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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每天臨睡前,想到今天還沒有見過陳嬌,心里就有微微的不舒服。過了幾天,就派人去催陳嬌,“陌上花都開了,這時候走風(fēng)景正好,你也可以到上林苑去了!” 到了第七八天的時候,陳嬌派人回信,言說今天上路。劉徹于是也就命人收拾行裝,準(zhǔn)備去上林苑和陳嬌會合。 他沒有親自去見王夫人——確實有些不大敢,而是派人送了口信?!斑@一次,你在未央宮好好養(yǎng)育皇次子,就不要過去了?!?/br> 帝駕在上林苑,未央宮里肯定是冷冷清清的,這和打發(fā)王夫人關(guān)禁閉,其實是一個道理。王夫人當(dāng)晚就嚇得過來求見他,劉徹狠了狠心,沒見。 結(jié)果第二天一大早就被吵醒——還以為是王夫人闖宮來見,正欲發(fā)火時,卻見春陀面色蒼白,氣喘吁吁地奔進(jìn)屋內(nèi),一下就跪倒在了腳底。 “陛下!”他尖聲尖氣地說?!白蛉铡⒆蛉漳锬锘鼐┞飞?,因遇陰雨,便下車避雨,在渭河邊賞景。不料春汛水漲,娘娘腳下一錯滑落山坡,當(dāng)、當(dāng)即就被水沖走……尋了一路,都、都未能……” 劉徹根本都沒有聽懂,他又問了一遍,春陀又說了一遍,他再問,春陀抱著他的大腿又再說了一遍。但他還是不懂,每個字的意思他都明白,但話的意思他沒有懂,他反反復(fù)復(fù)的問,問到最后,春陀忽然嚎啕大哭,叫嚷起來。 “陛下!”他說?!罢伊艘惶於紱]找到,娘娘恐怕是……是兇多吉少啦!” 100、疑惑 這一年暮春時分,大漢政局忽然有了幾分異樣的緊繃,除了身在前線的兵將還一無所知,只顧往前進(jìn)軍之外。長安城內(nèi)外已經(jīng)連著一個多月都沒有安生了,經(jīng)過淮南王之亂,城中列侯但凡有些勢力的,幾乎全都被梳理了一邊,余下的富貴人家也猶如驚弓之鳥,一個個都很安分??删退闳绱?,在一些必要的應(yīng)酬場合,也有些人互相使著眼色,壯著膽子竊竊私語,交流著從宮中泄露出來的小道消息。 這也不能全怪權(quán)貴喜事,的確今年宮中動向是有幾分蹊蹺,往年這個時候,圣駕早就出發(fā)到上林苑里避暑去了,可今年非但劉徹死死盤踞在未央宮里沒有動靜,甚至連城中羽林軍都被頻繁調(diào)動,城外的老百姓常常能看見兵士出城,自然也好奇打聽,但究竟宮中是出了什么事,卻始終只有流言,沒有確實肯定的消息。 韓嫣星夜回京時,遇到的就是這一副陰云重重令人憂心的景象,他在自己家里只住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就先到竇太主府上拜望過了,竇太主哭得眼睛都腫了,話也說不出來,來來回回就是那幾句話,“誰都沒有想到,聽說她就是在河邊站了站……” 韓嫣屁股都沒坐熱,就又被劉徹提溜到了清涼殿里。就算他已經(jīng)有了心理準(zhǔn)備,也還是不禁被劉徹的狼狽給嚇了一跳:在對抗匈奴局勢最緊張的時候,在密謀發(fā)動政變把太皇太后趕下臺的時候,劉徹都沒有失去過自己的風(fēng)度,可如今他是全然不像是他了,他瘦了許多,雙眼锃亮,看著極度亢奮,倒是并不太憤怒又或者悲傷。 “我就是想不明白!”韓嫣一入座,劉徹就說。“她到底是去了哪里!” 他把一大沓凌亂的帛書全都拍到韓嫣胸口,“你自己看!” 