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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聲音,自然是有些大的,屋內(nèi)眾宰執(zhí)哪個聽得不清楚?都是紛紛面色大變,就連屏風(fēng)后的圣人、太后都是出聲詢問,“七哥說的是什么?” 進(jìn)宮作亂,這等于是謀逆了,自然是驚天的大罪,也怨不得眾人都如此緊張,陳珚輕輕咳嗽了一聲,做出不知所措的樣子,仿佛因為自己犯了錯,有些心虛,只能看著官家,等著他的發(fā)落。 “此事——可不能亂說啊?!本褪枪偌遥脖粐樍艘惶?,不由得半直起了身子,陳珚忙和宮女一道上前扶著,讓他坐了起來。 “王使者也道,茲事體大,不可輕信,不過,此事已有多名耳目傳來消息,因此……”那黃門也是頗為無辜地看了陳珚一眼,仿佛這并不是他的錯一般,“以謹(jǐn)慎起見,還是回報給官家知曉?!?/br> “謀反大事,不可不慎?!庇谙喙⒖滩遄毂響B(tài),“官家,請立刻下詔讓景王進(jìn)宮回話!” 他一心為公,可擋不住這是天家家事,景王是天子親弟,兩人感情一向也還不錯,別的宰輔沒有誰出來附和,倒是讓氣氛一下僵在了那里。 官家病得有些迷糊了,他沒有搭理于相公,而是自言自語?!斑M(jìn)宮作亂,這是想做什么呢……” 那黃門便機(jī)靈地道,“回官家——小人聽王使者說到了‘兄終弟及’幾個字。” 其實現(xiàn)在人人心里都想著這四個字,只是沒有誰和他一般大膽而已,按說,宦者是不能議論國家大事的,不過現(xiàn)在,幾個相公宰輔,一下全成了聾子、啞巴,便是于相公,眼看沒人附和,也是悟到了什么一般,臉色一沉,不再出聲。 “兄終弟及……”官家低低地說了一聲,便又咳嗽了起來——他的咳嗽聲變得更加粗啞了。“嘿嘿,兄終弟及……” 屏風(fēng)后,太后哼了一聲,冷冷地道,“這孽子,竟然有此大逆不道的想法,官家,還不速派人去景王府查證一番?” 從她的聲音里,可以聽得出來,太后也是怒意勃發(fā),很顯然事先和景王并沒有半點勾連。 陳 珚暗暗松了口氣:挑在這時挑明此事,是他和圣人商議的結(jié)果,在宰輔和太后互相轄制的情況下,就算太后想要為景王求情,又或者宰輔們有人對陳珚的太子位置不 滿,但當(dāng)著彼此的面,以及當(dāng)著陳珚和圣人的面都難以提出。——太后可能支持他陳珚做太子,但不支持重懲景王,而大臣們基于犯上作亂者必須被重懲的常識肯定 要主張把景王打死,但未必支持陳珚做太子,很可能認(rèn)為景王的悖逆之舉正是被他的上位刺激出來的。所以這兩方撞在一起,大臣們顧忌太后和圣人,太后又顧忌大 臣們,倒是誰都不好說什么了。 從太后的表態(tài)來看,即使對景王還有些母子間的情分,但畢竟不是親生,終究是理智地做出了選擇。陳珚 心中也是一松:打蛇不死,必受其害。他就怕景王事先被捕以后,把事情全推到旁人頭上,這樣自己僅是獲輕罪,若是如此,那么日后他活在那里,對陳珚來說總是 心里的一根刺,而若是刻薄待之,又要怕朝野間的清議。今日太后都這般表態(tài)了,那么景王起碼也要落個削爵流放的下場,當(dāng)然,更好的那還是…… 正是如此思忖,耳中已聽得官家低沉地道,“他要入宮作亂,總是要親自帶人來的吧?若不然,就是作得亂了,又該怎么進(jìn)門來呢?可別說這幾班御林軍里也都是他的人了?!?/br> 因 為每日早上在早朝前,御林軍都是要換班的,所以若非在兩班人里都有許多內(nèi)應(yīng),否則景王不可能今夜派人進(jìn)來作亂,第二天再如常進(jìn)宮宣布兄終弟及。只能是今夜 親自帶人進(jìn)來,把該殺的人殺了,該控制的人控制起來,再下一道詔書立自己為皇太弟,若是在宰輔中有同謀的話,屆時眾人一認(rèn)詔書,官家便可以病死了。他則順 理成章地登基為帝……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所有人都猜得到了。 陳珚都沒想到,官家的思路居然還這么清晰,他暗自有些驚奇,不過這和他的想法是不謀而合,因道,“爹爹意思是,按兵不動,觀賊自現(xiàn)?” “嗯,就說我病情危急,宰輔們今夜都要值宿——從現(xiàn)在起,福寧宮許進(jìn)不許出,除了你——” “小的張勝給官家叩頭。”那黃門機(jī)靈地跪了下來。 “除了他和太子能出去傳信以外,別人都留在宮里陪我吧?!惫偌移v地道,“這件事,就交給你了,太子……” 陳珚按下了起伏的心情,跪下.身道,“兒子明白。” 他站起身環(huán)視室內(nèi)一周,眼神格外盯在于相公臉上看了一會,方才是無聲地出了一口氣,大踏步地走出了屋子。 # “奇怪,怎么七哥今日一去就是一日,到了晚上還沒有回來?” 宋竹打了個呵欠,把京哥抱到床榻上,讓他自己甩著撥浪鼓,一邊漫不經(jīng)意地和乳娘說了這么一句。 “聽說早上去了福寧宮便沒有出來。”乳娘道,“也許是被官家留住了?!?/br> 宋竹聽說陳珚在福寧宮,就沒有多問,“也是,我聽他說今日起也許就會讓他監(jiān)國了,那也許是得回來晚點——可也要回來報個信啊,早知道他不回來,我除了偷洗澡以外,還能偷偷洗個頭呢!” 她很是心動,想要乘著陳珚晚歸,再洗個頭,終究因為不方便晾干而放棄,只好繼續(xù)和兒子保持距離,只是拿過撥浪鼓來,隔遠(yuǎn)逗弄著他,玩了一會,困意上來了,居然也就這么伏在枕頭上睡了過去。 在安靜的燕樓往外,不過是數(shù)百步的距離,便是另一個世界。陳珚若無其事地把長劍從一個人的身體里抽了出來,將劍身在那人抽搐的尸體上來回擦拭了兩下,淡淡地對王奉寧說道,“還好是一劍封喉——這里距離燕樓太近了,若是讓他叫出來,豈非吵到太子妃安眠?” 王奉寧微微一笑,拱手道,“殿下神勇,屬下佩服?!?/br> 陳珚用劍尖挑開蒙面黑布,眼神微微一凝,又將景王面上的黑布撂下來遮好?!胺顚幠氵@就是在笑話我了,我可沒殺過幾個人,和你這樣沙場歷練出來的武將如何相比?” 他拍了拍王奉寧的肩膀,“才殺幾個,我手已經(jīng)酸了,接下來就看你的了,我且先回燕樓等著你的好消息——若是見到景王,務(wù)必生擒,這是太后懿旨?!?/br> 王奉寧把守宮闈,自然是見過景王的,但依然答得不動聲色,“謹(jǐn)遵太后懿旨?!?/br> 兩人相視一笑,在士兵護(hù)衛(wèi)之下,轉(zhuǎn)身順著宮墻,一左一右,分為兩路各自離去。 陳珚走了幾步,看王奉寧去遠(yuǎn)了,便忙又問張顯,“我身上沒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