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彼脖M量自然地道?！皩Ojiejie剛正也說著這事呢，這還是她的主意，如今娘娘既然要馬上cao辦，不如把她和仙仙都請來商量吧。畢竟，她們兩宮里也是要出人來辦這事兒的。”

    皇后看著有些吃驚，“是么？”

    她也笑了，“那正好，快去都請來吧，一道商量了定個教材，明日起就能把課給上起來。”

    當(dāng)下自然是一番吩咐，又沖徐循感慨道，“我前陣子雖病著，可心里也想著這事兒呢，這新人學(xué)規(guī)矩的時間少，這一陣子，宮里感覺是沒什么森嚴(yán)氣象……也該正正風(fēng)氣、明明規(guī)矩了?！?/br>
    徐循只好跟著賠笑，“可不是呢？文皇帝、昭皇帝年間，那深有法度的樣兒，現(xiàn)在還在眼前呢，咱們也得跟著學(xué)才好。”

    她口里和皇后應(yīng)酬，目送著送消息的宮人一路出了殿門，心不在焉地在想：何仙仙應(yīng)該會來的，她和長寧宮也就是個面子情，兩人私下沒什么來往。

    重點是，孫貴妃會不會來呢……

    ☆、敲打

    孫貴妃到底還是來了。

    而且還是帶著笑來的,一進(jìn)屋就很自然地說,“我這還在張羅著這事呢，沒想到娘娘倒是都有腹案了。那感情好,倒免了我一件差事——娘娘，那班meimei們倒有一多半都在我宮里呢，要不要把她們叫過來正好一道把事情給說了？”

    一屋子都聽得見她的笑聲，皇后倒是淡淡的，也沒什么喜怒,“今早給娘請安,娘也是問起了這事。我也久已有這個心思了……咱們倆倒是想到一塊去了。”

    孫貴妃臉都像是有些笑僵了——從前她和皇后在一塊的時候,兩個人都還自然?，F(xiàn)在,皇后還好,但孫貴妃的表情，就真的只能用‘故作歡容’來形容了。

    正妻就是正妻，皇后就是皇后。太后就是再寵愛孫貴妃，也不會越過了皇后去。這不是？孫貴妃好容易把這事兒在清寧宮那里說通了，皇后上太后那坐了一坐，釜底抽薪，現(xiàn)在倒鬧得孫貴妃尷尬得沒法自處了。

    教養(yǎng)后宮妃嬪，那是皇后的職責(zé)，正妻的事。孫貴妃雖說處處都得了體面，地位也很特殊，但國朝典籍可從沒有說過貴妃就是副后。皇后本來病著，被她逼得只能帶病出來管事，說到底不就是因為孫貴妃行事孟浪僭越嗎？

    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屎笠痪湓挍]有多說，就只是把徐循請到坤寧宮坐了坐，便輕而易舉地把局面給扳了過來。孫貴妃現(xiàn)在就是有十分的委屈也不敢說了，皇后做得可沒什么能指摘的地方，她做的是自己的分內(nèi)事。這口啞巴虧，只能和著血吞到肚子里去，而且還要吞得高高興興的，不能流露出一點不快。

    徐循和何仙仙坐在孫玉女對面，都是低眉斂目不發(fā)一語，徐循心里也是五味雜陳：皇后能重新起來、重新出山，感情上她是高興的?？蛇@正妻對妾侍的威壓，多少也讓她有點物傷其類：孫玉女現(xiàn)在也是一心奔著兒子使勁兒，以她的為人，斷斷不會覬覦后宮的大權(quán)，不然，昔年在太孫宮、東宮，她也不會輕易地就和徐循分享這份權(quán)力。張羅著教新人規(guī)矩，無非是她自己謹(jǐn)慎，不愿授人以柄，留下個驕狂的名聲。這完全可以說是一腔善意——起碼，她是沒有找麻煩的意思。

    可皇后這一出面，事情就變味了，不論她本心如何，孫玉女都該適時地對皇后賠罪才好——換做是徐循，她早就跪下去了。身為妃嬪，染指皇后權(quán)責(zé)，這是很不守婦道的表現(xiàn)。起碼也得跪下請罪，分說原委，求皇后饒恕才好……

