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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缓湍f,也是怕添了您的心事?!?/br> 外祖母的聲音冷了下來,可拂動陳嬌額發(fā)的手,卻還是那樣溫柔?!拔覀円患易訌木┏堑酱鷩瑥拇鷩骄┏?,相呴以濕,相濡以沫……現(xiàn)在阿武又去了梁國,在那樣遠的地方……你弟弟口中不說,心里多看重你這個大姐,你不知道?她和你處不好,要比欺壓后宮中別的可憐人,更討阿啟的嫌。這么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難怪生出來的兒子,也不聰明。” 頓了頓,外祖母又輕聲說,“王夫人就要比她明白得多,你看她這一向,難道不是竭力與你結(jié)交?” “唉……”母親的嘆息聲輕輕柔柔的,“我只是個jiejie,難道還能對阿啟說她的不是?我沒這個身份,這種事一說,就是牽扯到廢立的大事……娘……我現(xiàn)在是陳氏婦……” 這彎彎繞繞含義晦澀的對話,鉆進陳嬌的腦袋里,本該像一個呵欠一樣,被她張口驅(qū)趕出去,但竟然就這樣留了下來,一路盤旋到了當(dāng)晚解衣就寢的時分。 又過了數(shù)日,母親再一次帶她入宮覲見時,她的第二個表哥也來請安。 這個表哥來請安的時候,宮里的氣氛就要熱鬧得多了。 他和陳嬌年紀(jì)相差得不遠,說是表哥,其實兩個人的生日只差幾天,不過他就要比陳嬌聰明得多了。陳嬌才認了幾百個字,他已經(jīng)開始啟蒙讀書。 “聽阿娘說?!北砀绺嬖V她,“姑姑想把你說給太子為妃?!?/br> 這件事,陳嬌也只是聽說。 畢竟栗娘娘和母親互不搭理,已經(jīng)有兩三個月。進出宮闈之間,總有些閑話會飄到陳嬌耳朵里來。 聽說栗娘娘很不喜歡母親為舅舅進獻美人的做法,那天她和母親甚至吵了一架,只是當(dāng)時陳嬌在和小中人抽陀螺,并沒有當(dāng)場與聞。這件事,還是抽陀螺的小中人私底下告訴她的。 陳嬌沒有回答,她露出了一臉的不解,表哥說完就算,他跑開去,在外祖母的宮殿中采了好多時令鮮花,將小花圃的一角采得七零八落,又將鮮花堆滿了陳嬌一身。 “送給你!”表哥似乎有些賭氣。 陳嬌當(dāng)然很喜歡花,她把裙子揚起來,兜住了這五顏六色的春意,對表哥笑了。 這一切盡收母親和王娘娘眼底。 王娘娘是這個表哥的母親,陳嬌喜歡她,比喜歡栗娘娘多些,多得也只有限。 夢里有聲音告訴她‘王娘娘心機深沉,是個你對付不了的人,別看她對你笑,背后,她只會害你?!?/br> 這聲音難得這樣呱噪,說了這許多話,她雖然只說了一次,但陳嬌卻不禁記在心里。再看王娘娘,心中難免多些芥蒂。 王娘娘笑著對母親說,“阿嬌和小徹總是能玩得到一塊。” 母親也笑了,她叫過表哥,問他,“兒欲得婦否?”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緊接著,便指向了王娘娘身邊的小宮人。 整間宮室卻忽然靜了下來,陳嬌站在當(dāng)?shù)兀ゎ^看向母親,忽然感到一股強烈的暈眩。 在這暈眩中,有個聲音,那聲音不斷在說,幾乎是在呼喊,它喊,‘勿許金屋,勿嫁劉徹,不要嫁,不要嫁!’ 她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只得站在當(dāng)?shù)?,聽表哥響亮地說,“不要?!?