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認(rèn)真地體會到，這男人到底有多可怕——最可怕的一點，是他從頭到尾都沒有虛言恫嚇，甚至于他還在很努力地輕描淡寫，想要淡化給她的驚嚇。

    “配……配合……”她聽見自己虛弱地說，“配合，我、我……我當(dāng)然配合?！?

    ☆、寬松的協(xié)議

    ?　　這頓飯總算吃得還是賓主盡歡,第二天一大早含光就收拾好行李,把房卡給了于思平,自己去頂樓找許云深。這人果然不出所料地還沒醒,還好她有房卡，直接就開門進(jìn)去,把許云深喊醒了，“再不走趕不上飛機(jī)了啦?！?/br>
    許云深一直是出名愛睡懶覺,含光和他熟悉了以后才知道，之前兩人約時間，如果是早上的話,許云深都得設(shè)起碼四個鬧鐘，第四個還要在隔壁房間,不然根本就起不來。在酒店雖然有叫醒電話，但明顯接聽以后就被他掛斷了，含光開門時他還掛在床邊，修長的腿一抽一抽的，活像是抽筋犯病了一般?！霸偎宸昼姟?/br>
    含光抄起枕頭打了他幾下，威脅道，“再不起來拿涼水潑你了。”

    說著，又去把涼臺門打開了，讓倫敦的冷風(fēng)呼呼地吹進(jìn)來，沒多久許云深就咳嗽著下了床，“這么污穢的空氣別放進(jìn)來好不好，受不了了?！?/br>
    他收拾行李倒也是快的，沒多久就停當(dāng)了，隨手套兩件衣服，都顯得那么翩翩貴公子。誰也看不出之前還叼著一片面包在屋子里竄來竄去，和含光一道下樓辦了退房手續(xù)，順順當(dāng)當(dāng)?shù)鼐瓦M(jìn)了去機(jī)場的黑頭房車?yán)铮S云深看看時間，“來得及，來得及——可以雖多睡二十分鐘的?！?/br>
    含光對他表示無語，“你現(xiàn)在車上也可以睡嘛?！?/br>
    “醒了就睡不著了?！痹S云深打了個呵欠，“你昨晚和于先生談得如何呢？他沒迫你再去認(rèn)識懷特先生了吧？”

    “嗯，沒什么了，”含光想到昨晚的談判，還是不禁感到一陣陣超現(xiàn)實，她順帶著說，“不過于叔叔希望能和我一起過年，他今年寒假也會在歐洲辦公，如果年節(jié)那幾天他能抽出空的話，我可能會過去找他幾天，你介意嗎？”

    “不介意啊?！痹S云深說，“一起來嘛，反正歐洲又不大，讓他飛到蘇格蘭來好了。聽你說的，他在歐洲也沒房子，難道你們要在酒店過年？那也太凄涼了吧，去做懷特的座上賓恐怕又為難了你。”

    許云深作為朋友來說，實在是太夠義氣了，含光都有點不好意思了，“哪能呢，這不成鳩占鵲巢了嗎？”

    “說這話做什么?！痹S云深嘖了一聲，“就這么說定了吧?！?/br>
    “也好，”她略作猶豫，也就答應(yīng)了下來?！胺凑綍r候于叔叔也未必有空的，他這一次來歐洲好像有許多事情要忙?！?/br>
    關(guān)于于思平的話題便至此結(jié)束了，許云深轉(zhuǎn)而和她說些滑雪的事，兩人一路聊過了海關(guān)，上了飛機(jī)，許云深才說了一句，“今天看你一直都有點心不在焉的啊，是昨晚聊得不愉快嗎？”

    “……也不是啦，就是覺得這幾天很累，”含光只好避重就輕地說，“再加上昨晚亨利達(dá)維爾一直在聯(lián)系我，心里也是挺感慨的。”

    “呵呵，上流社會就是這樣，什么平易近人其實都是做出來給人看的，勢利眼的程度根本比下層人民不知要高出多少倍。”許云深并不以為意，不過說完了，自己想想又道，“話又說回來了，達(dá)維爾家地位也不低啊，亨利應(yīng)該不是旁系的，按他們家的這個身份，應(yīng)該沒必要對你太殷勤吧。說到底，你只是得了懷特另眼相看而已，又不是孫家那樣顯赫人家的后代?！?/br>
    含光也覺得有點奇怪，看起來亨利地位不會很低的樣子，起碼一樣住頂層套房的泰特少爺提到他時，口吻就很親熱?！烂@可能和于思平的運作有點關(guān)系，但實在是不想去打聽詳情。

    “算了！”她說，“他這樣我倒是懶得理了——你說要是你的圈子里都是這種人的話，從小到大你該有多孤單?。俊?/br>
    許云深哼了一聲，“你說呢？！”

    他頗有終于找到知音的感覺，“除了幾個人還算有點意思以外，出席一般的宴會簡直就是折磨。國內(nèi)外都是一樣，不過在國內(nèi)躲無可躲，在國外知道我身份的人不多，又還好點，所以過年期間我愛到國外來，在國內(nèi)除了一般的宴會以外，這幾年又多了相親的，反正往事不堪回首！”

    含光本來有點沉重的心情也被他給逗樂了，“還有幾個人有點意思不錯了，好歹還是有能說話的人嘛?！?/br>
    “以后回國有機(jī)會介紹你認(rèn)識，也都是古董大買家?！庇谒计诫S口說，“哦，飛機(jī)起飛了?！?/br>
    從倫敦到瑞士并不多遠(yuǎn)，不過許云深估計昨晚真的沒睡飽，上飛機(jī)沒多久就睡過去了。含光在飛機(jī)上托腮看著云彩，心里不期然就想到了昨晚和于思平的一番對話，她不禁自嘲地笑了笑——其實于思平說得也沒錯，她的確是比不上他，起碼她就絕對不是個心狠的人。于思平可以耍狠，她就根本沒那個底氣，他也就是拿準(zhǔn)了她做不出什么讓人把他弄死的事，所以才那么拿捏著她。

    含光的確是做不出請許云深干掉于思平的事情，這有什么辦法？雖然憋氣，但也只能接受現(xiàn)實了，不過拋開這點不說，昨晚的談判其實進(jìn)行得還是不錯的，她自己都沒想到于思平會這么好說話……其實這整份協(xié)議并不能說對她有多不利。

    她希望完成學(xué)業(yè)，發(fā)展事業(yè)，這些于思平都沒管，他也沒有把她就地正法，含光不過和他做了一個交換，保證除了他以外不會和旁人談情說愛。在他找她的時候不能逃避不見，有些遲早會發(fā)生的事情，要發(fā)生的時候不能存心推脫——這些事都沒個明確的標(biāo)準(zhǔn)，不過她的心態(tài)肯定瞞不過他，所以他也不怕她賴賬。至于旁的事情，于思平?jīng)]多做要求，在含光看來除了自己不能和別人戀愛以外也沒什么損失的。

    不過換個角度想，在于思平還沒回去，自己心里還有他影子的時候和別人在一起，對那個人好像也不太公平?，F(xiàn)在直接斷了念想，不必再去嘗試，反而讓她也有種松了一口氣的省事感，唯一的煩惱就是和這么一個又危險又沒底線，什么事情都干的出來的人糾纏在一起，實在是讓人很沒安全感就是了。

    希望他早點走吧！或者早點膩了吧，把她甩掉吧！她保證會表現(xiàn)得很模范，絕對不來糾纏的，反正這男人不是她可以駕馭的，強要求更多，唯一的結(jié)果只可能是玩脫，不如睡過就當(dāng)睡過，反正他技巧好自己也占便