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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張氏不在,宋苓真有些宋家主母的感覺,對這份禮儀也是居之不疑,她含笑沖世子夫人點了點頭,和福王妃客氣了幾句,便開門見山地問道,“未知王妃對宮里的想法,是怎樣看的?緣何宮里竟會忽然有此亂命呢?” 宋竹這一次見福王妃,覺得她比上個月要瘦了,眉宇間竟有幾分憔悴之色,此時聽了宋苓的話,竟也是長出一口氣,大有無奈之感,沉吟了片刻,便道,“不如這事,還是讓七哥自己和您說吧。” 她雙手一拍,自然有人退出了屋子,不久后,便領(lǐng)著陳珚走了進(jìn)來。宋竹這還是幾個月來第一次看到他,一時間竟有些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覺,忍不住深深看了他幾眼,方才是轉(zhuǎn)過頭去,低頭吃茶。 宋苓對陳珚,竟也十分有架子,竟是坐著受了陳珚的禮,沒有起身回避,陳珚看來也不在意,行過禮以后,就勢便半跪了下來,朗聲道,“請官家出面說媒求情,乃是我自己的意思,我是真心想娶三娘為妻,還請大姐成全?!?/br> 宋竹聽得這話,卻是一口茶嗆在喉嚨里,再也顧不得什么儀態(tài)了,嗆咳幾下,‘噗’地一聲,把茶水噴了一地…… ☆、第93章 大膽 宋家的女兒,哪個不是嫻雅從容,不論是在家還是在外,何曾有過這么沒儀態(tài)的時候?宋竹驚魂甫定,便覺得自己實在失態(tài),也不知道是嗆得還是羞得,一 張臉火紅火紅,連忙把茶碗擱到一邊,拉起袖子略加遮掩,一面是要把自己收拾一番,另一面,也是想好好思量一下陳珚的轉(zhuǎn)變。 他該不會是瘋了吧? 宋竹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這個——她降下一點袖子,看了看還半跪在地上的陳珚:不像啊,眼神清明,挺正常的一個人…… 難 道他是受了什么脅迫,有什么難言之隱?宋竹的腦子立刻就轉(zhuǎn)動起來了:也不應(yīng)該吧?現(xiàn)在宮里都有皇子了,陳珚也出宮居住,還有誰會惦記著他不放呀?就是景王 那邊有什么想法,也得先沖著那個孩子使勁不是?少了陳珚,他可還有那許多兄弟呢,又不是說他一人和宋家結(jié)了親,儲位就一定要落到陳琋身上…… 正這么想著呢,她便聽得大姐問道,“七世子如何會興起這一番想法的?須知我們兩家,門第并不般配,也不說誰家更高貴些,只是你們家是宗室,一貫都是說的勛貴家的女兒,這也自有緣由。我們家讀書人,也都和讀書人家結(jié)親,若無緣由,又何必越此雷池呢?” 大姐此問,堂堂皇皇,宋竹也不由得暗自點頭。陳珚眨眼之間,卻便已經(jīng)理直氣壯地回道,“雖然無此慣例,但天下事,還不都是人做出來的?師弟自忖也有幾分人才,和三娘自小青梅竹馬、通家之好的長大,兩人早已彼此鐘情——” 宋竹忍不住放下袖子,怒道,“喂!誰和你彼此鐘情!你這個人,說話怎么張口就來的?” 雖 然她昔年的確對陳珚有點‘死纏爛打’,但現(xiàn)在世易時移,的確已經(jīng)放下,再聽陳珚此番說話,便頗覺他這人胡編亂造,過分得很。偏偏陳珚聽了她的呵斥,居然也 不臉紅,反而抬起頭來對她露齒一笑,非常爽朗地回道,“三娘,昔年在書院后山,你對我說的那些話,我可都還記在心里,難道你能說你不歡喜我么?” 