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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局做雜事,而浣衣局正是二十四衙門中唯一一個不在皇城內(nèi)的衙門,那是犯事宮女的聚集地,管事太監(jiān)沒事也不進宮里,自然更沒面見太后的機 會。孟姑姑被孫家人接走,用的是因病去世的名義,但其中首尾自然瞞不過管事太監(jiān)。其若向?qū)m里遞話,按他層次,頂多直接給喬姑姑說上這事兒,還有一個就是病 死宮女要向尚宮局報告歸檔,這就著落到了劉尚宮這里,兩邊一旦瞞住,太后便是一無所知。除非是有人繞過喬姑姑直接給太后告了密……但孟姑姑一個倒了霉的管 事嬤嬤,似乎也沒有人會這么記恨,幾年來都是平安無虞,不過,經(jīng)此一事,喬姑姑和劉尚宮的關(guān)系倒是更近了點——孟姑姑就是輾轉(zhuǎn)走了劉尚宮的門路,請她幫著 向喬姑姑說說情,把事情壓一壓的。 劉尚宮嘆了口氣,點頭道,“那便得了……唉,若貴妃娘娘能多管兩年也好,我多出去幾遭看看,家里要是好,我就求個恩典回去罷了。宮里這幾位主兒,也就是貴妃娘娘好性兒,多求求也許還能成事?!?/br> 要出去,哪有這么容易?喬姑姑搖了搖頭沒有接話,“出來這半日,我也該回去了?!?/br> 兩 人分了手,她在心里把貴妃娘娘的話來回想了想,又掏出節(jié)略來再j□j復(fù)讀了幾遍,這心懸在上空硬是就不能下來——伺候老娘娘這么多年,喬姑姑總覺得圣心如 海,即使再熟悉老娘娘的性子,也總有些時候,她根本無法蠡測老娘娘的心思。今日這事,便在不可預(yù)測的范疇中,她實在想不到老娘娘是會勃然大怒呢,還是會從 善如流。 當(dāng)然,有靜慈仙師在,必定會盡力轉(zhuǎn)圜,貴妃娘娘就是想倒霉也不太容易…… 喬姑姑思忖了片刻,卻仍覺得腳步沉重,往清寧宮的這一步就是邁不出去,正是躊躇時,忽見張六九迎面走來,她心頭一動,忙叫住張六九笑道,“傻小子,這是往哪兒去呢?” 張六九沖喬姑姑打了個揖,“師母,您老人家好?我這往徐姑姑那里去,皇爺爺令我來問徐姑姑有事兒?!?/br> 喬姑姑也不細問,忙道,“你回去以后,就和馬十說,剛才我在宮里的時候,貴妃娘娘……” 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遍,“馬十聽了,自然就明白我的意思了?!?/br> 也顧不得和張六九多說什么,看看天色,喬姑姑忙就往清寧宮回去了,她出來已經(jīng)太久,不好再繼續(xù)耽擱。 # 回了清寧宮,老娘娘果然已經(jīng)做過了午課,正和靜慈仙師對著在炕上說話,見到喬姑姑進來回話,便笑道,“去了這么久?別是坤寧宮那里,給你出難題了吧?!?/br> 貴妃娘娘一遣人來喚她,老娘娘就已經(jīng)完全明白了她的用意,當(dāng)時還笑著和靜慈仙師夸贊了一句,‘這孩子倒有手腕?!谶@樣的人跟前擺弄心眼,喬姑姑壓力很大,她硬著頭皮回道,“卻不是,只是劉尚宮說話不當(dāng),惹惱了娘娘,娘娘擺了臉色給瞧,故此耽擱了?!?/br> “唔?!碧鬀_靜慈仙師一笑,“倒是有板有眼。” 靜慈仙師也微微一笑,“人之常情——劉尚宮是有幾分傲氣?!?