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15
渠工地、關(guān)廂集市、太平藥鋪、張弘范府、海子、鐘樓、正智寺、兵馬司。 他眼睛有些酸,點點頭,同意道:“不錯,丞相不在了?!?/br> 在那之前,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的似乎做過許多事。無數(shù)次努力,無數(shù)次危險。他一時也記不清這許多。只知道,兩個一無所有的人,終究無法改寫那千萬鐵騎滾滾踏來的命運。 奉書低下頭,掰著小指頭,說:“現(xiàn)在只剩我們兩個啦?!?/br> 杜滸點點頭,同意道:“只剩我們兩個了?!?/br> “所以你要娶我?!?/br> 突如其來的這么一句。杜滸有些好笑,伸手揉她的小腦袋,“想什么呢!” 對面的小人兒卻出奇的認真:“所以我要嫁你。” 杜滸有些生氣,耐心跟她解釋:“我是你師父,你以后嫁誰都不會嫁我的,懂不懂?先跟我回家,以后師父給你尋個好親事?!?/br> 眼看著小家伙的眼睛里溢出了淚。他不再看她,朝她招手,讓她跟上來。 奉書神色郁郁,像大人一樣苦笑了一陣,搖搖頭,說:“那,那我繼續(xù)去做小乞丐。師父再見?!?/br> 說畢,轉(zhuǎn)身慢慢走了,身影消失在風(fēng)雪中。杜滸急忙去追,卻只看到一片雪花。 雪花里飄著他的醬牛rou、芝麻餅,統(tǒng)統(tǒng)原樣還給了他,香氣撲鼻。 * 杜滸慢慢睜開眼。肚子已經(jīng)空空如也,一個勁的叫。難怪夢里那么多吃食。 他甩甩頭,懷里掏出還沒冷掉的醬牛rou和芝麻餅,夾起來,幾口吃了,酒葫蘆里喝了兩口酒。又忍不住笑了幾聲,笑話自己居然會做那么個夢。 好像小丫頭離了他就會變成乞丐似的。以前,他雖然覺得她有時候傻得可愛,卻很少真正看輕她。她會逃命的本事,會殺人的本事,她能捱過最艱難痛苦的考驗,那是他教給她的。他親手幫助她學(xué)會飛翔,難道還擔(dān)心她能從空中掉下來? 況且她哪里是十一二歲,早就長大了。她今年是多大來著,十五還是十六?應(yīng)該快十六了吧……時間過得真快。不知道這一年,有沒有人給她過生日? 在他的記憶里,更多的還是念想當(dāng)年那個小不點的模樣。不知她現(xiàn)在,長成了什么樣子?有沒有高些、胖些?眉眼有沒有長開些?頭發(fā)有沒有長些?身上的衣裙,是不是還裹著素? 這些念頭,就像鞋里磣進的沙子,倒不掉,抹不平,走路時磨著腳后跟。 眼看著外面還是風(fēng)雪交加,呼呼的風(fēng)把門吹得來回擺動。杜滸決定不再歇下去了,扣上斗笠,拎起包裹,信步走出破廟。迎面寒風(fēng)如割。 左右看看,沒有官差和哨馬的痕跡,這才繼續(xù)前行。他一直天南海北的尋人,走得地方多了,一路上不免做些劫富濟貧、打抱不平之事。生活好像又回到了十年前的軌跡。在被他幫助的百姓眼里,他是俠客;在那些因為破不了案子而吃限棒的官差眼里,他是千刀萬剮的盜匪刁民。他雖然能輕易躲過官兵的眼睛,但平日里還是低調(diào)謹慎,從不敢托大。 畢竟,要留著有用之身,把臭丫頭找到再說。找到之后,先狠狠的訓(xùn)一頓。訓(xùn)斥的說辭他都想好了。 眼下他覺得,小丫頭離挨訓(xùn)不遠了。不遠處的冰封小溪旁邊,一串細碎的腳印,凍硬了,又被新的飛雪覆蓋,已經(jīng)模糊難辨,幾乎和旁邊的雪地融為一體。但是在一束銳利的目光辨別下,還是顯露出了那腳印主人的行走路線。 杜滸微微嘆氣,站起身來,跟著那腳印慢慢的走。腳印繞過了一個小村子,停在一個小土坡下面。 那村子他認識。村子盡頭的山野客店,門口依然挑出了酒簾子,那簾子布卻破成一條一條的,已經(jīng)被寒氣凍得硬了。仔細一看,幾間房屋的大門敞著,里面已經(jīng)搬空,整個院子破敗得不像話,水井周圍全是積雪,露出黑黝黝的一個洞。 那客店的主人薛氏已經(jīng)讓他給了一小筆錢,搬走了。他那天發(fā)現(xiàn)奉書不見,第一個念頭便是以為薛氏報了官。撐著還受傷的身體找到她,也顧不得她一個柔弱女流,開口便是惡狠狠的威脅,菜刀在她眼前晃,盤問了許久,才相信她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又問她,小丫頭有沒有透露過去了哪里,她怎么說得出來。 他無奈之下,向她道歉,給了她銀子,讓她搬到外地去避避風(fēng)頭。兩個身負命案的欽犯,在此處住了好幾天,官差只要不是膿包到底,馬上就會找來。 薛氏走了之后,他又冒險潛伏在附近,觀察了五六日,只怕小丫頭哪天突然改主意回來。 可她終究是沒回來。大約是恨極了他。 但眼下杜滸覺得,這一串腳印像是她的。大小差不多,出現(xiàn)的時刻,恰是去年丞相在大都遇害的日子。她故意走得飄忽不定,線索若隱若現(xiàn)。這些反偵察的手段都是他教的,他怎么會看不破。 (待續(xù)) 作者有話要說: ?。ㄟ@段的時間線是奉書出走之后一年左右,越南副本的一年之前) 虐的怎么樣,嘿嘿嘿 第196章 0142 --------------杜滸番外之薔薇花------------- (接上) 小丫頭似乎早早的就來過了,哭拜了一場。土坡下面的雪地又新又整齊,讓她故意灑了新雪,遮蓋住跪拜和眼淚的痕跡。周圍的灌木枯枝也讓她重新弄得凌亂。這些伎倆也許瞞得過官兵,卻瞞不過他。 杜滸便也在那片雪地上跪下來,遙遙默禱了些時刻,腰里的酒葫蘆解下來,里面的酒液慢慢傾在地上。燒酒的香氣。丞相是不喝這種粗獷的烈酒的。每次看他對著酒葫蘆口咕嘟咕嘟的喝,都只是拈須微笑,自己抿小盞子里的鳳泉清釀。只不過,隨著后來時局惡化,軍中生活艱苦,哪有好酒供應(yīng)。有時候找來些村子里釀的渾酒,丞相便寧可不喝,都便宜他了。 他低聲說:“丞相,你要是見到了你閨女在哪兒,今晚托個夢給我。我知道你大概怪我,怪我沒帶好她。你放心,我不見她便是,只是想看看她過得怎么樣,能不能吃飽,錢夠不夠用?!?/br> 他當(dāng)然也知道,與其靠丞相托夢,不如靠自己。他站起來,微微瞇著眼,看了一會兒,便瞧出了那腳印的行走路線。慢慢跟著走。雪地里的冷氣鉆進膝蓋里。 跟著她走到一片林子里的時候,卻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