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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令她離了這里,至于她是否仍不改初心,我管不著,也懶得去管,若陛下喜歡,用不著她費心勾引;若陛下不喜,她出盡百寶也不中用。我根本無需理會?!边@是傅書瑤曾對她說過的一套理論,如今厲蘭妡活學(xué)活用在這上頭,覺得出奇的合適——她發(fā)現(xiàn)傅書瑤經(jīng)常能說出一些很有道理的話,這姑娘真是個妙人。 出乎她意料的是,賈素鶯病勢的好轉(zhuǎn)僅僅持續(xù)了幾天,很快就急轉(zhuǎn)直下,甚至越發(fā)沉重起來。 厲蘭妡并未放在心上,她猜想賈素鶯是想避寵,遠離宮中紛爭——可是將病況弄得這樣嚴(yán)重,不是更會引人注意嗎?這一點是厲蘭妡想不透的。 但,她終究是個懶人,不喜歡管別人家的閑事,何況賈素鶯跟她沒多少交情,因此厲蘭妡只隨大流地跟著眾人看了一看,余者一概不聞不問。 這一日,她在窗前手把手地教明玉練字,明玉被窗外的春光晃得心癢難耐,很是沒有恒心,在她懷中扭來扭去。厲蘭妡卻牢牢地禁錮住她,絲毫沒有放她出去的意思,仿佛完全沒注意到明玉臉上的不情愿。 氣憤之余,明玉撅起小嘴道:“母妃,你這樣的字也好教小孩子么?” 她滿以為這是一招殺手锏,可是厲蘭妡根本不在意,“母妃只是教你會寫,想要寫得好,寫得漂亮,以后可以找?guī)煾岛煤醚辛?xí)。” 明玉鼓起臉頰,“為何不讓父皇教我?” “你父皇事忙,哪有這許多閑工夫?”厲蘭妡笑吟吟地蹲下身,捏了捏她的臉道:“乖,咱們先把這幾個字認(rèn)會,好讓你父皇大吃一驚。到時他覺得你是個可造之材,自然就肯費神教你了?!?/br> 這主意雖不算太好,終究是個主意,明玉小大人般地嘆了口氣,總算認(rèn)真執(zhí)起筆來。 厲蘭妡頗感欣慰,正要直起身伸個懶腰,忽見小安子匆匆進來,眼里盡是惶然:“啟稟婕妤,涌泉殿的人來報,賈才人病逝了?!?/br> ☆、第42章 厲蘭妡趕到涌泉殿西配殿時,屋里已團團圍了許多人,靠墻的一張大床上,賈素鶯的尸身已然冰冷,侍女阿秾執(zhí)著她蔥管般的玉手,正在哀哀痛哭。賈柔鸞亦雙目通紅,顯得不勝哀戚。 連甄玉瑾也動了情腸,轉(zhuǎn)頭道:“厲meimei,你來了,賈才人好歹在你房里住過一月,相處即是情分,你過去看看她吧!”語罷掩面,似乎相當(dāng)不忍。 厲蘭妡遲疑著上前,只見賈素鶯穿著整潔的衣衫,頭發(fā)梳理得一絲不亂,安靜地闔著眼,幾乎令人疑心她只是安然睡去。唯獨一張青白的臉暴露出她已是個死人。 莫非吃了她一場嚇,賈素鶯疑心生暗鬼,自己把自己嚇出病來,以致郁郁而終?若真如此,她可真成罪人了。厲蘭妡猶豫著道:“賈meimei究竟是怎么回事,之前不是還好好的,怎么說離開就離開了?” 阿秾哭道:“主子先在厲婕妤處就有些不舒服,及至搬來涌泉殿,頭幾天還略好些,掙扎著吃些東西,后來卻越發(fā)病勢沉重起來,甚至神智瘋迷,行動便喊著有人要害她,傅妃娘娘和奴婢每每提起請?zhí)t(yī),主子便鬧起來,或是砸東西,或是撕衣裳,直嚷太醫(yī)也被人收買了,個個都要置她于死地,傅妃娘娘和奴婢無法,只得擱置下來,誰知昨兒一夜的功夫,主子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莫非賈素鶯真被她嚇?biāo)懒??厲蘭妡頗為愧怍,她環(huán)顧四周,卻不見傅書瑤的身影,不禁問道:“傅jiejie人呢?” 