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傳出來的鋼琴聲。琴聲悠揚，混合著眼前的陽光忽然給她一種莫名其妙的感動──感嘆生命的美好與偉大。被悅耳的琴聲牽著，等到林音覺察時，自己已經(jīng)站在音樂教室的門外了。

    輕輕地推開門，林音有些呆住──坐在白色三腳鋼琴邊上的人竟然是路寞然。原本就很干凈的他和白色的鋼琴在一起更加的清爽，陽光照在他那張漂亮而憂郁的臉上分外燦爛。

    林音沒想到他會彈鋼琴，看著他跳躍的十指有點感嘆，清脆的音符經(jīng)由這雙手的編織變成了優(yōu)美的旋律，她靠在門上有點恍惚。

    一曲結(jié)束路寞然才發(fā)現(xiàn)林音的存在，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叭叭?！?/br>
    林音為他鼓掌，贊許道：

    “真是好聽──抱歉，我一時找不出更好的形容詞?！?/br>
    “沒關(guān)系，這已經(jīng)是對我最高的贊揚了?！?/br>
    “我沒想到理科的男生竟然能把鋼琴彈得這麼好，有點意外呢?！?/br>
    “只不過是我的興趣而已，已經(jīng)很久沒彈了?！?/br>
    “不是興趣那麼簡單吧？”林音走上前去，一邊摸著鋼琴一邊說道：“看你的指法便知道你練過?！?/br>
    “小時候?qū)W過，其實現(xiàn)在雖然沒有老師在教了，但依舊還在彈?！?/br>
    林音看著眼前這個干凈的大男孩，忽然笑出聲了。

    “怎麼了？”

    他好奇地問。

    “沒什麼。不過，我這種屬於小女生的話說出來可能會讓老師你倒胃口?！?/br>
    “沒關(guān)系?！?/br>
    “那我就說了啊?！绷忠艨粗纺?，想了一會兒才慢慢說道：“其實，我只是感覺老師和白色的鋼琴很配──你的名字、寞然，白色的琴，還有您的外表，雖然毫無理由，可是放在一起很搭配的！難道你不覺得嗎？”

    “這個……從來沒有人這麼說過。”

    “所以說老師你不要在意，我是有什麼說什麼的。還望老師您見諒?！?/br>
    “怎麼會。對了，林音同學(xué)你會彈鋼琴嗎？”

    林音立即搖搖頭。

    “我其實是個超級音癡，半點音樂細(xì)胞都沒有，從小到大根本就沒有碰過什麼樂器，幼兒園打三角鐵已經(jīng)是我的極限了?！?/br>
    路寞然哈哈大笑，同時驚喜她也會有這種時候，也會以無奈的表情說自己不行。

    “剛才你彈的是什麼曲子？”

    “?！甭纺恢匦伦聛恚种阜旁诤诎祖I上，美妙的音樂驟起。

    一邊聽著林音一邊說道：

    “我很羨慕老師你這種多技在身的人，感覺是完美的化身?！?/br>
    “你也可以學(xué)，我來教你?！?/br>
    “我？！”林音叫起來，連忙擺擺手，“還是算了吧，小學(xué)的音樂成績足可以擊敗我一生的自信了?！?/br>
    “來試試看?！甭纺黄鹕淼钩龅胤?，把林音按了下去?！澳愕氖种负荛L，又柔韌，看，能夠橫跨10個鍵，其實很適合彈鋼琴?！?/br>
    林音坐在這個名為鋼琴的怪物前，看著它88個鍵，有些茫然。手指放上去，可是不聽使喚，一陣雜亂無章的音。路寞然坐在她的身邊，伸出白皙修長的手指，按住鍵盤。

    “像這樣，看著我的手，像握雞蛋一樣，手要自然地弓著，輕輕放在鍵盤上，然後一個手指管一個鍵，試一下。”

