婉桐姐,你們這是怎么回事?” 婉桐嘆了口氣,“還不是因為洗壞了一件衣服,又查不出是誰做的,便連我們一起罰了,要一直跪到晚上……好meimei,你能不能……能不能幫我們向薩仁姑姑求個情……你現(xiàn)在是公主身邊的人,她一定會買你的面子……” 奉書見其他幾個丫頭也望著自己,全都一臉懇求的神色,心頭一熱,便想一口答應??墒窃谶@些日子磨練出來的心眼兒告訴她,自己充其量不過是個光鮮一些的南人奴婢,若是貿(mào)然為其他奴婢求情,說輕了是多管閑事,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