只有聶淑儀好心回答她:“事情出在傅jiejie宮里,她下去找宮人問個清楚,還有一應(yīng)喪葬事宜需要安排——淑妃娘娘這會子大約沒精神?!?/br> 賈柔鸞忽然狠狠地攥緊拳頭,“不對,阿鶯的死因必然存有蹊蹺?!彼⒖谭愿老氯ィ骸鞍⒍?,去將李太醫(yī)請來,本宮要他細細查看。” 阿秾瞪大眼看著她,不知所措。甄玉瑾勸道:“淑妃meimei,本宮知道你為了令妹的事難過,可是傷心歸傷心,斯人已去,你可別讓賈才人在九泉仍不得安寧?!?/br> 賈柔鸞咬牙道:“正是為了舍妹心安,才更得查明真相,倘若真是有心人設(shè)計陷害,我決不讓她逍遙法外。” 厲蘭妡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恍惚覺得自己陷進一張織就的大網(wǎng)里了。 李太醫(yī)很快就趕來了,眾人自發(fā)地給他讓出一條道。阿秾已向他說明來意,因此李太醫(yī)也不深問,徑自走到床邊,掀開尸體上的白布便檢查起來。他小心地翻開眼皮,又摸了摸舌頭,并切開一小截血管查看里頭的情況。里頭的血已經(jīng)凝住,并微微泛紫。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腥氣,眾人都有些作嘔。 賈柔鸞忍不住道:“李太醫(yī),我meimei究竟得了什么???” 李太醫(yī)重新蒙上白布,方鄭重地跪下道:“回稟淑妃娘娘,賈才人并非因病逝世,而是中毒身亡?!?/br> “中毒?”連甄玉瑾也嚇了一跳,“中的什么毒?” “是產(chǎn)自西域的一種奇花——黑曼羅。此花雖美,毒性卻大,非但會使人神志不清,魘妄昏迷,若劑量過重,甚至?xí)行悦畱n?!?/br> 眾人不禁面面相覷,甄玉瑾道:“宮中從來未見此物,怎么賈才人偏巧就碰上了?” 霍成顯一向最喜歡湊熱鬧,一旦聽出其中關(guān)竅,立刻嚷嚷起來:“若是旁人有心毒害,那賈才人才叫死得冤呢!” 賈柔鸞素來和婉的臉龐陰沉得能滴出水來,“茲事體大,還請貴妃jiejie做主將皇上請來,不使阿鶯含恨九泉。” 厲蘭妡在一旁靜靜看著,腦中飛快地理清頭緒,盡管現(xiàn)在她還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卻已經(jīng)清楚這些事是沖誰來的。 宮里鬧出了人命案,蕭越很快就趕來了。看到那一層白布,他臉上未有太多震驚,只是沉著臉道:“究竟出了什么事,這么緊巴巴地將朕叫來?” 甄玉瑾條理清晰地將整件事復(fù)述了一遍,并道:“賈才人無端暴斃,若非淑妃meimei執(zhí)意將李太醫(yī)請來查看,恐怕真成了無頭公案。因此特請陛下來此做個分證,也好安撫后宮姐妹之心?!?/br> 蕭越皺眉,“依你的意思該如何?” 甄玉瑾小心翼翼地看著他,“黑曼羅花乃罕有之物,想來持有此物的人便最可能是罪魁禍?zhǔn)住H缃褡詈唵蔚姆ㄗ幼匀皇撬褜m,只是如此一來,費時費力不說,萬一驚動了太后娘娘,恐怕……” 霍成顯插嘴道:“如此污穢之事何必污了太后的耳朵。臣妾想,賈才人進宮日短,在厲婕妤處住的時日最長,最有可能下手的就是厲婕妤。陛下不如派人好好搜查一下幽蘭館,如此就能看出分曉。” 蕭越不語。甄玉瑾柔聲道:“霍婕妤的話雖然魯莽了些,到底有幾分道理,陛下不如照此辦去,若證實厲meimei清白無辜,再搜查其他宮殿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