    握雞蛋？林音努力模仿自己握著一個雞蛋的姿勢，有模有樣地把手放在上面。深吸一口氣，又是一陣轟鳴，半點旋律都沒有。

    “嘿嘿，不行了不行了。虧我還叫做林‘音’呢，差勁死了?！?/br>
    “沒關(guān)系。”路寞然在一邊包容地說道，“其實你的樂感很好，我一開始的時候也彈不出什麼像樣的曲子來。慢慢來，手腕不要太用力，放松，手勢很正確，就這樣。”

    林音不由自主地笑起來──原來她也有學(xué)鋼琴的這一天。小時候?qū)W校有很多特長班，什麼電腦、繪畫、外語、體育、音樂一應(yīng)俱全。別的小朋友都興高采烈地參加這個報名那個，惟有林音一幅什麼都不感興趣的樣子，在林瑞的寵溺之下自己快快樂樂地度過了小學(xué)階段。之後的初中高中因為發(fā)現(xiàn)了自己在學(xué)習(xí)上更加勝人一籌便放棄了其他的愛好，頂多不過是因為好奇而學(xué)了空手道和跆拳道而已。以別人的眼光來看，她的經(jīng)歷的確很沒趣。

    首先是斷音訓(xùn)練，路寞然說，抬手腕的時候一定要優(yōu)雅，鋼琴是優(yōu)雅的東西，一定要優(yōu)雅地對待。這點對林音來說根本就不是難題，從她出生以來，她一直都被別人看作“優(yōu)雅”的代表。

    漸漸有點似模似樣，沒有什麼音樂細(xì)胞，但是學(xué)鋼琴大師搖頭抖手還是很簡單的，林音就是抱著這樣的心態(tài)完成了第一階段的訓(xùn)練。

    “我這可是第一次教人，但愿你別抱怨?！?/br>
    路寞然笑笑說道，林音立即回話：

    “我也是第一次被人教，但愿你要有耐心?！?/br>
    然後兩個人一起笑了起來。時間在鋼琴聲中慢慢流逝，等到路寞然發(fā)現(xiàn)的時候，落日的余暉已經(jīng)射在鋼琴上了。他不好意思地說道：

    “實在對不起，你看看我一時性起，竟然拖了你這麼長時間?！?/br>
    “沒關(guān)系。有老師你罩著，根本就不算逃課。”

    “真的沒問題？”

    他有點擔(dān)心──如果沒記錯的話，林音下午還有課。路寞然原本也只是想彈一會兒就回辦公室的，但沒想到因為林音的出現(xiàn)而耽擱了那麼長時間。不過他覺得值得。

    “是有課沒錯，但是因為要參加復(fù)賽了，學(xué)校特準(zhǔn)許我不按照課程表上課，而是自行安排。剛好老師你又是我的監(jiān)考老師和輔導(dǎo)老師，堂而皇之地給了我們倆逃課的理由呢?！?/br>
    “真是的。如果是我害得你復(fù)賽失敗那我的罪過可就大了?！?/br>
    “您別擔(dān)心，我可不是靠別人才走到今天這一步的。又不是賭上自己的身家性命，不至於看得那麼嚴(yán)重?！?/br>
    林音呵呵笑著，一個鍵子一個鍵子玩著聽聲響。接下來的連音練習(xí)讓林音倍感棘手，她沒辦法做到只動一個手指頭而其他的不動，她的動作相當(dāng)?shù)乇孔尽Ｃ腿灰粋€回頭問怎麼辦，林音的唇微微蹭到了路寞然的嘴上。

    一陣尷尬。

    “抱、抱歉?！?/br>
    路寞然一陣臉紅，捂著嘴巴說道，同時低著頭向一邊挪了挪。

    林音咂了咂嘴唇，這個意外的吻讓她有種不同於林瑞的感覺。路寞然和林瑞在她心中都是太陽的化身，但是前者是溫和的朝陽，而後者是熾熱的炎日。

    “該是我說對不起。不過看老師您的反應(yīng)我就明白你是真的沒有女朋友的?！?/br>
    林音沒忘加上一句化解剛才的尷尬，其實心中也是一陣緊張。因為這樣，練習(xí)鋼琴的氣氛便沒了。

    第二部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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