    這口氣，孫玉女她咽得下去嗎？

    她是咽不下去的，所以進(jìn)屋以后就一直賠笑打圓場，服了軟，姿態(tài)卻沒做到位……

    徐循在心里嘆了口氣，偷眼看了看皇后的臉色?！@些年來，她好像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么冷然的皇后，面上連慣常噙著的一點笑花兒都沒影了，鳳目熠熠生輝，雖然說話的口氣還很和氣，但她能感覺得出來，皇后因為孫貴妃及時趕來而緩和下來的不快，現(xiàn)在又漸漸地濃重了起來。

    如果現(xiàn)在能脫身出去的話，別說兩個嬤嬤了，四個嬤嬤她都肯出啊。徐循的心梆梆亂跳，簡直都能擂鼓了。她盯著眼前的金磚地，聽皇后和藹地道，“這也不是什么大事，稍后各宮回去傳個話也就是了?，F(xiàn)在倒是先把這臨時教諭的人選擬定一番才好，莊妃宮里的嬤嬤們，都是老資格了，她愿出兩人。我身邊這一陣子也少人使用，最多也只能出兩人了。不知貴妃宮里能出幾人??？”

    孫貴妃詫異地溜了徐循一眼，那眼神飛快地一沾就過去了，徐循只覺得頸后寒毛一陣發(fā)炸，卻是不想去看她的表情。

    “我聽娘娘吩咐?！睂O貴妃表態(tài)也是表得飛快，“娘娘也知道，如今咱們宮里的老姑姑雖多，但最出色的肯定還是從潛邸就跟隨著的那幾位，我身邊也就是四五個嬤嬤，一個、兩個都能擠得出來。”

    那就定下長寧宮也出了兩個，等到何仙仙的咸陽宮，卻出問題了。何仙仙幾乎把身邊的老嬤嬤都換出去了，現(xiàn)在換上來的是一批新上位的老宮女，這個人素質(zhì)還不能為人熟悉?；屎笠菜懔怂齼蓚€，笑道，“你留神看著，誰對宮規(guī)宮范了解得最深的，那就是誰吧?！?/br>
    何仙仙乖巧得和一只小貓咪一樣，咪地一聲應(yīng)了是，便再沒聲音了?；屎笥中Φ?，“倒是先把教諭們請來了，大家商量一下這課程該怎么安排，都教些什么才好?！?/br>
    她是大婦，現(xiàn)在愿意出面做主，誰肯和她過不去？連孫貴妃都沒二話，當(dāng)下各宮就都擬出了心中推定的人選，徐循把說好了的趙嬤嬤推出去，在心里忖度了片刻，又添了個錢嬤嬤。——得了主子們的召喚，不消一刻鐘，便都趕到了坤寧宮里，八個人沖后妃行了大禮，也不敢站著，都跪在地下聽皇后的吩咐。

    皇后拿蓋子慢慢地?fù)苤柰肜锏母∧烈髁似?，才道，“按昔年作興的新規(guī)矩，各宮女眷，無事不許閑走，離開宮室，是要經(jīng)過掌宮妃子批準(zhǔn)的。文皇帝立下的這個規(guī)矩，昭皇帝年間也是遵行不悖，倒是咱們這一輩，因為事兒多，都慌張，倒沒教她們這個。我知道你們，臉皮軟，不好意思說硬話，孩子們不懂規(guī)矩，你們也就睜只眼閉只眼地包容了?！?/br>
    她倒是很就事論事，“只是祖宗規(guī)矩，自然都是有道理在的。從前魚呂之事的時候，查出來多少不清白的妃嬪，居然有和別宮太監(jiān)結(jié)了對食，時不時幽會的。嚴(yán)肅宮禁，乃是防微杜漸的千秋規(guī)矩，這一點自然是不能亂的。幾個教諭須將此點反復(fù)宣講，免得孩子們不懂事，犯了大錯，就是想寬、想諒，都沒這個余地了?！?/br>
    這也是正理，三個妃子均都點頭道，“正是如此。娘娘說得對?！?/br>
    皇后喝了一口茶，“因我先病了，宮中這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