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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本書呢??陕勚@味兒,眼皮越來越沉重,頭一歪不由得就昏睡了過去,破天荒還沒到二更,人就熟睡了過去。 # 她睡著了,可宮里還有得是人睜著眼睛?!@畢竟都是成年人了,就是皇帝,除了常朝必須早起的那幾天以外,平時為了批閱奏折也好,為了商議緊急公事也罷,多得是三更還沒梳洗的。這會兒,他就是靠在浴桶邊上,下面燒了一把小火,正慢慢地蒸煮著自己的身體,享受著熱水的舒緩作用。頭頂還蓋了一塊手巾,頭往后靠,別提有多享受了。 “……都問過了?”他半閉著眼問。 馬十現(xiàn)在儼然已經(jīng)是永安宮事件里的總管了,別的大太監(jiān)們,沒有愿意插這一手的,誰叫他倒霉呢,那時候人在外頭伺候著,現(xiàn)在不推給他還推給誰? “是。”他小聲地說,“您出去以后,徐娘……莊妃便令趙錢孫李四個嬤嬤,以及紅藍花草四個大宮女還有柳知恩一道進了屋里。后來,李嬤嬤帶著紅兒、草兒去了坤寧宮,皇后娘娘又帶著李嬤嬤去了清寧宮。余下幾人現(xiàn)在都在永安宮呢,奴婢已經(jīng)喚人把正院封住了,就讓他們暫住在了里面。” 馬十做事還算是有水平的,皇帝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件事的原委,除了他和徐循以外,如今看來是沒有人知道。而皇帝也無意讓太多人知道,雖說只是后宮的小事,但傳揚出去以后,誰知道什么時候會不會變成民間的歌謠、戲曲什么的,讓他在‘蛐蛐兒皇帝’以后又多一個‘好色昏君’的名頭。要知道百姓們可不會管你到底是怎么治國的,這種花邊新聞傳播得最快了,而且用屁股想也知道,在徐循‘不畏強權(quán)’的表現(xiàn)下,自己會是個什么樣的角色。 “清寧宮那里又有何動靜呢?”他繼續(xù)問。 “聽說了此事以后,清寧宮就派人去南內(nèi)了,”馬十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說,“派的就是如今正管事兒的喬姑姑,先在外頭訓(xùn)了看管的護衛(wèi)們,說是‘娘娘品階尚在,若是有一絲怠慢,老娘娘必不饒的’?!?/br> “嗯?!被实埸c了點頭,“進去見她了嗎?” “護衛(wèi)們沒敢攔,讓進去了。”馬十的語調(diào)更慢、更猶豫了,“但……但那會兒徐娘娘在睡覺,所以……所以也沒說上話……” 在睡覺? 被打發(fā)到南內(nèi)冷宮,住的是宮女的小屋子,連個服侍人都沒有。結(jié)果她徐循沒哭沒鬧也罷了,還在小屋子里睡大覺?她是不是還要唱幾句山歌什么的來表示一下歡欣??? 皇帝氣得一下就把手巾給甩到地上去了?!昂?!好!好!她灑脫!我倒要看看,她能灑脫到何時去!你……你……” 馬十這幾天跪得,連膝筒子里墊的金絲猴毛皮都沒法挽救他疼痛的膝蓋,這不,這一會兒又跪了?!盃敔斦埾⑴±夏锬锊耪f了不可薄待莊妃——” 皇帝的脾氣頓時就是一滯,想到母親,他慢慢地冷靜了下來,只是悻悻地哼了一聲,但到底還是把話給咽進了口里。 “娘娘這也是累的……”馬十松了口氣,慢慢地就開導(dǎo)皇帝?!澳俏葑泳褪请S便收拾了一下,床也沒鋪。娘娘忙里忙外干的都是粗活,連大水缸都是自己打水來涮的。