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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失聲叫道:“奉兒,奉兒,原來是你!” 只覺自己四肢百骸再無半點力氣,不由自主跪了下來,抱著奉書的雙腿。他知適才這一掌使足了全力,武林中一等一英雄好漢若不出掌相迎,也必禁受不起,何況是這個嬌怯怯的小奉書?這一掌當然打得她肋骨盡斷,五臟震碎,便是薛神醫(yī)即行施救,那也必難以搶回她的性命了。 奉書斜倚在橋欄桿上,身子慢慢滑了下來,跌在杜滸身上,低聲說道:“師父,我……我……好生對你不起,你惱我嗎?” 杜滸大聲道:“我不惱你,我惱我自己,恨我自己。”說著舉起手來,猛擊自己腦袋。 奉書的左手動了一動,想阻止他不要自擊,但提不起手臂,說道:“師父,你答允我,永遠永遠,不可損傷自己?!?/br> 杜滸大叫:“你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 奉書低聲道:“師父,你解開我衣服,看一看我的左肩?!倍艥G和她關山萬里,同行同宿,始終以禮自持,這時聽她叫自己解她衣衫,倒是一怔。奉書道:“我早就是你的人了,我……我……全身都是你的。你看一看……看一看我左肩,就明白了?!?/br> 杜滸眼中含淚,聽她說話時神智不亂,心中豐了萬一的指望,當即左掌抵住她背心,急運真氣,源源輸入她體內,盼能挽救大錯,右手慢慢解開她衣衫,露出她的左肩。 天上長長的一道閃電掠過,杜滸眼前一亮,只見她肩頭膚光勝雪,卻刺著一殷紅如血的紅字:“陳”。 杜滸又是驚奇,又是傷心,不敢多看,忙將她衣衫拉好,遮住了肩頭,將她輕輕摟在懷里,問道:“你肩頭上有個‘陳’字,那是什么意思?” 奉書道:“我爹爹、mama將我送給旁人之時,在我肩上刺的,以便留待……留待他日相認?!倍艥G顫聲道:“這‘陳’字,這‘陳’字……”奉書道:“今天日間,他們在那阿紫姑娘的肩頭發(fā)現(xiàn)了一個記認,就知道是他們的女兒。你……你……看到那記認嗎?”杜滸道:“沒有,我不便看?!狈顣溃骸八缟洗讨?,也是一個紅色的‘陳’字,跟我的一模一樣。” 杜滸登時大悟,顫聲道:“你……你也是他們的女兒?” 奉書道:“本來我不知道,看到阿紫肩頭刺的字才知。她還有一個金鎖片,跟我那個金鎖片,也是一樣的,上面也鑄著十二個字。她的字是:‘湖邊竹,盈盈綠,報來安,多喜樂?!益i片上的字是‘天上星,亮晶晶,永燦爛,長安寧?!摇覐那安恢朗鞘裁匆馑?,只道是好口采,卻原來嵌著我mama的名字。我mama便是那女子阮……阮星竹。這對鎖片,是我爹爹送給我mama的,她生了我姊妹倆,給我們一個人一個,帶在頸里?!?/br> 杜滸道:“我明白啦,我馬上得設法給你治傷,這些事,慢慢再說不遲。” 奉書道:“不!不!我要跟你說個清楚,再遲得一會,就來不及了。師父,你得聽我說完?!倍艥G不忍違逆她意思,只得道:“好,我聽你說完,可是你別太費神?!狈顣⑽⒁恍Γ溃骸皫煾?,你真好,什么事情都就著我,這么寵我,如何得了?”杜滸道:“以后我更要寵你一百倍,一千倍?!?/br> 奉書微笑道:“夠了,夠了,我不喜歡你待我太好。我無法無天起來,那就沒人管了。師父,我……我躲在竹屋后面,偷聽爹爹、mama、和阿紫meimei說話。原來我爹爹另外有妻子的,他和mama不是正式夫妻,先是生下了我,第二年又生了我meimei。后來我爹爹要回大理,我mama不放他走,兩人大吵了一場,我mama還打了他,爹爹可沒還手。后來……后來……沒有法子,只好分手。我外公家教很嚴,要是知道了這件事,定會殺了我mama的。我mama不敢把我姊妹帶回家去。只好分送了給人家,但盼日后能夠相認,在我姊妹肩頭都刺了個‘陳’字。收養(yǎng)我的人只知道我mama姓阮,其實,其實,我是姓陳……” 杜滸心中現(xiàn)增憐惜,低聲道:“苦命的孩子?!?/br> 奉書道:“mama將我送給人家的時候,我還只一歲多一點,我當然不認得爹爹,連見了媽的面也不認得。師父,你也是這樣。那天晚上在杏子林里,我聽人家說你的身世,我心里很難過,因為咱們倆都是一樣的苦命孩子?!?/br> 電光不住閃動,霹靂一個接著一個,突然之間,河邊一株大樹給雷打中,喀喇喇的倒將下來。他二人于身外之物全沒注意,雖處天地巨變之際,也如渾然不覺。 奉書雙道:“害死你爹爹mama的人,竟是我爹爹,唉,老天爺的安排真待咱們太苦,而且,而且……從馬夫人口中,套問出我爹爹名字來的,便是我自己。我若不是喬裝了白世鏡去騙她,她也決不肯說我爹爹的名字。人家說,冥冥中自有天意,我從來不相信。可是……可是……你說,能不能信呢?” 杜滸抬起頭來,滿天黑云早將月亮遮得沒一絲光亮,一條長長的閃電過去,照得四野通明,宛似老天爺忽然開了眼一般。 他頹然低頭,心中一片茫然,問道:“你知道陳國峻當真是你爹爹,再也不錯么?” 奉書道:“不會錯的。我聽到我爹爹、mama抱住了我妹子痛哭,述說遺棄我姊妹二人的經過。我爹娘都說,此生此世,說什么也要將我尋了回來。他們那里猜行到,他們親生的女兒便伏在窗外。師父,適才,我假說生病,卻喬裝改扮了你的模樣,去對我爹爹說道,今晚青石橋之約作罷,有什么過節(jié),一筆勾銷;再裝成我爹爹的模樣,來和你相會……好讓你……好讓你……”說到這里,已是氣若游絲。 杜滸掌心加運內勁,使奉書不致脫力,垂淚道:“你為什么不跟我說了?要是我知道他便是你的爹爹……”可是下面的話再也說不下去了,他自己也不知道,如果他事先得知,陳國峻便是自己至愛之人的父親,那便該當如何。 奉書道:“我翻來覆去,思量了很久很久,師父,我多么想能陪你一輩子,可是那怎么能夠?我能求你不報這五位親人的大仇么?就算我胡里胡涂的求了你,你又答允了,那……那終究是不成的?!?/br> 她聲間越說越低,雷聲仍是轟轟不絕,但在杜滸聽來,奉書的第一名話,都比震天響雷更是驚心動掀。他揪著自己頭發(fā),說道:“你可以叫你爹爹逃走,不來赴這約會!或者你爹爹是英雄好漢,不肯失約,那你可以喬裝了我的模樣,和你爹爹另訂約會,在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