/br> 母親把表哥抱到膝上坐著,陳嬌想走,但王娘娘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招手讓她過去。 她只好一步一步慢慢地向王娘娘走過去,她覺得王娘娘笑得實在很得意,雖然這笑看起來還很溫婉,但陳嬌就是覺得,王娘娘眼角眉梢,已經(jīng)深藏一縷春風(fēng)。 母親指遍宮中侍女,最終,指向陳嬌,她問表哥,“阿嬌好么?” 表哥就轉(zhuǎn)過眼來盯著陳嬌,他大聲說,“若以阿嬌為婦,愿作金屋儲之。” 這聲音里竟有些不服氣,沒等母親說話,他又道,“阿嬌本來就該做我的王妃!太子比她大了十多歲,姑姑怎想,會這樣配!” 母親同王娘娘相視而笑,王娘娘忍俊不禁,母親的笑聲,卻幾乎震動了屋宇。 阿嬌不知不覺,已將懷中鮮花,撒了一地。 她忽然很想和那聲音說聲抱歉:這金屋,由頭至尾,她未曾有余地說一聲不。 2、奪嫡 她猛地從睡夢中驚醒。 這一回,屋內(nèi)家人都被驚動,兩個眉目精致的垂髫小鬟掀開帳子,駕輕就熟地為她端進了一杯雪飲,又靜靜地放下簾子,退了出去。 年紀(jì)漸長,服侍的人年紀(jì)也小得多了,言語間自然不如當(dāng)年的家人子隨意。 她將雪飲一仰而盡,又隨手拉起紗被,抹掉了眉間細密的汗珠。長安夏夜雖然渥熱,但她卻并沒有傳喚下人過來打扇納涼,只是由得周身冷汗,慢慢地收。 那聲音又在她腦中嘆息著、翻騰著,她低聲說,“從今以后,局勢翻覆,你還有什么不足,你為什么這樣驚惶?!?/br> 陳嬌沒有答它,她不用答。 明日就是表哥受封的日子,他要做太子,她自然就是未來的太子妃了。 母親的身份再尊貴,也比不上帝國未來的女主人,這兩三年來,她在家中幾乎聽不到一個不字,即使在宮里,外祖母與舅舅也從來不曾給過她笑以外的神情。 但陳嬌依然是不快樂的,她母親已經(jīng)多次說過,好奇她為什么眉宇間總似乎帶了心事,帶了輕愁,即使是最名貴的禮物,也都難以博取女兒的一縷笑容。她這古怪的沉靜,雖然令舅舅大為贊賞,但卻從來都無法讓母親滿意。 “劉榮被廢,”那聲音問?!澳銥槭裁催@樣難過,連著幾個月,總是為他傷神。你究竟才見了他幾次,難道你已經(jīng)私心里喜歡了他?” 她的第一個表哥比她大了十多歲,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二十三四歲的大人了,她今年卻才止七歲。 自從栗娘娘和母親鬧翻,她幾乎再也未曾見過這第一個表哥,幾次在外祖母宮中相逢,表哥還是笑語晏晏,陳嬌卻再無法纏著他,讓他的小中人陪自己打陀螺。 那聲音幾乎是絮絮叨叨地告訴她,她母親正在外祖母耳邊道著第二個表兄的好,說劉徹‘生有吉兆,天性聰穎,龍日天表,貴不可言’。 這都是說給別人聽的,到了私底下,母親自有一番說法。 “母以子貴,子以母貴。太子在位,栗娘娘不為皇后,總說不過去……您也該早做決斷了?!?/br> 陳嬌聽到她這樣勸說外祖母。 其實外祖母不過是個干癟的老婦人,雙眼常年緊閉,看著更加蒼老昏聵,然而在那一刻,陳嬌只是從她的背影,都看出了極為耀目的一種光芒,她打斷了母親的話。 “栗夫人又怎么會是個好皇后?!蓖庾婺钙v地說,“可太子廢立,也是大事,你是陳家婦,這件事,你怎好插得口?!?/br> 母親頓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