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84
作業(yè)。 要不是臘月初十家里人要進(jìn)來請安,徐循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從干清宮里出來,饒是如此,臘月初十一大早上,她還是廢了一番‘口舌’功夫才能脫身,徐循回宮的時候心里又在打小鼓——不過這小鼓的鼓點也沒以前那么快了。一個,是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自己寵妃的身份,還有一個,是她實在很著急回去打扮打扮等著家里人入覲,別的事可不想管這么多。 其實呢,家里人是等吃過午飯才進(jìn)來的,徐循趕早了回去也無事。倒是幾個嬤嬤看她回來了,便忙告訴她:就臘八、臘九兩天,趙昭容、曹寶林、焦昭儀、吳婕妤全都陸陸續(xù)續(xù)來永安宮給她請安了,只是她在干清宮里沒回來,倒累得她們?nèi)珦淞丝铡?/br> 徐循就算是再無心它事,也有點納悶了,想了一會也不知道她們是來干嘛的。倒是花兒抱著衣服走過來的時候一撇嘴給道破了,“娘娘提拔李美人、王美人侍寢的事,不是早傳開了?怕是本來就想來了,娘娘這又是被太后娘娘單獨留下來去看望太宗張貴妃娘娘,她們怎么不來?這會兒又被皇爺叫到干清宮,一去就是兩天的。這事要被她們知道了,她們肯定趕著來?!?/br> 也是,又有寵,又有太后的緣法,和皇后也貼心,又肯拉拔底下人,誰不想和徐莊妃做個貼心人???這時候徐循手大啊,若是善了她,手縫里漏一點,都夠別人吃一輩子了。若是惡了她,反手一壓,這輩子何時能出頭?這些底層妃嬪們就算不敲她的鐘,也得來奉承一番,免得讓莊妃娘娘誤會了不是? 徐循想通了也是有些啞然失笑,“我自己心里還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呢,別人竟把我想得這么好,真是沒話說了?!?/br> 說著算算時間,還有充足的時間打扮,便先不著急試衣服,而是囑咐幾個嬤嬤,“快去傳膳,各式愛吃的菜都要,從臘八到現(xiàn)在,我沒吃一頓飽飯!” 幾個嬤嬤都驚,“這哪能呢?您跟著太后娘娘和皇爺,還能吃不飽飯?” 徐循心里流著寬面條淚呢:怎么不能啊,跟著這倆主子的時候,我就沒怎么吃過飽飯…… 可憐的徐娘娘好容易飽餐了一頓,就忙著裝點起來了,妃嬪見家眷,頭一次總是慎重點,她穿了常服,披掛了狄髻頭面,比哪一次朝賀都要上心。才過中午,連坐都坐不住了,在屋里來回繞圈圈。不過半個時辰,連著派出去五六撥人打探消息,好容易終于等來了一句話:錦衣衛(wèi)指揮使徐夫人,已經(jīng)入宮去坤寧宮請安了。 這下是誰也攔不住徐循了,她一定要站在宮門口去等,幾個嬤嬤誰說也沒有用,還是柳知恩說了一句,“娘娘,太失態(tài)了,恐怕招來議論啊。人紅是非多,真被人說起來當(dāng)個故事,下回太夫人可不知道何時入宮了?!?/br> 生拉硬扯的毫無邏輯性,可徐循就愣是聽信了,她現(xiàn)在基本已沒智商可言,被柳知恩一嚇就嚇住了。乖乖地在屋子里,和個困獸似的走來走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外頭傳來了沉穩(wěn)的腳步聲——宮里做事都是有規(guī)矩的,昭皇帝周年沒過呢,就是笑那都得小點聲。 徐循一聽,差點沒直撲出去,可到了這會兒她又冷靜下來了,這該死的宮禮宮規(guī),明確規(guī)定了妃嬪的舉止儀態(tài),尤其徐師母又是外戚,徐循在她跟前,就更不能失態(tài)了。 