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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舊家燕子傍誰飛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80

分卷閱讀380

    只是大學未免太高深了,無妨取淺近的先行誘導(dǎo),也好使聽講的易于人耳;并且連年兵敗,遷徙流離,三宮北狩,這等大恥大辱,也應(yīng)該時常提在嘴里,好使皇上存了個國恥在心,方才能奮起精神,力圖中興呀!將軍何不勸勸陸丞相看!”世杰道:“我何嘗不勸來!怎奈他說報仇雪恨,恢復(fù)疆土,是武臣之事,啟沃圣德,致君堯、舜,是他文臣的事。倒叫我只管設(shè)法殺敵,不要管他。他言之成理,叫我也無可如何!”正說話間,內(nèi)臣賚到了御旨。封胡仇為軍前參督,就留在軍中聽用。胡仇受封謝恩畢,然后與宗義、宗智相見。說起宗信殉國一節(jié),不免吊唁一番。從此胡仇留在軍中,不在話下。

    且說大隊船只,乘風破浪,不日來到崖山。這厓山,在新會縣南八十里,大海當中,與奇石山相對。遠遠望去,猶如兩扇大門一般,好個形勢。這兩山之中,便是海潮出入之路。山上人民,聚族而居,平時也設(shè)兵戍守,所以山上有個鎮(zhèn)府衙門。船攏了山,世杰便和秀夫商量,要奉兩宮登岸,先到鎮(zhèn)府衙門駐蹕,再作后圖。商定之后,奏聞楊太妃,便備了法駕,請兩宮登岸。

    此時顛沛流離之際,法駕也是有名無實,不過草草應(yīng)酬,兩乘轎子罷了。一時島上居民,聞得太妃、皇上駕到,無不扶老攜幼,出來瞻仰。此時正是六月時候,海邊的天氣無常,御駕正在前行,還不曾走到有人家的地方,忽然天上起了一片黑云,順鳳吹來,頓時布滿空中,便大雨傾盆,雷電交作起來。

    一時無處躲避,抬轎的人,只得冒雨向前飛跑。偏又狂風大作,把轎頂揭去。

    喜得走不多遠,路旁有一座古廟,轎夫便連忙抬了進去。隨從的人,也跟著進來,一個個都是淋漓盡致,氣喘吁吁的了。太妃下得轎來,便忙著叫人在行李內(nèi)取出衣服,代祥興皇帝換出濕衣,自己也換過了。

    這一場雨是暴雨,此時早已雨過云開,現(xiàn)出一輪紅日了。宮人們便取太妃和祥興帝的濕衣,到廟后去曬晾。又苦干沒有竹竿之類,只得把衣服抖晾在一種小樹之上。這種小樹,土人叫他做山桔。到了秋天,結(jié)成一種指頂大的小果,顏色鮮紅,也可以吃得,不過味道略澀罷了。說也奇怪,這山桔樹的樹身,與別的樹本來無異,自從披掛過了御衣之后,那樹身忽然長出了許多斑節(jié),七高八低,或大或小,就如龍鱗一般。以后便永遠如此,土人說它因為披過尤袍,所以留下這點古跡,因此就叫它做“龍纏山桔”,最奇的這山桔本是廣東的土產(chǎn),然而除了這座廟后的,別處所生,一律都是光身,沒有斑節(jié)的。豈不是一件奇事么!

    且說張世杰奉兩宮到了崖山之后,便移檄廣右諸郡,征取錢糧;一面遣人入山,采伐樹木;一面招募工匠,起造行宮。又趕造戰(zhàn)艦,招了鐵匠,打造軍艦,朝夕訓(xùn)練士卒,以圖恢復(fù)。從六月趕到十月,方才略有頭緒。