韓嫣只好一張一張地看起來。 “她自己的府庫這些年來支出不多,結(jié)余應(yīng)該是很不少的!她為人處事又不奢侈,這么多年來留下的千萬銅錢去哪里了?”劉徹倒背雙手,在幾前來回踱步,春陀苦著臉在他身后給韓嫣做手勢——又是一天沒吃飯了?!半S行的仆從倒是一個都沒有帶走,但也不是椒房殿里的老人,這一年多里,她陸陸續(xù)續(xù)把老人嫁的嫁放的放,現(xiàn)在全都散落到民間去了,抓了幾個來審問,誰都不知道她的主意!” 真正被陳嬌遣到外地去的心腹宮人——如果真有——自然也就被這動靜給遮掩過去了。韓嫣吞了吞唾沫,心跳也漸漸快了起來,他有點相信了:也許陳嬌是真的沒有遭蒙不幸,也許她是真的…… “楚服——”他猶豫地說,“這位大宮女,可算是她的心腹了吧?” “楚服現(xiàn)在是東方大夫的妻室,身懷六甲,已經(jīng)快要臨產(chǎn)了?!贝和蛹饴暭?xì)氣地說?!皷|方大夫以項上人頭擔(dān)保,楚服自從過門以后,便深居簡出,和宮中毫無聯(lián)系,除了之前得到娘娘探視的殊榮之外,已經(jīng)很久都沒得到娘娘的消息了?!?/br> “不會是楚服的?!眲匾粩[手,斷然道,“楚服現(xiàn)在是有家室的人了,為了她的榮華富貴,她肯和她走?不肯走她必定就要賣了陳嬌,她這是故布疑陣,故意引開我們的注意。哼!以她作風(fēng),真正要帶走的心腹,恐怕早都已經(jīng)到外地去了?!?/br> 韓嫣想到楚服那幽幽的雙眼,一時間不禁有幾分發(fā)冷,他不敢再多說了,又翻看了幾卷絲帛,便小心地道?!白詮氖盏较?,我就封鎖了洛陽九城城門,每天命人在城外等著入城的民眾中著意查看,又使人打扮成販夫走卒,梳理了一遍洛陽的街道,盤查新近到此居住的年輕少婦。不過……雖查出了一些以假符信入關(guān)的女子,但卻沒有什么人是和娘娘有關(guān)的?!?/br> “不奇怪?!蔽輧?nèi)另一人沉聲道,韓嫣望了他一眼,劉徹見了便道,“這是江充。你們還不熟悉,江充,你繼續(xù)說?!?/br> “以娘娘本事、人脈,如要棄宮出走,必定能布置得天衣無縫,符信過所這種東西,對平常人來說難以得到,可娘娘萬乘身份,這樣的小問題,自然是迎刃而解?!苯浔阃n嫣,目光炯炯地道?!霸僬f,出了函谷關(guān)再走幾天,路上除了洛陽,也不是沒有熱鬧的市鎮(zhèn),我們的人馬又很有限,網(wǎng)太大了,網(wǎng)眼就很稀疏,娘娘一行人能有幾個?查出來的可能,實在是比沒有查出來的可能小得多了?!?/br> 他第一句話,似乎在暗示韓嫣有包庇陳嬌的嫌疑,這使得韓嫣極為不快,但下一句話又似乎是在為韓嫣開脫。韓嫣想到這位繡衣御史‘直爽’的名聲,心下多少是有數(shù)了:看來,劉徹是打算靠他來查陳嬌了。 感到劉徹鷹一樣的眼神在他頭頂略一盤旋,韓嫣一個機靈,立刻跪了下來,朗聲道?!氨菹拢页鲦?zhèn)幾年,都沒有見到陛下,對天顏十分想念,如陛下允許,嫣愿辭去太守身份,回陛□邊做個侍中!” 這是用行動在表明自己對陳嬌一事根本毫不知情,也根本不敢包庇了。劉徹稍微滿意,他點了點頭,不動聲色地道,“這么大的事,還是要經(jīng)過朝議的,你有這份心就很好。” 又吩咐江充,“你也累了,退下休息吧。還有很多事要你來辦呢!” 韓嫣忽然間又覺得劉徹的確是要比他出京時顯得更深沉了,雖然他自幼和劉徹相熟,但看劉徹對江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