他言行舉止,如此離經(jīng)叛道,一屋子人都被震撼得靜了下來。宋竹只覺得眾人的眼神,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真是又羞又氣,一口氣差點都沒喘過來,“你——你——” 她畢竟道行沒到,說過的話也不好就這么翻臉不認(rèn)了,只好換了個角度,說道,“我和師兄你幾年沒見面了,在宜陽讀書時,我才十二歲!十二歲的小娘子說的什么話,能當(dāng)真么?自從知道師兄身世以后,我可就只把你當(dāng)兄長看待,師兄你可別、可別……可別血口噴人!” 這成語一出,宋苓先被她逗笑了,她抬起手,虛壓了宋竹一下,“你這說得是哪里話了,真是小姑娘家,遇事就慌慌張張?!?/br> 宋竹聽明白了jiejie話里的警告,雖然委屈,卻也不敢再往下說了,只是沖陳珚翻著白眼。 陳 珚分明收到了她的眼色,卻只是對她燦笑不語,直到宋苓說完了,他方才恢復(fù)正經(jīng)神色,目注宋苓,誠懇地道,“師弟明白師姐心里的顧慮,不過,官家和圣人、鄧 妃,都以為如今小皇子,是當(dāng)年的賢明太子托生,又因為小皇子天生健壯,多福多壽,是長命之相,因此這兩年內(nèi),應(yīng)該就會將他立為太子……” 宋 竹聽著,只覺得他滿口謬論:這年頭,兩個孩子能養(yǎng)大一個,都算是了不起了。就好似他們宋家,單單是宋竹記得的兄弟姐妹,沒序齒就夭折的也有那么四五個。哪 個孩子不是養(yǎng)到八歲以上,才能說是已經(jīng)養(yǎng)住了?難道生下來健壯,就一定能平平安安的長大?賢明太子都養(yǎng)到十多歲,一場病還不是就那么去了。官家和圣人憑什 么就覺得這孩子一定能養(yǎng)大?只怕就是天皇老子,都不可能給這個保證吧。 “……是以,我也就能安安穩(wěn)穩(wěn)在爹娘跟前侍奉一輩子。”陳珚還在和宋苓解釋,“也就是個閑散宗室罷了,即使和先生一家結(jié)親,也沒什么妨礙。便是官家,聽說以后也覺得有理,更是對師弟和三娘的婚事,十分喜歡。” 他 把十分喜歡幾個字,咬得很重,宋竹聽了,心里就是一動:雖然這念頭很荒謬,但官家、圣人畢竟是為人父母,會如此想也不奇怪。若是以官家的心思,這孩子只要 平平安安,沒有人暗中加害,是定能長大的。那么,為了遏止住一些人的心思,陳珚、陳琋這樣的前養(yǎng)子,也就該說些十分‘合適’的婚事,這樣一來,很多人也就 沒了不該有的心思。這倒未必是不信陳珚,畢竟很多人都指望陳珚上位,如此便可獲得更多利益,這樣的人也許位卑,但卻是最難以應(yīng)付的。給陳珚說了她,反倒是 干凈了。 她溜了福王妃一眼,見她若有所思,就連宋苓,似乎都是被陳珚打動,神色微霽,不免就又去看陳珚。心里想道,“唉,說來說去,你還不是被人安排了來娶我?又何必這么歡天喜地的?你難道不知道,娶了我以后,你和那個位置,真的就毫無緣分了么?” 雖然如此解釋,合情合理,只是宋竹從陳珚臉上,卻看不到一點被迫的無奈,只有全然發(fā)自內(nèi)心的微笑,她越看便越是疑竇叢生,暗想道,“怪了,七哥絕不是被人迫著行事,還這般高興的性子。難道此事他并非被迫,而是甘心情愿的不成?” 經(jīng) 過了一番冷暖,宋竹也不是當(dāng)年那天真實在的性子,就算是對福王府,她都沒有發(fā)自內(nèi)心的信賴。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