她努力壓著直往鼻端冒的酸水兒,在模糊的淚眼中一步步莊重地上了永安宮主殿,在寶椅上安坐了下來,擺出了國朝妃嬪的儀態(tài),莊重地等待著母親的到來。 可這一切努力,在見到母親的那一剎那全都化為烏有,徐循的眼淚再忍耐不住,從眼角迸發(fā)了出來,她輕呼了一聲,“娘!”,便乳燕投林一般,撲入了徐夫人懷里。 多少年的委屈與害怕,在這熟悉而陌生的懷中仿佛都得到了慰藉,莊妃娘娘抱著徐夫人的脖子,哭得就像個孩子…… ☆、娘家 其實要說起來,徐師母在徐循受封莊妃的時候也能進(jìn)宮了,只是那時候徐家正在風(fēng)口浪尖上,徐師母為了避風(fēng)頭都沒上北京,母女倆自從當(dāng)年徐循北上前匆匆一晤,到現(xiàn)在又是三四年沒見了。徐師母也哭啊,就是哭得沒徐循那么厲害,這也是可以理解的——對徐師母來說,徐循就是嫁給一般人,要是遠(yuǎn)一點,也極有可能三四年都沒法回家的。 所以,她倒是比徐循恢復(fù)得快,和嬤嬤們一起把徐循給勸轉(zhuǎn)過來了,母女兩個才在炕邊上坐下來說話。 真到了這時候,徐循反而不愿意訴說在宮里的苦楚了。一個是不想讓家里人擔(dān)心,還有一個,徐師母畢竟只是鄉(xiāng)間的主母,這幾年雖然發(fā)達(dá)了,但那也是靠著女兒,她也是有點擔(dān)心母親說話口無遮攔,自己的言語傳揚開去了,影響不好。 擦了擦眼睛,聲音里還帶了nongnong的鼻音呢,她就給母親顯擺起來了,“現(xiàn)在怎么說也是個妃子了,一應(yīng)份例都是固定的,一年的份,我一輩子都花不完。jiejie們都待我極好,meimei們也很有禮恭敬,就是昨兒還都上門來坐呢,只可惜我不在,去干清宮陪皇爺了……” 徐師母看著一屋子的擺設(shè),眼睛早都花了,對女兒的話她是深信不疑?!盎薁斪匀皇菢O疼惜你的,如若不然,當(dāng)年也不會特特地帶你到咱們家門口走了一遭……” 話才出口呢,就被徐循給急急地掩住了。還好,兩個人在暖閣子里,不虞被外人聽到了。“娘——這話可不好亂說?!?/br> 見徐師母有些不解,徐循囁嚅了一下,終道,“連胡jiejie和孫jiejie都尚且沒被帶回家過呢,這事傳出去了,jiejie們心里該不得勁了?!?/br> 要說這宮里什么最招仇恨,那肯定是和探親有關(guān)的待遇了。徐循得地,家人得官什么的,孫玉女都是知道的,她壓根都沒提起過,徐循也相信她是一點都不在乎。就是皇后,在乎的也不是那幾頃地的實惠——和一根簪子都能換幾頃地的人說這話,不是搞笑嗎?多數(shù)時候女人之間也就是爭個臉面,心胸大點的笑一笑也就完事了??蛇@探親那就不一樣了,孫玉女入宮都多少年了,現(xiàn)在提起家里來還老掉眼淚的,要是知道皇爺曾帶她回過娘家,準(zhǔn)保動真感情,按徐循對她的理解,說不準(zhǔn)都得氣哭。就是皇后知道了,能不能像是當(dāng)時說賜地時那么大度,也都難說呢…… 徐師母倒不知道徐循當(dāng)年得的是那樣大的體面,雖說事情過去幾年了,但仍然有些驚異的竊喜——對女兒在宮里的地位,她可不就更有信心了?“阿彌陀佛,自打娘娘進(jìn)了宮,我每月初一十五都是吃齋的,不敢說給娘娘積德,只是我一片心罷了。如今知道娘娘在宮里果然過得好,我心里也就踏實了?!?/br> 說著又不禁落下淚來,“我們兩家的富貴,都是娘娘一人帶來的,我常和你爹說,我們是享著閨女的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