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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他活著的時候我就沒討著半分好,死了還怕別人的閑言閑語嗎?那些人要說盡管去說好了?!?/br> 看著這個自小嬌慣的meimei,蕭越只覺頭痛不已,“陳之玄再不好,那也是先帝千挑萬選指給你的,你當時沒說半個不字,如今斯人已去,怎么反而有許多不滿?” 蕭姌直瞪瞪地看著他,“先帝都已經(jīng)指好了,我能說不要嗎?先帝若真心疼我,就不會將我許配給一個不尷不尬的太常寺卿,空有名位而無實權(quán),以為主持幾個像模像樣的祭祀大典,白叫人看輕?!?/br> 蕭越頗為無力,“那你想怎么樣?陳之玄身世清白,人品貴重,先帝正是看重他這一點,以為可以托付終身,不然將你許給一個風(fēng)流紈绔,你便會高興么?” “陳之玄是什么好歸宿么?”蕭姌冷笑起來,“我不過稍稍攛掇一下,他就迫不及待地婪取財貨,那副猴急模樣誰都瞧不上,因此觸怒先帝,連累我也跟著被貶瓊州,害得阿芷在那茹毛飲血的地方長大,沒過上一天好日子,我每每想起都覺心酸無比?!?/br> 蕭越及時抓住重點,臉上的驚愕快要飛出,“當初竟是你慫恿他么?” “是又如何?他自己掙不到一個好前程,我不過拿話激他兩句,他便耐不住要往邪僻的路子上走,怪得了誰?” 蕭越恨不得立時給她兩個耳光,眼看著手已高高舉起,卻始終不忍落下——蕭姌猶自梗著脖子,眼里滿是倔強,她從小就是如此,天不怕地不怕,這一種寧死不屈的性情不知道是像誰。 蕭越想起自己那一貫陰沉抑郁的父親,以及永遠柔和淡漠的母親,他始終記不起自己是否曾得到過這兩人真心的疼愛——盡管他現(xiàn)在已是皇帝,坐上至高無上的寶座,可以肆無忌憚地愛人,而無所謂被愛。 這個meimei終究是被疼壞了,蕭越嘆一口氣,高舉的手軟軟垂下來,“罷了,你問心無愧就好?!彼D(zhuǎn)換了話題道:“這幾日你都住在哪里?” 蕭姌扁了扁嘴,“出了嫁的女兒當然不能在娘家久住,我央尚書夫人賃給我一所宅院,如今阿芷也安置在那里?!?/br> “堂堂大慶公主怎可寄人籬下?”蕭越嗔道,“明兒你就搬進宮來,朕會命人盡快修建一座公主府,等好了你再過去。” 這正是蕭姌想要的,她笑容可掬地作了個揖,“多謝皇兄?!币幻嬗U著蕭越的臉色,試探著道:“那厲婕妤……皇兄是否很寵愛她?” “是又如何?”蕭越不置可否。 蕭姌越發(fā)蓄起笑意,“難怪,臣妹一見她就覺得溫柔可親,忻兒也像極了他母親,都是可疼的人兒??汕?,阿芷與忻兒年紀相若,皇兄您看不如……” 蕭越看出她的企圖,冷眼道:“你這算盤打得也太早了,阿芷太小,你這當母親的就這樣籌謀起來,等孩子大些再說吧,這會子不必著急?!?/br> 蕭姌還想進一步勸說,看到蕭越面容冰冷,知道自己失之急躁,只得低低道:“是?!?/br> 她待要退出去,又聽蕭越負手道:“朕會派人將陳之玄的靈柩扶回京城安葬,你也該把那些不該有的心思收起,還有這身衣裳,趁早也給朕換下來?!?/br> 蕭姌愣了一愣,終究不敢違抗,只得點了點頭。 次日一早,厲蘭妡就去拜見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卻又臥倒在床。