這大冷的天,忙得一身是汗……” 至于后來他想起來水沒打,忙令人過去把水缸打滿的事,馬十就給選擇忽略了。 皇帝自小錦衣玉食,從未吃過一點苦頭,雖然隨軍在外,但卻不曾少過服侍。自己打水刷缸對他來說,就好像是另一個世界的事,他還問呢,“那缸,多大?。俊?/br> “奴婢也說不清,”有戲啊,馬十比劃了一下,故作迷糊,“就覺得,和咱們干清宮外頭防走水的大缸差不多?!?/br> 那是相當(dāng)大了,幾個成年人都抱不動的大小。徐循要刷缸,可能整個人都得鉆進去。皇帝想了想,“這要怎么刷?。俊?/br> “放平了滾著刷吧……”馬十也不大肯定,他沒做過這方面的粗活。“刷好了再給扶起來……” 確實是體力活,給皇帝他都未必能干得好的。這也不能說徐循在南內(nèi)沒有吃苦了,不是才過去就已經(jīng)干起粗活了嗎? 但皇帝心里還是不舒服,還就是不好受。哪怕徐循現(xiàn)在永安宮里擁著錦被哭呢,他也覺得要比她忙忙碌碌地在南內(nèi)刷缸然后倒頭大睡來得好?;实垡舱f不出為什么,就是想到徐循在南內(nèi)那么忙,他心底就不得勁。 可這想法又不好明說的,你把人家放到南內(nèi)去,又不給人服侍,什么都按宮女待遇,不就是要她吃苦的嗎?人家現(xiàn)在就在吃苦,你又不滿意了,這即使是皇帝也沒理啊。要怪該怪誰去?怪刷缸的徐循嗎? 一口郁氣噴不出來,搞得現(xiàn)在皇帝對后宮的事特別厭倦,分外地不想費精神了。可又忍不住要問,“晚上給送的什么飯菜?” 馬十真慶幸自己是什么事都沒敢放手讓底下人去做,什么事都是自己斟酌著安排——你看,這不就是功夫所在了?換做是別個人,只怕都未必預(yù)料得到皇帝會盤問得如此細致。 “三菜一湯,都是御膳房預(yù)備的?!瘪R十忙跪著解釋了?!袄夏锬锒寄菢臃愿懒耍疽矝]有真就送宮女飯食過去,只是削減了品色,還是讓大師傅給做的?!?/br> 這對皇帝來說基本已經(jīng)是很苦的待遇了,一頓飯沒有個十幾道菜,如何能下筷子?他唔了一聲,脾氣有所緩解。“吃了?” “吃了,娘娘吃完了就自己洗了碗,又燒水洗漱后就上炕睡了?!瘪R十索性自己就一股腦把徐循的活動全說出來了,也免得皇帝又這么一節(jié)節(jié)地問。 皇帝又有點不高興了,他哼了一聲,想要說什么,又無話可說,半天,才酸溜溜道,“還真是寒門小戶出生,天生的奴婢命,妃嬪當(dāng)不好,做粗活倒是有一套。” 要這樣說,現(xiàn)在滿宮里沒有誰的出身是提的起來的。連孫貴妃,家里也就是個主簿,正九品的芝麻官,如果清廉點的話,家里可能吃飯都成問題。合家妻小都要幫忙家務(wù)也是屢見不鮮之事,甚至說胡皇后雖然說是地方富戶出身,但身為地主家的女兒,農(nóng)忙時候肯定也是要下廚做家事的?;实圻@是被氣得漚火,只能說點酸話。馬十都不知道這該算是徐娘娘的罪過,還是她的過人之處——反正,服侍了皇帝這些年,他從沒有見過皇爺爺是被氣成這個樣子的。就連昔年貨真價實讓皇爺記恨上的兩個老師,戴綸、林長懋,一個丟了命,一個現(xiàn)在還在牢里呢。可皇爺也從來沒有被他們氣成這個樣子……戴綸都直接給文皇帝上書說太孫的不是了,文皇帝和太孫議論此事時,馬十可就在一邊,情況的尷尬、危急,和今日都不可同日而語的,可皇帝也沒有這樣的表現(xiàn)…… 他只能報以沉默,不敢接話,過了一會,見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