/br> 區(qū)區(qū)一個尚宮而已,被貴妃拿來做個筏子,殊為尋常,太后壓根沒有細問,令喬姑姑拖延時間的意圖完全泡湯,她直接問道,“這個年如今是要怎么過,蕭規(guī)曹隨,一切按皇后規(guī)矩來?還是到底別出心裁,又作興了新規(guī)矩?” 喬姑姑心里念頭變幻不定,念著太后的性子,到底還是一咬牙,沒敢把出宮的事放在前頭,而是中規(guī)中矩地道,“作興了不少事,還列了細目出來,又給您寫了節(jié)略……” 說著,便從懷里掏出札子,恭恭敬敬地呈了上去。 太后翻開看了,半晌都沒有說話,喬姑姑心底忐忑,禁不住就抬頭偷溜了幾眼,只是她跪在下首,太后高高盤踞在炕頭,卻很難看清她的表情。 正是難熬時,喬姑姑忽然發(fā)覺靜慈仙師在給自己使眼色,頗有幾分詢問的意思,她心下了然:自己看不清老娘娘的臉色,仙師卻是看得清楚的,此時舉動,已經(jīng)足以說明老娘娘的表情,必定十分精彩。 這事畢竟有幾分復(fù)雜,沒法通過眼色表明,喬姑姑此時已經(jīng)無計可施,完全只能聽天由命,不可能再幫上貴妃又或者是她的放假計劃什么,跪在當(dāng)?shù)匾膊恢^了多久,太后才是淡淡地嗯了一聲,“她知道不知道?” 喬 姑姑心領(lǐng)神會,亦是絲毫不敢隱瞞——若只有她和劉尚宮倒也罷了,偏偏還有鄭尚宮和周嬤嬤在,“先不知道,便言說太奢費了。劉尚宮是知道的,是以回了貴妃娘 娘一嘴,態(tài)度有些不恭敬,貴妃娘娘惱了,說了幾句硬話,便要接著往下裁撤,老奴忙請貴妃娘娘到屋角,把內(nèi)情給說了。” 先不知道,倒也罷了,不知者無罪,明知是太后娘娘的意思,還要往下裁…… 她看不見太后娘娘的樣子,不過,靜慈仙師忽然就開口了,“母后,小循就是那個倔性子,您也不是不知道,當(dāng)著兩位尚宮和周嬤嬤的面,這個臺可不好下……” 太后呵呵笑了兩聲,倒是聽不出情緒,她才開口說了一個字,“不——” 院子里便傳來了響動,遠遠的有幾聲暗號拍著傳了過來,并指在掌心打的節(jié)拍,兩長一短。一扇門一扇門地往里傳——這報信的人還沒進來呢,靜慈仙師便住了口,站起身直接躲進了里間。 緊接著,門口站崗的都人也進來了。 “回老娘娘,皇爺給您請安來了?!?/br> 皇爺給老娘娘請安的頻率一般很穩(wěn)定,不是有了口角,通常是五日一次,節(jié)慶另算。兩天前才剛來過,又沒別的事,今日怎么都不是來請安的時候,不然,靜慈仙師也不會過來侍奉老娘娘。 喬姑姑抬起頭來,現(xiàn)出了一臉貨真價實的震驚之色——雖然心里想好了應(yīng)對,但這驚訝卻不全是演出來的,畢竟,她是完全沒有料到,皇爺居然會來得如此之快,屈指算算,應(yīng)該是才聽見這事兒,他就動身往清寧宮來了。 雖然快到臘月,朝中無事,皇爺最近都在斗蛐蛐兒,但此舉到底也說明了貴妃娘娘在皇爺心中,究竟有多重的分量了。 老娘娘和她對視了一眼,眸中訝色也是一閃即收,她側(cè)頭尋思了片刻,雖然表面上神態(tài)淡然,但落在喬姑姑眼中,卻是看得出老娘娘神態(tài)細微處,早已經(jīng)是變換了幾種情緒。 到最后,固定在嘴角的,乃是一道上揚的笑紋…… 喬姑姑頓時就放下了一顆心:看來,這一次,貴妃娘娘和她的新政,是不會在清寧宮里遇到什么阻力了。 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