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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恩的話。而柳知恩卻不期然有了幾分后悔——今日,他實在是說得太多了。 “您先好好休息?!彼指牧丝?,“子嗣的事,來日方長,又何必急于一時?奴婢……改日再來探您!” 說罷,便站起身子,踩著碎瓷片,匆匆地退出了屋子。 ——走了許久,方才覺得腳底有微微的疼。柳知恩回頭一看,這才發(fā)覺,不知不覺間,他已經(jīng)踏出了一路帶血的腳印。 ☆、雙元 皇帝一路回京心情都不錯。 輕輕松松,兵不血刃地就拿下了漢王和樂安,使得他消除了梗塞心頭多年的大患。——這些年來,漢王、趙王就像是渾身長刺的熱炭團,窩在哪一任皇帝懷里,都令他們眉頭大皺,寢食不安。 昭皇帝還當(dāng)太子的時候,對幾個弟弟是仁至義盡,漢王幾次有異動,保了。趙王要造反,捏了個荒謬的借口,文皇帝似乎是有新的意思了,昭皇帝忙出面說話,又保了??蛇@保,究竟是必須保還是真心保,雖然父子兩人沒談這個話題,但皇帝自認(rèn)心里是有數(shù)的。 幾次要造反,反的都是昭皇帝啊……再濃厚的兄弟親情,能撐得過幾次折騰? 都是不得已為之,皇帝面上對兩個叔叔是有求必應(yīng),心里可還記著自己上京繼位時的那點事呢。當(dāng)日在樂安駐蹕時,有人提議順便把同謀趙王也給滅了——漢王府里是已經(jīng)搜出了兩個藩王之間書信往來的證據(jù),說實話,皇帝都是很想聽從的。 要不是內(nèi)閣吵嚷不休,無法形成統(tǒng)一意見,而且也顧慮到一下殺滅了兩個親叔叔,影響實在不好,趙王也躲不過這一劫——不過,朱高燧志大才疏、心熱膽小,看到了朱高煦的下場,怕也不會再生出什么不該有的心思了。 御駕親征,于國家的負(fù)擔(dān)是很大的,雖然難得出京,有意再多逗留一會,但皇帝也知道國庫現(xiàn)在的情況,才出征半個月,他便拔營回京,一路慢慢地走,邊走便處理政務(wù),除了多帶了一干罪人,在樂安殺了那么幾個人以外。一路根本是風(fēng)平浪靜,一點都不像是打過仗的樣子——除了路上因摔下馬死了一人以外,連減員都基本為零。 雖然是不戰(zhàn)而勝,但此戰(zhàn)也的確安定了人心,把皇帝的聲望推向了一個新的高度,他在征伐漢王過程中表現(xiàn)出來的足智多謀、料敵機先,為他在臣子們中間博取了好些溢美之詞,皇帝雖然也不會當(dāng)真,但人沒有不愛聽好話的。所以,他回到行在的時候,心情還是很愉快的。 得勝回京,自然有一番禮儀要行,監(jiān)國的兩王在城外郊迎,幾兄弟一個月不見,自然有好些話要說。兩個弟弟也是迫不及待地和皇帝打聽起了戰(zhàn)爭的細(xì)節(jié)——雖然他們是不能當(dāng)皇帝,但從前還是皇孫的時候,也沒少受漢王的氣?,F(xiàn)在這藩王的好日子,若是漢王上位可不能有,所以兄弟間還是非常同仇敵愾的。 幾兄弟大說大笑的,皇帝越發(fā)是意興飛揚,回宮以后,自然是梳洗梳洗,和留守宮里的親信閑話閑話,準(zhǔn)備去清寧宮給太后請安—— 然后他的好心情基本也就到此為止了。 皇后這一胎懷得反應(yīng)很大,他走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有反應(yīng)了,也不知是不是受驚又搬遷的緣故,這個月更是孕吐得一塌糊涂,他回來了都不能起身出來相見。