    話分兩頭。且說文天祥,自從空坑兵敗之時,一妻二子,早在軍中失散,卻被韃兵獲住,問知系文天祥妻子,便要派兵護送他到大都去。須知他是一門忠孝的人,哪里肯跟他到北邊去,便都自盡了。天祥退到循州,招集殘兵,往海豐扎住,將息了幾時,便進扎麗江浦;偏偏又遇了一場瘟疫,兵士死的甚多。正在憂悶之間,接了家報,他的老母親及一個長子,又都死了。天祥忙便上表奏報丁憂,陸秀夫與張世杰商量:此時正是國家分崩離析之際,豈可聽其閑居!并且他若丁憂回去了,那一支兵,實在也無人可以統(tǒng)帶,遂擬了一道詔旨,溫語慰留。又奏聞楊太妃及祥興帝,遣官前去賜祭。天祥得了詔旨,自念家屬已盡,剩得孑然一身,樂得盡忠報國。于是墨绖從戎,進兵潮陽。恰好鄒也練成了一支兵馬,前來相會。

    那時外寇既深,而本國的盜賊也自不少,有兩個海盜的渠魁:一名陳懿,一名劉興。在潮州海面一帶,出沒為患。文天祥想內(nèi)患不靖,難御外侮,遂差了一員將官,坐了小船,訪到二人巢xue,勸令投降。二人不肯降,并且出言無狀。差官回報,天祥大怒,撥了一枝水師,乘了兵艦,出海征剿。那海盜本來是烏合之眾,見官兵到了,便張皇失措。劉興早被一枝流矢射中,落海而死。盜眾益發(fā)大亂。陳懿見勢頭不妙,便轉(zhuǎn)舵逃走。千不合,萬不合,這枝官兵不合不去追趕,被他逃生去了。

    他逃到半海,恰遇了韃子大隊兵船。陳懿便在自己船桅上,豎起降旗。

    韃兵望見,以為是大宋兵馬,下令駛近。陳懿便到中軍船上去叩見元帥。你道這元帥是誰?原來就是張弘范。此時伯顏已回大都,張弘范受了大地父母之恩的那個異種異族皇帝,就封了他做都元帥。封了李恒做副元帥。

    這李恒的歷史,與張弘范又自不同,我說句粗話,他竟是個雜種。何以故呢?他本姓于彌,是西夏國主之后。唐朝之末,他不知哪一代祖宗,做了唐朝的官,賜姓李,后來也有做宋朝官的,到了韃子入寇時,他的老子李惟忠,方才八歲,生得眉清目秀,被一個韃子的甚么王看中意了,把他收留撫養(yǎng)大了,才生下他來。如此說來,他雖未見得真是雜種,也和張飛罵呂布的話一般,是個“三姓家奴”了。

    閑話少提,卻說李恒本來就隨同伯顏入寇宋室,到處□□的了。此時封了副元帥,更是耀武揚威,和張弘范兩個帶領(lǐng)大隊兵艦,要尋宋兵廝殺。這天聽說有宋兵投降,便同弘范坐了中軍,傳投降人進見。陳懿不免唱名報進。

    弘范問起來歷,方才知道是個海盜,不是宋兵。不覺大喜,取過空頭札付,填了個行軍千戶,給與陳懿。李恒道:“陳懿是個強盜,只怕未可輕用,怎么便給他札付呢?”弘范笑道:“只要他肯為我用,便是好人。那個管他強盜不強盜呢!況且我要尋文天祥蹤跡,正缺少一個響導(dǎo),何不就用了他,豈不是好!”因問陳懿:“此時文天祥在哪里?”陳懿道:“此時在潮州練兵?!?/br>
    230|0142

    杜滸挽了奉書之手,頭也不回的逕自去了。

    他見奉書秀眉雙蹙,又問:“奉兒,你為什么不高興?你不喜歡我再殺人么?”奉書道:“不是不高興,不知怎樣,我肚痛得緊。”杜滸伸手搭了搭她脈搏,果覺跳動不穩(wěn),脈象浮躁,柔聲道:“路上辛苦,只怕受了風寒。我叫這老mama煎一碗姜湯給你喝?!?/br>
    姜湯還沒煎好,奉書身子不住發(fā)抖,顫聲道:“我冷,好冷?!倍艥G甚是憐惜,除下身上外袍,披在她身上。奉書道:“師父,你今晚得報大仇,了卻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