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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不知道前情,之前 徐貴妃明知彩花是她所倡,卻還要削減,只怕已在她心底留下了一個疙瘩。這回在條陳里又極言內(nèi)安樂堂的慘狀,老娘娘看了,自然是刺心窩子,說內(nèi)安樂堂不好, 這不是揪扯她的臉面嗎?和彩花還不一樣,彩花畢竟只是略微奢靡,天家哪里有支應(yīng)不起的道理?只恐不能做天下表率而已。而內(nèi)安樂堂的事情,一旦傳揚(yáng)出去,那 就是個殘暴不能憫下的名聲了…… 雖然瞧著那定時放人出宮的文字,喬姑姑也覺得眼饞,但她的心已經(jīng)是漸漸地涼了下去:貴妃娘娘這回,能否全身而退都不好說,這條陳,只怕是不可能推行下去了。 她沒有規(guī)勸太后:這時候多說一句,都會讓老娘娘生疑,以為她也想著出宮,方才為徐娘娘說話。橫豎有靜慈仙師在前,她自然會為徐娘娘盡心盡力的——沒了徐娘娘,她拿什么來壓著坤寧宮里的那位? 不 能不說,這幾年來,仙師是完全拿住了老娘娘的性子,太后那厚重的怒火,被她輾輾轉(zhuǎn)轉(zhuǎn),不露煙火氣息的三說兩說,竟也說得沉淀了下來,不再像剛才那樣,好似 立刻就要去把徐貴妃鎖來問話的氣勢。她甚而也覺察了仙師在勸慰后的那幾分莫名,喝完了茶,便問道,“你不知道,內(nèi)安樂堂的規(guī)矩是我立的?” 這話一出,喬姑姑暗道果然,仙師恍然大悟,忙又道,“此事,我是完全不知,相信貴妃也是毫無頭緒……老娘娘只怕是有所誤會了?!?/br> “誤會不誤會,也不打緊了?!碧蟠浇且怀椋菩Ψ切??!澳銈兡晷〔恢溃瑢m里有得是人知道,尚宮局那兩個尚宮,便是多年的老人了……” 她閉上眼沉吟了一會,哼了一聲,似乎是下定了決心,卻未再說此事,而是淡淡地道,“本來好好的,被她這么一鬧,倒是乏了起來——我歇一會兒,你們自便吧?!?/br> 居然是直接就下了逐客令…… 仙 師卻沒有走,而是輕輕在炕上改了跪姿,“母后,此事真要追究,莫說是您,連我和孫娘娘又何嘗沒有過錯?總是因循守舊,的確少了幾分關(guān)心,也不知道內(nèi)安樂堂 居然到那個地步了。小循上此條前,未必想到了這點,否則,得不得罪母后不知道,得罪我和孫娘娘是眼見的事——就算她不在乎得罪孫娘娘,我和她相交莫逆,她 總會顧忌幾分我的面子的……” “你對她倒是仁至義盡了?!碧笸蓭?,想要說什么,卻又到底有幾分憐意,她哼了一聲,“都到這時候了,還想為她兜著?” “我也是有私心的?!毕蓭煷蠓阶躁?,她略略低眉,“阿黃時常和我說起徐姨姨對她的照顧?!?/br> 祭出阿黃,總算使得太后神情再緩,她揮了揮手,失笑道,“放心吧,難道我還會吃了她不成?你也太多顧慮了,我又怎會做這等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br> 仙師得了太后這句話,終于松了口氣,給喬姑姑遞了個眼色,便起身行禮,“那您好好休息,奴告退了?!?/br> 喬姑姑還在斟酌著,是否該接力為徐娘娘說幾句好話呢,太后卻也沖她揮了揮手,她沒有辦法,只好緊隨靜慈仙師,前后腳退出了屋子。 兩人一道跨出了高高的門檻,相視都露出苦笑,靜慈仙師把喬姑姑拉到身畔,低聲交代了幾句話,這才回自己的居所去了——雖然名義上她在長安宮修道,但如今太后年老,十分依賴她的陪伴,仙師住在清寧宮,已經(jīng)很久了。 # “老娘娘因此事大發(fā)雷霆?”皇帝有些詫異,“這事,答應(yīng)就答應(yīng),不答應(yīng)就不答應(yīng)唄,還值得動怒嗎?不應(yīng)當(dāng)啊?!?/br> 張六九便仔仔細(xì)細(xì)地將來龍去脈都告訴了皇帝,一句不敢添減。“……不過經(jīng)身邊人苦勸,也沒那樣生氣了。喬姑姑打量著您若不知道,過去又說起徐娘娘,只怕老娘娘……是以請奴婢來私下傳個話,告訴一聲兒。” 皇帝哪里在乎這等場面話,他心里清楚:這么大的事,徐循不可能貿(mào)然提出,肯定要先通過自己這個男主人,才到老太太那里去備案。只是喬婆子沒有根據(jù)不能亂說話,這才找了個借口來報信而已。 “貴妃那里,她去說了嗎?”他皺眉問道。 “——仙、仙師當(dāng)時在側(cè),”張六九有些結(jié)巴,但很快又盡量調(diào)整得自然,“她和徐娘娘一向交情好……” 是了,喬婆子畢竟還是下人——甚至于,若沒有胡氏的關(guān)照,只怕都未必敢貿(mào)然來干清宮報信……皇帝的心思,總算從棋局里收回來了,他隨手揮退了陪侍他對弈的宦官,沉吟了一會,倒覺得今次是太后有些沒理了。 “讓徐氏先別去清寧宮了?!彼切宰樱チ艘仓粫氖?。皇帝道,“先冷一冷吧,過一陣我讓她去了,她再過去也不遲?!?/br> 張六九自然點頭哈腰,連聲應(yīng)是,趕快步出宮廷傳訊去了。 這 后宅的事,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本來就是清官難斷家務(wù)事,皇帝一直也覺得自己還算是善于拿捏住妻子和母親之間的分寸。起碼孫氏雖然因自作自受,飽受太 后揉搓,但還沒有在他這里涼了心。不過,此事他卻不太能理解太后——徐循那性子,和她計較什么?她要是畏首畏尾的,也就干不出那些事來了。再說,雖然也有 讓人頭疼的地方,但也就是因為敢想敢干、不講情面,才能把宮里的秩序給維持住。哪有那么好的事,又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又要改改宮里現(xiàn)在的種種弊 病,又要歌頌老娘娘昔年的種種能耐? 又不是說,指出內(nèi)安樂堂一個毛病,就否認(rèn)了老娘娘昔年在重重重壓下斡旋周轉(zhuǎn)的功勞……不管是不是親娘,這女人年紀(jì)大了,真有幾分難以理喻。皇帝不免笑著搖了搖頭:只希望孫氏和徐循老了以后,別變出這么一副莫測的脾氣來。 他并不打算慣著母親,有些人是越扶越醉的,縱使親如母子,牽涉到家庭關(guān)系,也要做出點規(guī)矩來,否則,不孝有三,其中之一,便是一味順從、過分愚孝。 今晚去永安宮走走好了,他想,勸慰勸慰徐循,讓她安心多等幾日。相信母親看到自己對她的寵愛,多少也會調(diào)整一下對徐循的態(tài)度的。 當(dāng)然,如何讓母親意識到她需要徐循來制衡孫氏,那就是皇帝的功夫了。 ——論暗示己意、cao縱人心,誰又比得上靠這個吃飯的皇帝?后宮些許事情,在他看來,不過是反掌之間的小事罷了。從前有所不為,只是不想在自家后院,還要玩弄這些手段,如今么…… # 徐循雖然也不理解太后的怒火,但她并不像皇帝想得那樣恐懼驚惶,惴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