皇帝進(jìn)去慰問了她一下,才沒說幾句,皇后捂著嘴又要作嘔了。南醫(yī)婆慌忙便請皇帝回避,皇帝也就只好又出了屋子,回正殿找太后說話。 “再過幾個月就好了?!碧笞约河薪?jīng)驗,寬慰皇帝道,“吐得厲害,定是個鬧騰的小子,才會這樣折騰他娘呢?!?/br> 婦人妊娠,有哪個不受苦的,當(dāng)年孫玉女懷胎的時候也是一樣,甚至比皇后還要厲害?;实垭m然掛心,卻不會瞎擔(dān)心,他嗯了一聲,這才提起了藍(lán)寶石鳳釵的事——沒有先看望皇后,就說起妃妾的事,太后心里,又要覺得他不看重正統(tǒng)了,“娘,這鳳釵的事,兒子已經(jīng)盡知了。這是兒子給她搞丟的,若有錯也都算在兒子頭上。永安宮那里,可以不必封宮了?!?/br> 太后瞅了皇帝一眼,沒有說話,皇帝深知母親的意思,他臉上發(fā)燒,卻終究還是開口道。“遷都時,兒子不是先帶她上來了嗎,兩人在太液池畔騎馬追逐,就是在那時候失落的。西苑那邊草木繁密,尋了一番沒找到,還以為是落入水里了。沒想到,卻是為人拾走?!?/br> “奇了,騎著馬,釵子怎么跌到水里去的?”太后戳了一句,見皇帝期期艾艾的,也不為己甚,“你也是快三十歲的人了,又是皇帝,以后,可別那么荒唐?!?/br> 皇帝自然是應(yīng)承了下來,又皺眉道,“這劉保的事,我明日遣人一問漢王叔那也就明白了。——可惜,他的那些文書兵器,全都在樂安付之一炬,不然翻出來一對就知道了?!?/br> “有了個劉保,就有可能再有別人。”太后道,“東廠、錦衣衛(wèi)、刑部、大理寺,這些地方現(xiàn)在可派上用場了。宮廷之中,當(dāng)然不能塞滿了別人的耳目,永樂年間遺留下來的舊患,今日能得到解決,我心也能安上幾分了。” 皇上究竟是意難平,“可惜了,若有文書,那便是極好的對證,口供始終就差了幾分?!?/br> 交代不交代都是死的情況下,有人選擇老實交代,有人不交代,有的人更差,胡亂交代。雖然說有的是刑訊專家去和犯人斗智斗勇,但口供的可信度始終是不如文書證據(jù)那么高。劉保到底是不是漢王的人,還得看幾處口供能不能合到一塊。 “若是,那倒好了。”太后念了聲佛,“這一陣子,宮里妖里妖氣的,什么風(fēng)都有。我就怕這風(fēng)的源頭不是樂安?!?/br> 到了這把年紀(jì),太后想的肯定都是家宅平安、開枝散葉、多子多孫,若是她的媳婦們有那么幾個敗家精、是非精,老人家心里自然也煩躁不安?;实鄹袆拥?,“是兒子不孝,娘都這把年紀(jì)了,還讓您cao心……” 兩母子rou麻了一下,眼看快到晚飯時分了,太后這里要開飯。若是按照慣例,皇帝肯定要侍奉太后用過晚飯再回干清宮的,可今天他的心思卻有點不安定,不斷地望著窗外的天色,仿佛在躊躇著什么。 太后還能不清楚他的心事?她忍不住笑了,“去吧——這孩子這個月,也是受夠了委屈,可要多安慰安慰她。” 太后對徐循到底是什么想法,這句話就能聽出一點端倪了。但皇帝卻顧不得在意這個,聽了這一聲,和太后道了別,站起來就走,也不要人扈從了,也不乘車了,上馬從清寧宮直奔永安宮——要不是馬十機靈,也跟在后頭,到了永安宮前,皇帝還要親自叫門。 后宮的男主人回來了,看這架勢肯定是要進(jìn)去見莊妃,而且還不是進(jìn)去發(fā)火,那還有什么說的?看門的公公麻利兒開了鐵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