剛搬來繡春館時的神采奕奕如同曇花一現(xiàn),無法持久。 厲蘭妡溫柔地在床邊侍藥,烏黑的羽睫微微垂下,像鴉翅的暗影。她憂愁道:“才幾個月沒見,太皇太后怎么又病了呢?早知如此,臣妾就不該隨陛下出去,留在這里伺候您才好?!?/br> “人老了總是三災(zāi)九病的,加之如今入了冬,難免看著嚴重,其實不妨,開了春就該好了。”消瘦的老婦人喘著氣,將見了底的藥碗放在案邊,碗底還殘留一層棕黃粘稠的藥汁,“哀家這病發(fā)作也沒幾日,正好和嘉也在,有她照料,倒不怎么難受?!?/br> “公主?”厲蘭妡一愣。 “是啊,”老婦人輕輕瞟來一眼,“你已經(jīng)見過她了吧?” 看來蕭姌對待太皇太后也很盡心,這倒是一樁妙聞。厲蘭妡很快笑道:“見過一面,和嘉公主風(fēng)采卓絕,氣度高華,只此一面就令人難以忘懷?!?/br> 太皇太后輕輕咳嗽起來,厲蘭妡忙用手帕替她接住,免得痰唾外溢,但聽老婦人緩口氣道:“一個死了丈夫的女人,還能這樣精心修飾,的確難忘?!?/br> 厲蘭妡不知如何接口,只能低眉順眼地在旁邊靜聽。 從繡春館出來,經(jīng)過御花園時,厲蘭妡就被阻住去路。只見狹窄的小道上,兩乘精致的軟轎相對而立,互不相讓,里頭似有爭嚷之聲。 厲蘭妡最不喜歡多管閑事,便欲繞道而行,里頭一頂轎子卻已經(jīng)將她叫?。骸皡栨兼ィ疫@里有一樁公案委決不下,煩請你評評理。” 卻是蕭姌的聲音。 真是自己不惹事,事情偏找上門來。厲蘭妡無奈上前,笑道:“公主怎么來了?” “我來看望皇祖母?!笔拪樅唵吸c了點頭,便拉著厲蘭妡道:“厲婕妤你瞧瞧,我要打這兒過,此人偏不肯讓路,聽說還是甄家新娶的媳婦,竟然這樣不知禮數(shù),真是怪事!” 厲蘭妡留神一瞧,果然是白漪霓。她從車轎里探出半個頭來,發(fā)髻挽成京都流行的式樣,臉上也著意施了脂粉,白團團的一張,將斑點瑕疵悉數(shù)掩蓋,美則美矣,卻不及她本來的面目那般自然可愛。 白漪霓的面上也帶著一股驕矜之氣,絲毫不遜于眼前的蕭姌。厲蘭妡疑心她一貫如此——從前做姑娘的時候還稱得上嬌蠻可愛,嫁了人就只剩下蠻了。加之自己在大慶算是外來客,更得拿出架勢,不能輸?shù)魣鲎印?/br> 這兩個自負的公主竟懟上了,真是有趣。 ☆、第37章 白漪霓試圖將厲蘭妡拉進她的陣營,亦招呼道:“原來是厲婕妤,可巧,咱們在圍場亦是見過面的,不是還談得很愉快么?厲婕妤從前那般溫和有禮,怎么來了大慶,你們就是這樣招待貴客的?” 蕭姌發(fā)起怒來,“你算什么稀客?如今既是大慶的媳婦,自然該按照大慶的規(guī)矩辦事,你以為這里是你家呢?” “是,我的確已為人婦,和嘉公主您不也一樣么?哦,我倒忘了,您已經(jīng)沒了丈夫,難為您這樣有精神,果然可敬可佩?!?/br> 蕭姌氣得倒仰,恨不得立時叫人上去撕爛她的嘴。堂堂兩個公主,吵起架來竟同老媽子一般,寸步不讓。厲蘭妡見勢不妙,忙上前道:“公主切莫動氣,甄少夫人來自漠北,難免出言直率些,其實未必是那個意思。”一面看著白漪霓沉重的車廂道:“少夫人此行是為何?” 她態(tài)度和氣,白漪霓不好意思不答,“還不是我父王上回送我的那些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