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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如此而已。含光閉上眼,深深地呼吸了幾下,調整著自己又一次回轉到了現實模式——或者說,是這種不現實的夢幻模式。對她來說,現在的生活經常會給她以一種夢一般的不現實感,在剛剛經歷過這種情緒浪潮的時候,這種不現實感就更為強烈了——也許是因為一切都來得太順,從榮譽、贊美到這即將到手的大額金錢,都不像是從前的她能夠擁有的東西……含光不知道該怎么形容,但她的確感到這一切就像是一場美夢,也許眼一眨就即將破滅。 然而,人的適應性,有時也是十分強大的,這樣的日子她已經過了近五年了,深深地呼吸幾下以后,剛才如浪潮般涌來的沮喪、失意、迷茫,現在又潮水般地消褪了下去。含光堆出笑容,邁著輕快的腳步回了工作室,又坐回了電腦前頭。 這一回,她沒有再在數據庫中檢索歷史論文,而是在圖書館中尋找起了科普分類的書籍。 天文、地理、旅游、科技、生理,和如今的文明程度相比,兩百年前的世界簡直就像是盲人騎瞎馬,夜半臨深池。在這兩百年間,人類實在是前行太多了。含光以前在省圖的時候,就經??催@方面的書籍,看著一二十年前的太空行走、登月計劃……看到人類將探測器送上了太空,用無線電波實現電臺播送……甚至還會看看手機的工作原理。 她的心情漸漸地安定了下來:即使這些知識,和她并沒有半點關系,然而著這海量的信息,還是能讓她找到一種難以解釋的平靜。 和過去相比,雖然孤單,但她和過去的自己畢竟過得已經不是一種生活了。 也許就單單只是沖著暖氣和抽水馬桶,就不該回去才對。 她想了一會兒,不禁沖自己微笑了起來。 ——手機在口袋中震動,她拿出來看了看,不出意料,正是于思平。 含光沒有搭理他,她把電話設置了免打擾模式,繼續(xù)沉浸進現代星座和古代星宿的關聯對照里。 # 由于這根寶簪激起了秦教授的研究熱情,他不但想要研究一下色沁的形成原理,而且還想考據出寶簪存在的朝代以及原主人的身份,而研究室的助教、學生們又有許多已經回家過年,因此,李年和楊老師就被抓了壯丁,‘有事弟子服其勞’地幫忙去了。含光因此也是空閑了下來,她經常會到工作室走走,在圖書館里借閱一些英語的入門書本,打算先熟悉一下基本音標什么的,也有意識地尋找一些譯制片來看。雖說國內的制片水平也并不差,但看到金發(fā)碧眼的外國人在屏幕上竄來竄去,這種新鮮感卻是國內的電視劇所不具備的,還有那迥異的室內裝修風格甚至是人文氛圍,都令含光為之著迷??上У氖?,因為大秦和歐洲諸國的緊張關系,譯制片的數量并不是很多,除了以前也看過的幾部以外,余下的片子劇情質量也不是很高。 國子監(jiān)大學的管理是十分嚴格而且先進的,如果沒有教職工或者學生門卡,進出教學樓、圖書館都很不方便,而楊老師已經要和李年共用一張門卡了,含光也不好再借來使用,只好和他們同進同出,這么幾天下來,她也有些悶,便索性和兩人打了招呼,問李年要了家里的鑰匙,在北京城內游逛了起來。 前世她到過幾次北京,算起來是生活過一年多的時間,不過因為那坑爹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基本對北京的了解只局限在前世生活的大宅院里?!拥氖?,因為根本就沒出過幾次門,含光對北京的地理毫無了解,若是在那時候,把她拐帶出府,放在北京城內隨便一個角落,她覺得自己找回家的可能性不超過百分之五。而現在,雖然不是不想回前世的夫家看看地理的變遷,但問題在于,她已經不記得前世的一等平國公府具體是在北京城的哪個位置了。 每次忍不住想要追尋前世足跡的時候,好像都會被羞恥感給籠罩:前世是要活得多無能、多漫不經心,才會連自己的家門往哪開都不曉得……含光曾試過在國子監(jiān)大學的文獻檢索系統里搜索過平國公的字樣,但卻是一無所獲,看來,并沒有什么論文把許家作為研究的對象。 也罷,找不到就算了。剛剛經過一次情緒崩潰,現在她對于前世也有點逃避態(tài)度,只是抱著瞻仰的心情,跑到開放給游客瀏覽的皇宮一角去繞了個圈兒,膜拜了一下華表、金水河和j□j,就算是完成了對前世的祭奠。接下來的幾天,她或者是去博物館,或者是去潘家園——卻是有點想研究一下自己的這個暈眩技能。 在博物館里的經歷,倒是側面印證了她的猜測,含光這個暈,不是見到古董就暈,主要只暈兩種:自己前世生活密切相關之物,有特殊宗教意義的靈物。其余的一些古董什么的,她看了會有一點輕微的感覺,但不會到暈的程度。比如說國家博物館里,她只暈了兩樣東西:一個是鎮(zhèn)館之寶司母戊鼎,還有一個也是鎮(zhèn)館之寶,北京人頭蓋骨。 按她自己的分析,這兩個展品,一個是古代祭祀用品,蘊含靈力,還有一個算是人類起源,意義也格外重大,所以令她有腳軟的反應,也不能多看。至于別的什么青銅器,也會有點不舒服,清明上河圖之類的次之,晚近代的天子金杯啊、翠玉白菜什么的,那就隨便看了。 懂得了這個道理以后,她開始去潘家園了?!@世上沒有人嫌錢多的,如果能暈上幾次,撿漏賺點錢,又為什么不呢? 而且,既然隨葬的玉簪都面世了,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她的墓肯定被盜過,含光自家人知自家事,哪怕她婆家只把一半首飾隨她下葬呢,那也是個很過得去的收藏了。其中絕對少不了精品的,尤其是當時昭明年間的楚窯黑瓷,一般都是宮中特供,只有關系戶才能買得到。而且楚窯已經毀于歷年來的動亂,現在黑瓷絕版了都?!耵⒃谂思覉@現身,可見別的隨葬品可能也會流入潘家園,如果能在鋪天蓋地的贗品中淘到自己用過的器具,撿這樣的漏含光是一點都不會猶豫的。本來就是她的東西,她拿來賺錢當然是天經地義之事。 不過,現在的潘家園地攤和她去的時候可不是一個風貌了,除了那些明顯賺旅游者生意的攤位以外,基本是個賣真貨的攤子,一開口都沒有少于一兩萬的,尤其是那些不起眼的小物件,你越問越講價,他就越漲價。有的干脆是客人看上什么就不賣什么——自己心知肚明來歷的那種贗品除外。 含光一開始還莫名其妙呢,后來經過葉庭店里,和店員寒暄的時候,才知道原來這還是因為她。她這個天漏,現在也成為了潘家園傳說之一了,而且傳奇色彩還特別的厚重。一個絲毫不懂行的小meimei,隨便買了一點搭邊兒的貨,為的就是感受一下潘家園的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